如今郡主隻是捉弄她而已,必不會讓她受重傷或者是死了,等結業了或是奚應雪有了好的前程,再想法子為她出氣。
奚應芷就這麼等啊等,寒來暑往,那是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靜儀郡主為人殘暴,捉弄人的法子層出不窮。
如今隔世而望,奚應芷都無法想象自己究竟是以什麼樣的決心和勇氣度過那段歲月。
所以重來一世,奚應雪怎麼還敢奢望,奚應芷繼續替她賣命呢?
兩人各自若有所思地坐著,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靜儀郡主的調笑聲越發大,直到謝玉璿再也看不下去挺身護在奚應雪麵前。
“郡主慎言,阿雪素來不理這些庶務,穿的衣裳若是不討郡主的喜歡,說不定也是被小人誘導的緣故,郡主真要被她人利用讓阿雪難堪嗎?”
說這話時,她冷淡的眉眼從奚應芷二人身上掃過,引得旁人都往這個方向看來。
奚應蓮心中一慌。
她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謝玉璿這話是將矛頭全都指到她們身上來了。
奚應蓮登時鬆開挽著奚應芷的手臂,舉著書本將自己整個人都遮擋起來。
這下,暴露在眾人麵前的,唯奚應芷一人。
少女瘦削的身子坦然而優美地坐著,宛如春日破土而出的筍,散發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皎皎之氣。
奚應芷抬頭,隔空和奚應雪遙遙對視,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眼底的恨。
“謝姑娘這話何意?”奚應芷歪頭,俏皮地發問。
謝玉璿說不清心中是嫌惡還是嫉妒更多,橫眉冷斥道:
“你和阿雪是親姐妹,出門在外便該同氣連枝。可方才在門口報道時你們便不等阿雪一個人入內。
如今靜儀郡主誤會阿雪,你們又袖手旁觀,如此冷漠寡情,簡直枉為人!”
麵對這樣毫不留情的指控,奚應芷並未手足無措,她甚至連一絲慌亂也沒有。
“謝姑娘說話很是有意思,我再為大家縷一縷。”
奚應芷臉上的神色很是溫順,用的明明是天真無邪的語氣,說出的話卻直往人心窩子裡戳。
“方才阻攔大姐姐入學的是書院的齋長,方才誤會、嘲笑大姐姐的,是身份尊貴的靜儀郡主。
從頭至尾,我什麼都沒做,卻成了謝姑娘口中冷漠寡情、不堪為人的那個人,我這樣理解沒錯吧,嗯?”
說到最後一個字符,她鼻音微微上揚,透著難言的嘲弄。
謝玉璿目瞪口呆地看著奚應芷。
她不比奚應雪自負且糊塗,這會看得很清,奚應芷雖然是在笑,可濃黑的雙眼滿是仇恨和霧靄,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恐懼。
在她的印象裡,奚家這個庶女一直都是奚應雪的應聲蟲,從來沒有用如此難以捉摸的語氣說過話。
不,她甚至沒有說過這麼一長串的話!
“謝姑娘方才暗示我是小人,誘導靜儀郡主討厭大姐姐,嘖嘖……”
奚應芷緩緩起身,滿是玩味地搖頭,“郡主,到底是我在利用您捉弄大姐姐,還是謝姑娘將您當傻子隨意支使呢?”
話音剛落,謝玉璿立即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