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儀郡主未料她全然不怕自己,一時沒說出話來。
片刻後才道:“方才你暗示我去教訓這個老女人,如今又巧言令色試圖混淆視聽。
怎麼你以為,本郡主在你眼裡就是傻子聾子,任你玩弄於股掌之中?”
奚應芷訝異地睜大了眼,纖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出一小片陰影,無端惹人信服。
“郡主誤會了,小女並非見風使舵溜須拍馬,方才一入教室,就為郡主風度所折服。”
她折腰拿起桌子上擺著的一頁紙張遞到靜儀郡主麵前:“郡主為何會覺得我巧言令色?
郡主神姿英颯,氣度不凡,一言一行進退有度,就算要教訓小女,小女也甘願受罰。”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靜儀雖然脾氣暴躁卻也不是瘋子。
聽這一番吹捧又不諂媚的話,心中慍怒已經去了大半。
見了她動作,又側頭去看她手中的紙張,卻見那居然是自己的一張小像!
畫中的自己袖袍飄飄,宛如翩躚高傲的丹頂鶴,活靈活現之中透著難言的高華氣度。
靜儀郡主情不自禁伸手接過,細看片刻後,搓了搓紙張,麵上現出錯愕和驚訝。
片刻後,她斂了神色,“既然你識趣,本郡主也不是無理取鬨之人,這回便暫且放過你。”
“什麼!”
奚應芷還未回話,奚應雪已是失聲尖叫起來,“憑什麼!”
見靜儀郡主冷漠威懾的視線轉過來,奚應雪閉了嘴,滿臉忿忿不平。
“本郡主做事,需要你來指點評判嗎?”
奚應雪又是一陣難堪,倉皇地看著眾人,眼淚要掉不掉。
靜儀郡主最煩這種作態,看見都覺得倒胃口。
見這節課的夫子已經站在門口準備上課,靜儀索性開口道:
“張夫子,今日書院來了新的學生,原本的座位應當不夠,不如在後方空地擺三張桌案吧。”
張夫子原是翰林院的學士,在麓山書院是教經書史要的。
在朝為官,自然要賣端親王的義妹這個麵子,聞言沒有反對。
靜儀郡主雙手舉高輕擊,叫來了幾個王府的侍衛,“你們去將南院的桌案椅子搬來,速去速回。”
又點了點奚應芷,“你說話很是討本郡主歡心,坐我身邊來。”
奚應芷有些遲疑,心中並不願出這個風頭。
可瞟見奚應雪氣得快要暈過去的模樣,奚應芷心中一陣難言的暢快。
便衝著靜儀郡主行禮道謝,收拾了東西坐到她一旁。
那個位置上原本坐著的是靜儀的跟班,見狀也不敢多說,忙拿了東西和另一個相熟的學生擠著坐下了。
教室裡眾人三三兩兩落座,王府的侍衛又很快搬了新的桌案過來。
張夫子在講台上收拾好書本,便準備開課。
“啊——”
一陣驚慌淒慘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混合著木頭七零八落倒地的刺耳響聲。
一屋子的人不約而同朝發聲處看去。
但見奚應雪從一攤爛木頭裡伸出一隻蘿卜手,整個人七仰八插躺在地上,渾身木屑,狼狽至極。
“噗嗤——”靜儀郡主率先笑出聲。
接著,便像是打開什麼開關,此起彼伏的哄笑聲,幾乎要將整個教室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