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憤其一在於,她清楚靜儀郡主所言非虛,以端親王的本事,打壓一個五品官不費吹灰之力。
悲憤其二在於,她明知道會發生什麼,卻無能也無力阻止,隻能妥協。
她應該是天之嬌女啊!
怎麼會,怎麼會受此屈辱。
淚水終於從眼眶之中一滴滴落下,奚應雪忍著哭腔道:“小女願意伺候郡主。”
靜儀給壓著她的兩個女子使了個眼色,二人鬆開手。
奚應雪一下撲倒在地上,在眾人幸災樂禍的圍觀下,緩緩直起身子,膝行至靜儀郡主身前,輕輕拂了下她的鞋麵。
她的鞋麵很乾淨,又是用上等的蘇繡製的,摸起來既滑又軟。
可這一拂,卻像是抽走了奚應雪所有的尊嚴,以至於讓她整個人腰都直不起來,深深地彎在地麵。
靜儀郡主滿意地欣賞著她的臣服,片刻後才道:“罷了,你既然知錯,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
周夢楠忙湊上前:“郡主昨日還說想吃我們家廚子做的紅豆糕,我今日特地帶了,請郡主賞臉品嘗。”
一行人簇擁著離去,奚應雪整個人癱坐在地。
不多時,一雙溫熱的手攙著她的胳膊想扶起她。
奚應雪冷著臉轉頭,卻見來人不是她以為的奚應芷,而是謝玉璿。
她鮮少在謝玉璿麵前露出這麼冷漠的姿態,謝玉璿心中有些膈應。
不過念著她受了這麼大的羞辱,便也隻當她心情不愉的緣故沒有計較。
將她攙扶到廊下的扶手上坐了,才低聲勸慰道:
“靜儀郡主素來就是這麼個霸道性子,你惹了她,她定然要撒氣的,不過她氣性雖大,卻不是個記仇的,過些日子就好了。”
奚應雪滿臉錯愕地看著她,語氣之中滿是不敢置信:“過些日子?
阿璿,你看她如此羞辱我,怎麼還能這麼輕描淡寫地說要我忍些日子?若換作是你,你會忍嗎?”
謝玉璿本是有些心虛內疚的,可也架不住被人這麼赤裸裸地點出來。
畢竟寧遠侯府家世遠在奚家之上,奚應雪雖是她未來的嫂子,可門第始終差那麼一些。
平日裡謝玉璿不計較,不代表她可以忍受奚應雪對她如此無禮。
所以謝玉璿也冷了臉,“她為何羞辱你,還不是你不知輕重惹了她,連累我也被她排暄了好幾句。
我都不曾與你計較,你反而還怪上我了。”
奚應雪瞪大眼睛看著她,仿佛第一天認識她一般。
她曾以為寧遠侯府是她最好的歸宿,未來夫君前程似錦,小姑子也與她交好。
從沒想過,這樣冷漠的話會從謝玉璿口中說出來。
謝玉璿吃不住她這陰冷發狠的眸光,扭過身子道:
“今日我來扶你,已經冒著得罪靜儀郡主的風險了,你若不領情便罷了,日後在學院你也少與我說話。”
說罷便怒氣衝衝地走了,留下奚應雪一個,又好生落了一番淚。
這一幕落在奚應芷和奚應蓮眼中,奚應蓮忍不住緊緊抓著奚應芷的手臂。
“二姐姐,”她這聲二姐姐喊得真心實意,“咱們真的不幫大姐姐嗎?她這麼慘,等回了府,夫人定然會罰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