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她抬步前去,奚應蓮也緊緊地跟著。
不知為何,眼下她居然覺得,這個素來懦弱的二姐給人感覺很是可靠。
特彆是這種風雨飄搖的氛圍之中,跟在她身邊,居然讓奚應蓮有種安心的感覺。
二人步行一小段路,便在一個老樹的身後見到了正端著碗筷的奚應雪。
在她麵前撐著一張小幾,上頭擺了滿滿當當的飯菜。
還有好幾個菜擺不下了,由碧落端在手裡,滿臉心疼地捧在奚應雪身前。
見了這一幕,奚應蓮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是府中的下人沒給她們送飯,而是被人半道給截了。
被她們兩人撞上,奚應雪夾菜的動作微不可見一滯,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不自然。
樹蔭下,三人氣氛尷尬一時都沒說話。
奚應蓮是不敢說,奚應芷卻是覺得諷刺。
她這個嫡姐不是自詡高風亮節、不爭不搶嗎?
如今這是在做什麼?背著她們偷吃?
難道奚府已經連三個女兒都養不起了,逼得奚應雪隻能克扣庶女的飯菜?
大抵是她臉上的譏諷太過明顯,奚應雪沉默地放下筷子,示意二人坐下。
“我正要派人去叫你們,你們來得倒巧,趕緊用膳吧。”
奚應芷和奚應蓮對視一眼,沒有動作。
而正是對視的這一眼,奚應雪瞬間怒了。
她猛地將筷子一摔,“好啊,你們兩個庶女如今是勾結在一塊狼狽為奸了,怎麼,是不是日日都想著如何算計我,如何讓我丟臉!”
沒想到她突然發難,奚應蓮被嚇得一哆嗦,幾步竄出來下意識急著解釋:“大姐姐你誤會了,我沒有。”
她側頭瞥了奚應芷一眼,想起方才奚應雪受的委屈,定然是要找人撒氣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她和奚應芷可算不上什麼牢固的交情。
當下憋了兩滴淚掛著,小嘴也叭叭起來:
“方才靜儀郡主羞辱你,我心中也實在難受,可我隻是個庶女,人又蠢笨說話也不利索,若是出麵說什麼隻怕更加惹怒郡主,所以才沒有站出來。
大姐姐,方才那一幕我實在心如刀絞——”
“住口——”奚應雪幾乎是怒吼出聲,滿麵猙獰,絲毫沒了平日的淡然端莊。
奚應芷眼底閃過微不可見的笑意。
方才在書院她被靜儀郡主掌摑、羞辱,替她擦鞋,樁樁件件都讓她羞憤得恨不得當場去死。
奚應蓮這會一次又一次地當著家中下人的麵提起,雖然是想討好她,可實際上的所作所為卻是在打奚應雪的臉。
身為嫡女,尤其是在庶女麵前,奚應雪有她的驕傲。
這種丟人醜事,含糊裝傻,彼此都不再提及,讓它隨風飄散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奚應蓮被她吼懵了,身子瑟縮地往後退了幾步,求助般地又看向奚應芷。
這回,奚應芷沒再幫她解圍,自己走上前將奚應雪丟掉的筷子撿起來奉到她麵前。
“民以食為天,有什麼事還是吃完飯再說,有些事說破天去也隻是女兒家之間的口角,大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伸出援手的事情做多了,彆人便會覺得你不值錢,認為你隨手可以丟棄。
反正想要了,再撿回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