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處罰,藏劍卻如蒙大赦一般翻身跳下了馬車。
“卑職這就去領罰。”
打五軍棍,也比跟王爺呆在一塊要好。
麓山書院裡,奚應芷正為著裴如璋的出現而心神不定,本想著放學後去問一問夫子,為何她的算數會是零分。
如今有了這一遭,那是半點也不敢久留,放了學便急匆匆地離開學校了。
沒成想前腳剛回了家中,後腳奚鬆就叫她去書房。
一個照麵,奚鬆麵上紅光煥發,精神振奮堪比喝了十年老酒。
“好女兒,爹的好女兒!”
奚鬆大掌在她身上拍了拍,愛不釋手地打量著她,“這小腦袋瓜子怎麼就這麼好使呢?”
奚應芷不明就裡,卻還是笑著道:“女兒總是遺傳爹爹的,聽說爹爹在戰場上也悍勇無比,善用計謀。”
奚鬆仰天長笑,“是是是,是像我!”
感慨了一番他才說了正事,“今日一早我便去謝過端親王,絲毫未提昨日靜儀郡主大打出手的事情。
當時王爺還沒什麼表情,我以為這事要搞砸,沒想到下午他竟送了這樣貴重的禮物來奚家,說是嘉獎你作的好詩。”
奚應芷臉上也露出真切的笑。
她跟奚鬆說這個法子的時候,其實也是在賭。
賭端親王會不會為了掩蓋靜儀郡主做的瘋事而退步,主動施恩奚家將這件事壓下去。
沒想到,讓她賭對了。
看來端親王為了維護靜儀郡主,願意退讓的餘地還是很多的。
日後對靜儀郡主,要更加慎重些,能不冒犯,就堅決不冒犯。
她正沉思著,奚鬆又激動道:“你不知道,你作的那首詩,王爺說了要題在他的那幅畫上獻給太後。”
奚應芷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忙道:“父親答應了?”
奚鬆懵懂地點頭,“這樣的大好事,為父自然同意。”
奚應芷頓時急了,“父親怎麼能答應呢,我一個姑娘家,做的詩題到端親王的畫上,若傳出去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奚鬆被她這樣說著,滾燙的腦袋冷靜下來,也覺出些不妥來。
“詩雖然是你作的,可不是你親手題的,應當不會被說什麼吧。”
奚應芷不讚同地搖頭,“這種事若不被人注意到,自然掀不出什麼風浪,可父親在朝為官,本就該步步為營。
如今父親向端親王示好,王爺又有所回禮,還要將女兒作的這首詩捧到太後麵前去,如此抬舉難免不叫有心人嫉妒。
須知盯著的人多了,口自然雜,到時候彆人會說些什麼,會有什麼後果,遠非父親能夠想象。”
聽她這番話,奚鬆居然覺得心驚肉跳。
他是武將,對朝廷那些彎彎繞繞是是非非雖然沒有深陷其中,可也難免有所耳聞。
那些被皇帝發落的官員,犯得罪都是可大可小的,甚至在奚鬆看來有的都不叫事。
相反,朝堂上身居高位的那些官員,好幾個都有見不得人的事情。
可在朝堂上,往往就是大家說你好,你便是做的好。
說你不好的人多了,你便也做的不好了。
按著奚應芷這麼說,他出了這個風頭,到時候人人都盯著他,他能扛得住那些禦史的嘴嗎?
隻一想想被人圍殲的那一幕,奚鬆雙腿發軟著跌坐在椅子上。
“那,那爹已經答應了,現在還能怎麼辦呢?難道去跟端親王說,說我反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