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夢楠眉頭就是一跳。
還不等她想法子推拒,秦雪瑩就徑自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周夢楠氣得憋了一肚子火。
她心知秦雪瑩邀她同往定然是要拿她當槍屎,抑或是有什麼屎盆子要她背,偏這鬱氣又無處可發,隻得悻悻也回了家。
暗道明日可千萬彆出什麼岔子才好,奚府雖然是小門小戶,可奚應芷得了端親王的讚揚,還親自賞賜了她禮物。
如今京城誰不高看她一眼,也就秦雪瑩敢不拿她當回事。
明日若真出了什麼事,隻願自己不是那個被拉出來祭旗的人才是。
一群學生心思各異,隻有奚應雪既是振奮又是憤恨,摩拳擦掌地回了府籌備著第二日的事情。
身為五品的武將,奚府宅子並不大。
第二日,奚應芷歪在床上捧著書晨讀的時候,就聽見家中各處逐漸熱鬨起來,後花園裡也有了迎客的聲音。
不多時,梧桐麵露氣憤推門進來。
“姑娘,夫人太過分了,今日府中宴客,夫人居然丁點也沒告知咱們。”
奚應芷從書本中抬起頭,將耳後跳出來的青絲縷順,眼底隱約有笑意。
“果真?這倒有意思了,以往夫人卻是不曾做過這種有失偏頗的事情。”
以往奚應雪有個什麼動向,奚應芷是必須得到場做陪襯的。
如今卻做出這番小家子氣的做派,究竟是姚輕黃母女覺得她如今對奚應雪有了威脅,還是什麼彆的原因?
奚應芷不得而知,也無意探究,放下書本起身準備梳洗。
梧桐忙接過她手中的書,“難得休沐,姑娘再睡會吧。”
奚應芷坐在鏡子前,勾出一個笑,欣賞著自己如花枝繁杏,盛極華極的容貌。
“今日可不是睡覺的好日子,夫人現在不知會我,一會也得叫我露麵,我可得早做準備才是。”
梧桐將信將疑,卻還是聽話地替她打扮。
她手並不靈巧,不過架不住奚應芷生了張隨意妝點就美得過分的臉。
綰了一個普通的彎月髻,用一隻荷花頭紅瑪瑙簪子簪住了,再戴一對銀潤的珍珠耳環。
梧桐退後幾步對著鏡子打量還缺些什麼,就見奚應芷打開一個小木盒子,尾指懶懶地沾一點胭脂,點在唇上。
因著這一點點紅,鏡子裡原本白淨嬌俏的女子,刹那間嫵媚得讓人不敢直視。
“姑娘平日甚少這樣打扮。”梧桐都有些晃神。
奚應芷扭過頭來衝著她笑了笑,“今天是個特彆的日子。”
梧桐不明就裡。
奚應芷卻沒再多說,而是換了彆的話題:“上次讓你找幾個下人去傳話,你可傳了?”
梧桐腦子晃蕩半晌才回過神,忙道:
“已經辦妥了,奴婢讓幾個車夫在寧公子家附近的茶樓散了消息出去。
說季山長這次破格收姑娘入學,就是為了開個口子,方便日後為大燕招收更多學生。如今隻是招女子入麓山書院,日後便會招更多寒門公子念書。”
奚應芷點了點頭。
以寧書元的喜好功名汲汲營營,知道了這樣的消息,應當就快忍不住要上鉤了吧。
花園裡喧鬨聲逐漸大了起來,甚至還隱約能聽見女子高聲交談的聲音。
奚應芷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出了院子,朝花園走去。
姚輕黃打點家事果然是彆出心裁,園子雖不大,也不如何富貴。
卻叫她擺滿了五顏六色的花,錯落有致地紮了幾個秋千,很得姑娘們喜歡。
奚應雪就坐在一處秋千上,側頭和身前的人說著話。
緩緩走近了,才看清她麵前站著的是謝家兄妹二人。
奚府和謝家算是未來的姻親,謝文淵來奚家赴宴倒也算得上正常,以往奚應芷和他們也是見過的,這會便上前笑著打招呼。
背後群花掩映,麵前的女子卻豔冠群芳,謝文淵愣神了一瞬。
就這麼一瞬,奚應雪立刻沉下臉:“今日府中宴客,你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的作甚,不嫌丟了奚府的臉?還不趕緊換了去。”
她對身邊出現過的男人由著無與倫比的占有欲和掌控感,更不用說謝文淵還是她的未婚夫,居然當著她的麵為彆的女子失神。
謝文淵回過神後,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就對上奚應雪陰森憤怒的目光。
謝文淵心中有一瞬不舒服。
他自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隻是看一眼而已,奚應雪擺出這麼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來作甚?
不過他是男子,也不會和女子計較,便好脾氣地笑了笑,沒說什麼。
奚應芷看著二人之間無聲的交流,故作訝異而委屈地挑了眉,“今日府中宴客?我並不知曉,隻是想著休沐了便在園子裡走一走。至於打扮……”
她摸了摸頭上那一枝獨秀的簪子,又看了看奚應雪滿頭的珠翠,眼神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