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2 / 2)

十幾年來,一家人都是如此的其樂融融。原本一直習以為常的東西卻變得珍貴無比,這樣的場景,她不會再擁有了吧。

為了守護花崎家,就算前路再坎坷艱辛,花崎理奈也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父親,母親。遲原家來找我了……”

她垂下頭,不敢去看他們的神情,嗓音裡的苦澀讓人難以忽略。

霎時間,空氣都凝固了,變得濃稠而沉重。屋子裡一片寂靜,她的話語像一把利刃,劃破了先前的溫馨,露出血淋淋的現實,可怖如斯。

他們都聽懂了話語內的深意,花崎理奈是遲原家的小姐,現在遲原家要她回去。

原來背後的人要他們承受的代價就是失去她啊。

花崎美月鼻子突然酸得發疼,兩眼一熱,淚落如珠。她抱著花崎理奈,顫抖著說:“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我的女兒。”

嗓子像是被什麼梗住,拿鐵的澀味還在喉嚨裡打轉,理奈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她把頭埋在花崎美月的肩頸處,依戀地感受著最後來自母親的懷抱。

一場無聲的告彆。

收拾好情緒,理奈把股份轉讓書遞給花崎有利。他隻是長歎一聲,說:“給你吧。雖然和遲原家比不了,但也算是一點依仗。”

遲原家拿花崎家的股份危機去逼迫花崎理奈回去,不難看出他們的唯利是圖。回到這樣的大家族,對理奈來說不知是福還是禍……

深夜。

四周星光寥寥,泛出微弱的光亮,風姿綽約。一輪新月懸掛在漆黑的夜空,隱匿在團團厚重的陰雲下,晦暗不明。

樓影幢幢,明暗交錯。

萬家燈火,可有一盞是為我而留?

點點燈光從指縫間落下,理奈收攏五指,卻什麼也沒有抓住,空空如也。

滿腔的心事不知向誰訴說,感情也找不到寄托。她仿佛沉溺在孤寂的寒潭中,連一根浮萍也找不到。

彆無辦法,唯有自渡。

在得知森田遙是在為遲原澤樹做事時,理奈頓時生出一種被背叛的蒼涼之感。儘管理智在告訴她森田遙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感情上她卻無法徹底地原諒她。

在利益麵前,友情、愛情甚至親情都是可以隨意舍棄的。

她突然想到跡部景吾。當他功成名就,站在至高點上,被所有人恭維討好時,會不會有一點後悔,後悔在他年少時輕易地鬆開了她的手。

可惜,被跡部景吾拋棄的是花崎理奈。

而她,即將成為遲原理奈,跡部景吾的未婚妻。

無數次設想過,如果DNA報告結果早早地出來,或者她在那時就告訴跡部景吾她的猜想,一切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故事的結局是不是就能被改寫?

命運像是給他們開了個玩笑,一念之差,便是錯過。

如果她現在告訴跡部景吾,自己就是他的未婚妻,他們又真得能重新在一起嗎?

作廢過一次的誓言,沒有人會再次相信。被放棄過一次的人,又怎麼能夠做到毫無芥蒂。

終是往事不可追,破鏡難再圓。

她點開聊天界麵,把他們所有的聊天記錄重新看了一遍,仿佛又走了一遍他們的戀愛曆程。千言萬語,最終還是化作了一句簡單的“再見”。

緊接著就是把他所有的聯係方式一一拉黑和刪除,所有的悲傷,所有的甜蜜,都隨著“已刪除”一並散去,失去了蹤影。

這算是道彆吧。

再見。

和花崎理奈再也不見,和遲原理奈再次相見。

翌日早晨。

加長版的黑色轎車準時地在花崎家門口等候著。

遲原澤樹懶懶地依靠在車旁,朝理奈揮了揮手,朗聲道:“早上好,妹妹。”

目光微沉,理奈回頭看了看花崎夫婦,垂下眼,沒有作答。

紳士地為理奈打開車門,遲原澤樹彎了彎腰,做出請理奈上車的動作。

回過頭,理奈抿了抿唇,上了車,遲原澤樹緊隨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車子啟動,載著她遠去。

車窗外,高大的建築和樹木交錯著閃過。白雲在幽藍色的天空中浮動,軟綿綿地,輕盈靈動。橘紅色的太陽向更高處升起,落下金燦燦的光輝,照耀大地。

不知過了多久,高樓逐漸消失在視線內。車子拐過一個路口,一幢精致的彆墅散落在蔥蘢樹木的掩映之中。

鏤空雕花的大門敞開著,歐式風格的噴泉坐落在草坪的中心,水柱有節奏地上升與落下,晶瑩的水滴濺落在四周的玫瑰花上。白色的柱子巍峨聳立,與烏木的門窗相映成趣。

兩隊仆人保持著標準角度的鞠躬姿勢,候在大門口。車子從他們中間預留的空隙中穿過,穩穩當當地停在門口。

遲原澤樹先一步下車,繞到理奈這一邊,替她打開了車門。

施施然地下車,理奈伸出手挽著遲原澤樹的臂膀,同他一步一步地走進了遲原家。

新的篇章,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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