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景吾和理奈有什麼關係?
森田遙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又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她猛地轉過頭去。即使隻有一瞬,但是在跡部灼灼的逼視下,森田遙那刻的迷茫還是顯露無疑,她無所遁形。
跡部景吾可以確信,森田遙並不知道他和花崎理奈的關係。
那森田遙所知道的,花崎理奈轉學的原因是什麼?
“你還知道什麼?”
麵對跡部景吾的質詢,森田遙閉口不語,她始終保持著背對他的姿勢,連神情都不願再顯露半分。
兩人無聲地對峙著,僵持不下。
意識到森田遙對他的警惕,跡部景吾不願再浪費時間,最終還是離開了。
隨著跡部景吾的離去,沉重的氣氛一下子消失不見。森田遙這才找到喘息的機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忍不住苦笑,還是被他察覺到了啊。
隻是,他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另一邊,跡部景吾也在思考森田遙那刻茫然下透出的深意。
頓時,疑竇叢生。
雙眸微眯,閃爍著危險的光亮,跡部景吾的呼吸不受控製地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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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原家。
彆墅裡裝潢華麗卻又不落入俗套,配色風格趨向於歐式的輕奢風,以黑白灰作為主要的色調。一進大門就是氣派的大理石磚樓梯,客廳內的地麵鋪著波西米亞風的手工地毯。寬敞的大廳內擺放著軟墊椅子和淺灰色的沙發,一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插在茶幾上的花瓶裡,生機盎然。
當理奈進來的時候,先前的低語聲戛然而止,在場的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她。
墨發雪肌,眉目如畫。身姿娉婷,氣質高雅。
理奈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們。
麵容雖然不再年輕,但精心打理過的發型和妝容很好地遮去了歲月的痕跡。頸間掛著一條紅寶石項鏈,耳朵上點綴著碩大的珍珠耳環。胸膛隨著激動起伏著,置在膝蓋上的雙手小幅度地顫抖著。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就是遲原雅子,她的生身母親。
在她的身旁,坐著一個和遲原澤樹頗為相像的男人。金絲邊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手工定製的西裝規規整整地穿在他身上,與他一絲不苟的神情頗為相稱。麵上仍是淡淡的,深邃的瞳孔猶如萬尺清潭,讓人看不出深淺。
也對,畢竟這是久經商場的遲原久間,現任遲原家家主。
遲原雅子迫不及待地走到理奈身邊,握住她的手,搶先開口:“理奈,你回來了。”
理奈,多麼巧合。生下她之後,遲原雅子原本就想給她取名為遲原理奈,沒想到現在的她還是叫作理奈。出生不久後,她就在被綁架的途中走丟,徹底失去了蹤影,是以外人都不知道遲原小姐的名諱。
遲原家動用一切人脈找到了綁匪,在無數的折磨下,他們也死死地不願吐露出半個字。
十幾年來,毫無線索,死生不明。
遲原雅子沒有想到,理奈就在東京花崎家,一直在她周圍,從未遠離。
暖意從手裡傳來,感受到遲原雅子不作偽的善意,理奈反手覆上她輕顫的手,安撫地一笑,眸中的冷意也化開了幾分。
“回來了就好,澤樹以後要好好照顧你妹妹。”
遲原久間透過眼鏡看向三人,視線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遲原澤樹身上,包含教誨意味地說。
“是,父親。”遲原澤樹毅然頷首,正色道。
爾後,遲原雅子親熱地帶著理奈逛了逛遲原家,熟悉周圍環境,最後把她帶到了原本屬於她的房間裡。殷切地囑咐了幾句,就貼心地離開,留給理奈一個獨處的空間。
一個小時接觸下來,理奈能感受到遲原雅子對她的真心疼愛,其中還夾雜著些許愧疚之情。而遲原久間對她卻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倒是符合遲原家一貫的作風。
如此看來,遲原夫婦之前沒有親自出麵大概是遲原久間的意思,至於原因,還有待考察。
不管是虛情假意,還是真心實意,按照他們目前的態度,遲原理奈的處境至少不會比之前所預想的差。就算是表麵功夫,做也比不做好,不是嗎?
思緒一轉,遲原久間的那句“澤樹以後要好好照顧你妹妹”是什麼意思?遲原雅子的愧疚尚且可以解釋為是因她看管失誤而導致理奈被綁架,但是這句隱隱透出一股訓誡味道的命令又該作何解釋。
一種設想浮上心頭。
也許,遲原澤樹和遲原理奈的綁架案有關。兄妹相殘,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任何依據,隻是猜想而已。理奈雖然不想把人性想得太過良善,但也不願意把人想得太陰暗暴虐。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理奈的思考。
打開門,神色肅穆的遲原澤樹站在門口,正聲道:
“我們要去一趟本家,爺爺要見你。”
話語中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焦急。
遲原俊雄,遲原家的上一任家主,在族內積威甚重,即使放權已久但還是握有極高的話語權。
回歸遲原家之後,遲原理奈必定是要去本家拜見長輩的。但是正常來說,再急迫也不該是當天。注重禮節的遲原家怎麼會容忍自己犯下如此簡單的錯誤,這其中必定有隱情。
隻是,無論起因如何,結果就是,這次會麵打了理奈個措手不及。
事情變得有些棘手,隻能應時而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