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景吾從琴凳上站起來,隨手合上頂蓋。他拿起一旁茶幾上的無酒精香檳,抿了幾口,酒香在唇舌裡蔓延開來。
聽到琴聲停下,木下行江才敲響了門,在得到跡部景吾的許可後進入了房間。
“遲原潤一郎確實知道遲原小姐的消息。”
果然。
跡部景吾知道,遲原潤一郎是個花花公子,整天混跡在酒吧夜場,從未沾手過遲原家的內部事務。
但是,這也隻是表象而已。
跡部景吾對任何人和事情都持有本能的懷疑態度。
“他說遲原小姐名叫遲原莉娜,相貌出眾。”
莉娜?
跡部景吾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倒是和理奈發音相近。
難道遲原家知道他和花崎理奈的事情之後,給自己的小姐取了相近的名字?
應該不會如此不華麗吧。
“派人去找,我要知道她到底是誰。”
薄美的唇微啟,聲音清潤而低醇。
跡部景吾端著高腳杯,眼底閃過意味不明的光。
“有花崎理奈的消息了嗎?”
他突然問道,聽不出情緒起伏。
木下行江低下頭,不敢去看跡部景吾的臉色。
“抱歉,還是沒有,是我辦事不力。”
一向高速有效的木下行江,在這件事上也顯得無能為力。
遲原家還是不肯放她回來嗎?
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還有那個遲原莉娜,她的目的是什麼?
“給我訂兩張瓦格納音樂會的票。”
瓦格納,是跡部景吾最喜歡的音樂家。過幾天,他編寫的歌劇如《漂泊的荷蘭人》和《特裡斯坦與伊索爾德》等將由著名音樂團進行最新的演繹。
跡部景吾自然不會錯過。
如果花崎理奈還在的話,他們就能一起去看這場音樂會。
可惜沒有如果,不是嗎?
木下行江知趣地沒有問為什麼是兩張,出聲應好後,就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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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原理奈還在想當時失蹤的事情,遲原澤樹和佐藤木也的說辭大相徑庭。
她不知道該去相信誰。
信任,是一種太不對等的事物。
當你對彆人付出真心的時候,你怎麼知道對方待你之心一如你對他的心意?
一個是認識了十幾年,一直視作兄長卻欺騙了自己的佐藤木也。
一個是血緣關係上的哥哥,幫助她退婚。
遲原理奈沉默著。
她不是早就知道信任是最靠不住的嗎?
為什麼又在這裡犯傻?
她不應該再去聽信彆人的一麵之詞,而是應該自己去尋找答案。
把自己的命運作為賭注壓在由彆人掌控的棋盤上,是最愚蠢的事情。
隻是,遲原理奈該從哪裡下手?
高橋涼子,是遲原澤樹介紹給她的。遲原理奈,遲原澤樹,像她這樣有野心的人,自然知道該選擇誰來效忠。
弱小,是最大的原罪。
在這件事情上,她又變成了孤身一人,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地方。
但是,遲原理奈還是相信,她會贏,就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樣。
她會告訴所有人。
所有人。
遲原理奈仿佛下定了決心,拿出手機發了兩條消息。
“我見到了之前由美子你提到的木也哥哥了,感覺很厲害呢。”
由美子,對佐藤木也有一定的了解,又心思純真,很容易被套話,是探聽消息的不二選擇。
遲原真依,雖然溫柔恬靜,但是遲原理奈吃不準她的心思,不是最佳的選擇。
佐藤木也,你在他們麵前又是什麼樣子呢?會不會和在我麵前的形象不一樣呢?
理奈微微有點興奮,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
佐藤君,請不要露出任何破綻,拜托了。
另一條。
“我相信你。”
收信人是佐藤木也。
與虎謀皮,焉知誰才是真正的虎?
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