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昭瞪她一眼:“臭丫頭,那你胡說些什麼,到底都看了什麼話本子,滿口胡謅。”
謝姝寧癟著嘴,有些想哭,“不是話本子呀舅舅!是真的!若人不能活兩世,我如何又能見著你,見著娘親跟哥哥——”說著,她真的哭了出來。許久了,這些話她一個人憋著,已經許久了。
然而宋延昭聽了她的話,方才的慌亂之sè卻反倒是沒了,重新鎮定下來。
“你是阿蠻,但你活了兩世?”他重新在她麵前蹲下身來,扶著她窄窄的肩,麵sè凝重地問道。
謝姝寧見他鎮定,驀地也鎮定了下來,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忙要改口,卻已經來不及了。她想裝瘋賣傻糊弄過去,卻聽到宋延昭道:“這世上的事,何其古怪,什麼都有可能。”
她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應對。
宋延昭忽然道:“阿蠻,舅舅同你玩個遊戲可好。你問舅舅一個問題,舅舅問你一個,誰也不得說假話,如何?”
她聽得一愣一愣,應了。
隨後,她被宋延昭一句又一句將話都套了出來。而她,也從宋延昭口中得知了驚人的事。
五十年七前,西越的帝都,如今的京城,曾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發生過一樁極駭人聽聞的命案。而這個案子,至今未破。當年一共死了七個人,皆是京中一等一的勳貴人家。而今,有些人家已經沒落了,而有些則更為昌盛。失去了世子爺的那幾戶,更是滿京都寸土寸土地翻找凶手。可過了幾十年,依舊毫無線索。
同時,在當年,還發生了另一件更為可怕的事。
命案發生後,簪纓世族封家一.夜間,被火焚儘。
聽說大火燒了兩天兩夜才全滅,屍體都已經燒成了灰燼,一共死了多少人都分不清了。
這兩樁事,謝姝寧都聽說過。
可是她知道的不過都是傳聞,卻從來沒有哪一刻想過自己會同這件事有任何關聯。
宋延昭告訴她,她的曾外祖父不姓宋,卻姓封。
她被震得幾乎hún飛天外,半響回不過神來。
當年那樁七人命案發生時,其實在場的一共有八人。死了七個,剩下那一個還活著的便是她的曾外祖父了。沒有人知道那一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即便是身為這一任家主的宋延昭也不知情,老頭子至死依舊緘口不言,隻留下訓誡——
其後人終身不得入仕,不入京都,以免招惹殺身之禍。
然而自謝姝寧的外祖父起,封家的後人便已經從了母姓。她的外祖父生下兒子後,又讓兒子從了母親的姓,宋。
一換又一換。
可即便如此,老頭子依舊留下了這樣的話,可見那樁秘辛的駭人。
謝姝寧得知了這樣的往事,早就忘記自己也說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宋延昭聽完她的話,卻久久沉默不語。
他理解她重活一世的惶恐,卻無法告訴她,一切都會改變。
良久,他才告訴她,“不要再將這些話告訴旁人,也不能將我說的事,告訴旁人,即便是你母親,也不可。”
謝姝寧自然明白。
兩人做了約定,將這次談話永遠塵封在記憶中。
可自從他離開後,謝姝寧便總是翻來覆去地想著那些事。
五十多年前的命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正想著,人群裡忽然喧鬨了起來。
謝姝寧一眼便瞧見自人群中走出來的年輕fù人。貌美,纖弱,笑容婉約。
在她身側,一左一右跟著兩個小童。
左邊那個年紀小些,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著,而站在右邊的那個卻緊緊抿著嘴,眼睛直視前方,不偏不倚。
有人喚她,“燕夫人。”
謝姝寧聞聲,驀地瞪大了眼睛,朝著那個站在fù人右側,著一身寶藍sè的男童望去。
這孩子,是燕淮!
是前世一手執掌西越朝政,權傾朝野的成國公燕淮!
她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往後縮,可視線去黏在了那孩子身上,怎麼也移不開。這般年紀的成國公,她可從未見過呀!
震驚間,對方似是察覺了她的視線,猛地側目看了過來,瞧清楚了謝姝寧,眉頭一皺,不悅地彆過臉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