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要走在最前頭,雪梨要照明,就牢牢跟在陳氏手邊上,月白就正好落在了後頭。
一行人踏著夜色,邁著細碎的步子來到了三老太太的屋子門口。
裡頭黑漆漆的,竟沒有一絲光亮。
陳氏不由皺眉,抱著謝姝敏的手微微一鬆,複才將她抱緊,口中道:“老太太莫不是又睡下了?裡頭怎地一點光亮也無?”
“不會的,老太太正在裡頭等著呢,說是這事必要在今夜同姨娘商談。”月白死死低著頭,在她身後約莫兩步的距離說道。
陳氏聞言欣喜起來,想著難不成是三老太太睡著覺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好主意,能禍害了宋氏又或是能叫她早早生下兒子來?
一旁的雪梨瞧見了她麵上笑意,就自作主張地去推門。
先前秋喜離開時,因想著過會春平便要回來的,便沒有鎖門,這會裡頭也隻是虛虛閉著,被雪梨一推,門就開了條縫。
屋子裡的細碎聲音就沿著門縫飄了出來。
陳氏一下子沒有聽明白,抱著謝姝敏大力推開門走入裡頭,輕聲喊人:“母親。您可醒著?”
雖然成了妾,但是她稱呼三老太太為母親的習慣倒是一直都未能改變。眾人也都不甚在意,三老太太自己這個做長輩的人都渾不在意這些個規矩,旁人又還能說什麼。
這會,陳氏喚了一聲,屋子裡奇怪的聲音就立時滯住了。
“春平,去點燈。”陳氏見沒有回應,皺著眉,吩咐起來。
可根本沒有人應聲。
“春平上哪兒去了?”她的眉頭皺得愈加緊,又道:“雪梨。去將燈點上瞧瞧。”
雪梨忙提著燈上前去尋。誰知好容易尋到了。一抬手燈一提,眾人就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呆了。
陳氏驚慌地把謝姝敏放在了地上,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三老太太牀上怎麼會有個男的?
好在她雖震驚,但仍算是鎮定。並沒有尖叫出聲。
雪梨更是直接被嚇懵了,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哪裡還能尖叫。
陳氏率先回過神來,也顧不得旁的了,自己急忙去將門栓上,又一邊壓低了聲音吩咐雪梨速速去將三老太太喚醒。竟是全然沒有將僵在牀上的另一個人放在眼中。她向來覺得三老太太不如麵上那般正經,可苦於從未瞧見過,這會真遇上了,震驚過後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就在她煞費苦心想要將這事掩過去時,站在邊上小小的謝姝敏突然揚聲大笑了起來,嚷著道:“祖母的牀上為何會有個禿瓢?禿瓢……禿瓢……咯咯……”
黑暗中,童音稚嫩又詭秘,“咯咯”的笑聲以及毫不壓低的話語聲霎時劃破了一室寂靜。
也不知她是哪裡聽來的禿瓢二字。這會指著牀上的假和尚,笑嘻嘻地說個沒完。
陳氏急忙俯身去捂她的嘴。
可是哪裡來得及!
就在謝姝敏喊出聲來的那一刻,悄悄趁著陳氏不注意溜走的月白,以及照著謝姝寧的吩咐將各人的房門都重重叩響了。
猶如驚雷落下,屋子裡原本熟睡的人便都被吵醒了。
似乎隻是刹那間,這一排廂房就變得燈火通明起來。
月白趁機回到了屋子裡,同謝姝寧兩人裝作堪堪被吵醒的模樣,揉著眼睛睡眼惺忪地又推門出來。
外頭一片亂糟糟,謝姝寧冷眼望向三老太太屋子的方向,故意大聲問了起來:“可是出了什麼事,祖母屋子裡怎麼有好些人影?”
她聲音清脆,又故意用了大力氣喊,倏忽間便傳遍了眾人的耳朵。
大太太自來喜歡掌控大局,聽到這話,又生怕三老太太這個唯一在場的長輩出了事,慌忙讓丫鬟婆子都衝了過去,自己亦是拔腳緊追。
大片燈火映照之下,廂房裡亮如白晝。
假和尚原本想跑,卻不妨忽然間被謝姝敏這麼一喊,外頭動靜一起,給弄傻了。
遲疑了一下,便再沒有逃走的機會。
大太太一進門,就愣住了,隨即便立刻讓手下力氣大的婆子擁了上去將人製住。
就在這時,牀上的另一個人悠悠轉醒,光著的手臂往邊上一掃,無端端帶出幾分叫人不齒的媚氣來。
出了一身的汗,門又洞開了回,屋子裡殘餘的香氣一掃而光,藥性便過去了。隻是過去得太不是時候,反倒是叫三老太太更加不得見人。
大太太瞠目結舌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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