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的母親隻是拚儘一切想要保護她。
故而她也隻是安安靜靜地站在母親身後,反手緊緊握住了母親的手。
但她的視線卻沒有一瞬離開過麵前越走越近的刀疤一行人。
很快,他們走近了。
人群散開,隨行的刀客中有人推搡著將兩個陌生人重重推到了篝火旁。
兩具衣衫襤褸的身軀,“嘭”一聲摔在了地上。濺起一地揚塵。
刀疤肅容麵向謝姝寧,道:“太太、小姐,就是這兩個狗東西混了進來!”
謝姝寧沒有說話。
隻有兩個人,再看兩人狼狽的模樣,不像是遊蕩在沙漠上的盜賊。
可若不是盜賊,混進他們的隊伍又想做什麼?
如果隻是單純的旅人,在發現他們一群人已經在胡楊林裡紮營後,便不該悄無聲息地潛入。而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同他們打過招呼分走地盤夜宿才是。
鬼鬼祟祟,不是好人。
“可審問過了?”宋氏咳了兩聲,問道。
話音落,一條蜥蜴飛快地從沙土下鑽了出來,在篝火旁打著轉,倏忽間已竄到了地上的兩人邊上,要往其中一人的衣衫裡鑽去。
戈壁沙漠上,時常會有旅人遇難死去。當風沙過後,露出的屍體很快就會被各種各樣的動物吞吃殆儘。而不夠強大的蜥蜴,則在那之後盤旋在屍骸上。搜尋殘渣。
這沙漠上的蜥蜴。是嗜血的。
伏在地上恍若死屍的人,在蜥蜴鑽進衣裳的那一刻跳了起來,似乎隻是一瞬間便將那條蜥蜴徒手撕碎了。
宋氏“呀”地驚呼了聲,彆過臉去。
謝姝寧卻死死盯著那人的臉看。
糊滿了黃沙,麵目模糊,根本什麼也看不清楚。
刀疤一腳踢了過去。將人重新製住,粗聲冷笑,“臭小子,你還想跑不成?”
聽到臭小子三個字,謝姝寧才驚覺。麵前的兩人年紀的確不大。
這麼一來,事情就愈發奇怪了。
兩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為何會出現在荒漠上?
即便是本地人,也鮮少有人敢這樣便上路的。
“說!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又為何要混進來!”刀疤一腳踩在少年的背上,聲音粗噶地發問。
謝姝寧聞言,便悄悄後退半步,示意身後跟著的圖蘭低頭,近乎耳語般地同她道:“去看看,他們來時還有沒有彆的痕跡。”
圖蘭點點頭,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被刀疤踩在身下的人,依舊沉默著。
刀疤勃然大怒,拔出彎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不說也罷!”
一群總在這片大漠來往的人對這樣的場景似是見怪不怪,宋氏幾人卻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宋氏更是直接將謝姝寧抱在了懷裡。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那人必定死在刀疤刀下的時候,火堆邊上的另一具身軀卻動了動,聲音虛弱地喊了聲,“七哥……”
刀疤的彎刀堪堪停住。
謝姝寧從宋氏懷裡探出半個腦袋,循聲望了過去。
那人方才喊的,是西越語!
在場的諸人皆愣住了。
“西越來的?”刀疤皺起了眉頭,刀子卻未收回。
“咳咳……咳……”剛出了聲的少年重重咳嗽著,翻身坐了起來,“大叔,我們隻是路過……”
刀疤嗤笑,“路過?”
“十一!”被刀疤踩在身下的人,突然斥了聲。
場麵一時間變得古怪起來。
“真的隻是路過呀大叔……”好容易止住了咳嗽聲,少年的聲音裡驀地帶上了哭腔,“我跟哥哥同爹爹一起帶著貨物從大食往回走,路上遇到了風暴,人都死光了……”
三天前,的確有一場風暴。
宋延昭派來的向導精通風向,特地避開了,才帶著他們上路。
“阿蠻,他們是西越人?”宋氏聽了這話,神色間莫名便放鬆了些。
謝姝寧卻疑心重重,不敢輕易相信,沉思著並沒有聽到宋氏低低的聲音。
“阿蠻?”宋氏便揚聲又喚了起來。
謝姝寧一愣,“怎麼了娘親?”
聽見母女二人的對話,那邊正在哭訴的少年聲音一頓,過了會才繼續說下去,“原本還有一匹駱駝,可是昨天我跟哥哥實在太渴太累,隻好……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了這片胡楊林就發現了你們,我跟哥哥隻是想偷點乾糧跟水……大叔我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們吧……”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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