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分明,連他自己也不大相信自己。
然而皇貴妃一定不會認可……
故而那日皇貴妃一走,謝姝寧便急著給紀桐櫻送了消息。
紀桐櫻卻遞出話來,讓她不必憂心。
那之後,宮裡頭竟也一直沒有大動靜。
她先是忙著準備南下的事,擔心著嫻姐兒的病症,後又為了燕淮的事心力交瘁,便也就沒有多想,隻當他們自己的確有好主意在。然而事情,似乎並不是她所期望的那樣。
少頃,她在前庭見著了舒硯。
暗夜裡,青翡提著燈候在一旁,將他們腳下照亮。
舒硯緊緊皺著眉頭,開門見山地道:“宮裡頭隻怕出事了。”
甫一見麵,他便來了這麼一句,謝姝寧被唬了一跳,忙壓低了聲音問道:“哪裡得來的消息?”
“我已經有段日子聯係不上她了。”舒硯搖了搖頭,“彆說哪裡得來的消息,眼下分明是連半點消息也無,安靜得不像話。”
這種時候,他們都還是第一次遇上。
謝姝寧也不由跟著皺起了眉頭,“難不成是皇貴妃……”
舒硯苦笑:“也可能是皇上。”
“如今我們不論怎麼想,都隻是猜測而已,做不得數。”謝姝寧安撫了他兩句,“這樣吧,我想個法子從宮裡打聽打聽,咱們再做定論。”
若隻是皇貴妃,那倒還好辦,若這事叫肅方帝插了手,便真是難辦了。
舒硯正色看向她:“多謝了。”
謝姝寧聽著便覺不對,他什麼時候這麼客氣過……
她低聲問:“表哥你可是有事瞞著我?”
“的確有。”舒硯歎口氣,“你說過的那些話,我都明白。所以,我跟公主也一早便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若她非下嫁旁人不可,那便靜候時機死遁而走,我們一道回敦煌去。”
聘為妻奔為妾的說法,在漠北,自然是不作數的。
隻要紀桐櫻能離開西越,他們便能在敦煌重新活下去。
這的確,是合用的法子,也委實是最壞的法子。
這麼一來,紀桐櫻便必須在母親家人跟舒硯之間做出抉擇,而舒硯也會因為這殘酷的選擇而心懷愧疚。
世上安有兩全之法……
謝姝寧默不作聲地聽著,如果換了早前的她,這會定然已擺出極為不讚同的姿態了。可偏生,她今日才不計後果瘋了一把。
她看了舒硯一眼,輕聲卻堅定地說:“一定會有更好的法子。”
舒硯仰頭望向天上零星的光亮,道:“一定!”
然而未來如何,便如這天上的星子,叫他們看不穿命輪的軌跡。
與此同時,小七才剛剛見著汪仁。
夜已深,汪仁卻還沒有入睡,隻披衣坐在書案前翻看下頭呈上來的消息。
他一麵看一麵禁不住冷笑,“好個燕默石,倒是我小瞧你了。”
派了那麼多人出去找,甚至於他都不惜親自去見了萬幾道,可一切都像是泥牛入海毫無消息。
他在漸漸昏暗下來的光線下掐算著,那頓宋氏親自下廚的飯究竟還有幾日才能吃到口,愈發對燕淮不喜起來。
忽然,門外有人來稟,小七來了。
他便丟開了手中的信,揚聲讓人進來。
小七恭順地行過禮,便將謝姝寧吩咐他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
汪仁聽著,忽將臉一沉,道:“誰找著的,如何找著的,在哪裡找著的?”
他向來心中再怒,麵上也是不顯的,然而此刻他眉眼的每一處,都滿是戾氣。
小七忙低頭,“是小姐。”
“……”
汪仁驀地重重一拍書案,霍地長身而起,“滾!”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