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靖王妃在他身後支持,再加上昔年他曾出入天機營,在靖王眼中,他亦是與眾不同的。
然而遠在京都的眾人,尋常也不大有機會聽到有關於紀鋆的消息,就連世子妃出身延陵白家這樣的消息,竟也沒有起過什麼大動靜。
白家現任的家主,可是皇貴妃的父親。
燕淮一行行看了下去,看得擰起了眉頭。
紀鋆這一回入京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他將信紙一角置於火焰之中,火舌立時席卷而上,將其燒成灰燼。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煙味,燕淮望著吉祥,道:“不必繼續往下查了。”
吉祥一愣,麵露疑惑。
燕淮搖搖頭,語氣裡帶著篤定:“不管他入京的目的是什麼,他既聯絡了我,便說明他有意拉我入夥。”說著,他似笑非笑地側目往牆上懸掛著的那把弓看去,“我想知道的那些事,他遲早都會主動說出來。南邊到底是靖王府的天下,再繼續往下查,能不能成功查探到先不提,驚動了人難免麻煩。”
不沾染麻煩的最好辦法,便是對秘密視若無睹。
吉祥聞言,頷首應下,又同燕淮回稟了鐵血盟的近況,隨後說起了成國公府的事。
他說:“聽說婚期定在了下個月,急得很。”
燕淮屈指輕輕叩著光潔的桌麵,挑起一道眉,笑說:“皇上怎麼能不急。”
因為責打了英國公,甚至失了分寸將其打得癱瘓,再不能走動的事,朝野惶惶,他但凡有個清醒的時候,便不可能不急。坐上皇位容易,想要守住皇位卻比坐上去要難上百倍。
肅方帝眼下糊裡糊塗的,想要坐得穩,急需力挽狂瀾。可他仍一門心思在旁的事上,這天遲早都得變。
而今,已是起風了……
窗外雨水漸盛,打得簷下幾株芭蕉劈啪作響。
燕淮忽然道:“印公有句話倒是沒說錯,皇上這麼一指婚,成國公府便同毀了也沒差。”
若不娶溫雪蘿,那便是抗旨不遵,要掉腦袋的。可若娶了,成國公府自然也就淪成了京都勳貴世家間的笑話。即便隻要肅方帝還在那張椅子上坐著一天,就沒有人敢在明麵上譏笑,可暗地裡,誰能不笑話?
這股子怨氣,若燕霖忍下了,那他也算個人物。
但他們知道認識的那個燕霖,卻絕不是個能忍得住氣的人。
他忽然有些意興闌珊起來,靠在太師椅上,笑了笑:“連讓人動手收拾一番的興趣也沒了……”
“溫家的那位小姐,也是個厲害的。”吉祥想著先前汪仁拿來當笑話說的那些話,不由眯了眯眼睛,“也不知最後是她吃了二爺,還是二爺吃了她。”
燕淮將書案上的紙灰掃進了掌心裡,聞言低聲發笑:“由得他們去,皇上下了步出人意料的棋,我們隻等著看結果便是了。”
眼下最要緊的,是皇貴妃的心思。
宮裡頭的動靜,時刻影響著外頭的動作。
稍有差池,棋局便是大亂,需從頭布置一番,因而誰也不能掉以輕心。
好在如今肅方帝也沒心思再去管惠和公主的婚事,而且梁思齊,才向人提了親要續弦。
肅方帝怎麼也不能在明知道對方已要續弦的時候,再將公主賜婚。何況正值英國公府的事未能了結之際,他要再來這麼一出,事情隻會對他更加不利。
他好容易清醒了些,卻覺苦惱頭疼不已,遂愈發忍不住要去尋清虛道士要丹藥吃。
清虛經過前些日子的那件事,卻有些慌了神。
若不是因為他給肅方帝服了那味丹,後頭也就不會有英國公府的事。
如今滿天下都拿他當個妖道看待,他是既得意又擔心,心頭矛盾得很。偏偏肅方帝催得緊,逼他交出好丹來,止了他的頭痛。
清虛得了令,卻是愁白了頭發。
然而沒有法子,他隻能日日窩在丹房裡。
一連三日,他為肅方帝送去的丹,卻似乎都沒了原先該有的效用。
肅方帝接連數次,不戰而敗,至最後見了美人便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直覺丟了天大的顏麵,氣得將那幾位美人都打入了冷宮,又氣勢洶洶地親自殺去了煉丹房找清虛。R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