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回北城(1 / 2)

閨寧 意遲遲 5993 字 3個月前

肅方帝一心想要建造的高塔,在西越本屬罕見,但眼下不過才建三丈餘,離他先前所下令築造的塔,尚且還差著許多,這卻便塌了。

石塊脫落,底下工匠亂作一團,逃的逃,跑的跑,卻還是有人慢了一步叫頭頂上的大石給砸了個正著,身子頓時委頓於地,頭破血流。等到煙塵散去,官兵們四處搜尋,才終於將這已麵目全非的二人從亂石下頭扒了出來。

好在隻死了兩名尋常工匠,負責築造高塔的官員雖驚出了一頭的冷汗,等到下頭的人將名冊一一清點過告訴他具體傷亡人數後,他這懸著的一顆心就又放了下去。左右肅方帝也還病著,這事好好善個後,也就過去了。

他使人清點了銀子給出了意外的工匠家人發了撫恤金,又找了兩人將此事的責任推卸了去,便權當這事過去了。

然而高塔倒塌的動靜不小,兼之又死了人,這消息便瞞不住世人,沒多久就在京都傳遍,鬨了個人儘皆知。東城人來人往,消息最為雜亂,謝姝寧跟燕淮又都各自有專人在外頭打探消息,這件事當天便傳到了他們耳裡。

小七將消息送上來時,她正跟燕淮在房裡說著肅方帝的病。

清虛一死,肅方帝戒了那些個丹,又有太醫悉心調理,可肅方帝的病症卻並無起色。酒色掏空了他的身子,內裡不過棉絮一團,羸弱得緊。這病來如山倒,一時間怕是難以好轉。

高塔的突然倒塌,似乎也在冥冥中昭示著某種玄機。

燕淮看完手中的字條,當即便道,這件事隻怕要被有心人拿來大做文章。

天上冒出團紫氣,便能被人說成是祥瑞之兆,而今肅方帝病了,他一心一意要建的塔又緊跟著塌了,必然會被人說成是不祥之兆。

謝姝寧懶洋洋歪在美人榻上,聞言將手中紈扇一丟,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這可不妙。”

肅方帝近些日子糊塗事沒少做,早已足夠叫人詬病,這回若有人揪著此事說話,這禍及的可絕不止肅方帝一人。帝位更迭,哪一回不死人不流血?若那幾位王爺動了心思,每人橫插一腳,太子殿下想要順順利利地榮登大寶,就難了。

“白家那邊,應該也快給皇貴妃拿個準信了。”燕淮頷首,挑起一道眉,“先前皇上瞧著不像樣子,但至少身子康健,而今這般,皇貴妃少不得也得改一改主意。”

謝姝寧絞著扇柄上的流蘇,微微斂目,沉吟道:“越是如此,娘娘那邊就越是離不得白家的支持。”

說著話,門外忽然傳來“篤篤”兩聲。

隨即,小七的聲音在外響起,“主子,靖王世子邀您吃酒。”

距離上一回紀鋆同燕淮見過麵後,倆人已多日不曾相見,各自忙著各自的事,鮮少聯絡,這回說是吃酒,必然也不僅僅隻是吃酒。

謝姝寧趿了鞋子,站起身來,走到燕淮身邊取了外袍給他,口中道:“你暗地裡調查他,他一定也沒少查你,眼下突然邀你出門,怕是查得差不多了。”

燕淮輕笑,扭頭朝著外頭揚聲問:“可曾定了地方?”

“定了。”門外小七的聲音似乎稍稍遲疑了下,而後才悶聲道,“定在了富貴巷。”

“……”燕淮看看正在為自己係腰帶的謝姝寧,摸摸鼻子,“要不我讓人換個地方?”

富貴巷是什麼樣的地方,滿京都上上下下都知道,一到夜裡,香風撲麵,到處花紅柳綠。不過要談事,避人耳目,富貴巷自然是最合適的地方。謝姝寧並沒多想,可聽燕淮這般說了,她也就忍不住作弄他一番,說:“你怕自個兒把持不住?”

“我怕師兄他把持不住……”燕淮嘟囔了句,驀地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口,“我隻有見了你才這般失控……”

謝姝寧叫他說得麵上微酡,連忙將手從他腰上收了回來:“好了,彆叫人等急了。”

燕淮就看著她笑,笑得她無奈極了,推他出門:“走吧走吧,我也得往北城去了。”

“那支參可帶上了?”燕淮這才往門外去,一邊開門一邊問她。

謝姝寧點點頭,“該帶的都帶上了。”

燕淮這才放心地出了門,謝姝寧便也喚了青翡進來伺候自己換衣。

雲詹先生的病,雖然一直在好轉,可並不明顯,一天十二個時辰,他隻有一會是清醒的,剩餘時間多半是昏沉沉地睡著。鹿孔去瞧過,藥也開了,針也紮了,可起效卻慢。謝姝寧問過鹿孔,雲詹先生的病是否惡化了。鹿孔卻說並沒有,的確一直在好轉。他之所以這般,乃是因為心有鬱結難消。

換而言之,雲詹先生身體上的病,能治,這心病卻沒有藥。

他心中藏著事,日夜不寧,自然是好不了。便是個身體康健的好人,日夜被心事困擾著,這身子也得垮了,更不必說像雲詹先生這般。

他本就上了年歲,身上又有舊疾,而今還有心病,哪裡還能好得起來。

然而雲詹先生的嘴那就是鋸嘴的葫蘆,想要他對人袒露心聲,談何容易。謝姝寧同雲歸鶴仔細提過這事,可就算是自幼跟著雲詹先生長大的他,也鬨不明白,雲詹先生究竟在想什麼。

即便他們追著問,雲詹先生也不會提。

謝姝寧沒法子,隻能讓鹿孔用藥先將他的身子調理得好一些。

昨日府裡來信,母親在信中提了雲詹先生的病情,她便想著今日親自去探一探。燕淮原也是要同她一起去的,可既然紀鋆有請,自然得先顧及那邊。

她領著青翡帶著東西出了門,由小七趕著馬車往北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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