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鳳奇,就是明麵上的一個話事人!”
這裡的產業看似是劉鳳奇的,但幕後的人才是真正的老板。
根據於秀凝和陳明從劉鳳奇獲得的口供,這裡的收入真正能落到劉鳳奇手上的,隻有整體利潤的零點五成。
沒錯,就是0.5成。
大約七成左右的盈利需要喂軍政警憲特體係的利益網,剩下的不到三成中,一半要上敬師父杜越笙,剩下的大約一成半部分中,還需要拿出半成負責喂沿途的各種餓狼。
隻有一成能落到劉鳳奇手上。
可這一成中,還要拿出一半養手下。
總之,要是真的動了庫房的鹽和財務的錢,這些幫會武裝肯定沒意見,反正又不是他們的!
但上海的大人物可就坐不住了。
現在的特彆組對他們來說,真的和螞蟻沒什麼區彆,所以張安平未動分毫,隻是要了上海區兩倍的上供(分紅)——這是侵占曲元木的利益,隻要曲元木沒意見,那些大人物絕對不會在乎這裡誰當家做主。
當然,張安平也不怕曲元木以後反水。
現在的上海特彆組還是個稚嫩、粉嫩的萌娃,但等曲元木翅膀硬了以後,上海特彆組肯定也會成長為壯漢,到時候曲元木敢有二心,捏死即可。
現在的許忠義還沒有經過軍統後勤的曆練,並不明白其中的條條道道。
不過張安平相信,這貨和曲元木對接一段時間後就會明白了,再稍加磨礪,那個令人“聞風壯金膽”的店小二就能出現了。
曾墨怡聽的是似懂非懂,但店小二不愧是店小二,立馬明白了這裡麵的水深,可他的想法卻異於常人。
他說:“老師,那等我們在上海站穩腳跟,是不是能分更大的一杯羹了?”
張安平笑笑未語,既沒否認也沒承認。
……
回到上海後,張安平示意許忠義先不用去八裡橋的倉庫,而是去找專門打長途的長途電話處——這時候的長途很不方便,如果不是緊急情況,電報比長途更劃算。
但他不打不行——不打的話,杜越笙估計得找他麻煩了。
“表舅,是我。”
那頭的戴處長愣了,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外甥是前天走的吧?
這就來電話?
肯定是出事了!
戴處長沉聲問:“什麼事?你捅什麼簍子了?”
張安平乾笑,道:“表舅,有兩個好消息給你分享。”
“說。”
“第一個好消息,你可以暫時停了上海組的經費了,估計在未來的幾個月內,我這邊不需要經費了。”
電話那頭的戴處長一愣,這麼厲害?
張安平道:“來的時候我的交通組被人劫了車,我今天處理完畢了,未來一段時間,有人給我和上海區同樣份額的上供,我估摸著以上海區目前的規模,就是再擴大三倍,每月的經費都不用上麵撥了。”
“不錯!”戴處長頷首稱讚,但神色卻陰沉的可怕。
和上海區一樣的上供?擴大三倍都不用經費?
混蛋上海區!
戴處長咬牙切齒,上海區每年多少的經費?他的人數才是上海組的十倍而已!
張安平暗暗偷樂,這波小報告估計能讓陳默群有嘴難辨吧。
事實上他偷換了概念——上供是給個人,並不是給某個機構的,而給個人的原因則是因為尋求這個機構的庇護。
但張安平是“愣頭青”,他“想當然”的認為上供是給機構的——沒毛病吧?
“第二個好消息呢……”張安平乾笑起來:“經過我的努力,表舅您獲得了和老友敘舊的機會。”
戴處長:???
“你說明白點!”
“我聽說您和杜老板關係非凡,要不您給杜老板打個電話,明晚我上法租界華格鎳路88號拜訪下他。”
戴處長是什麼心眼?毫不誇張的說,他連頭發絲都是空的,能聽不出張安平的意思嗎?
“你動了杜越笙的人?”
“嘿嘿——是他徒弟。表舅,這事是他撞上來,不怪我啊!他把持著鹽道賺黑錢不說,還讓人釣魚,你知道這貨多黑嗎?故意整些私鹽讓花高價請去上海的貨車帶貨,半路就派人劫車沒收貨車。”
“我的交通組就是這樣被他們坑的!兩輛貨車全給劫了,我上門討厭,這家夥不長眼,大言不慚的不認錯、不還車,說要交罰款——我當然受不了這氣了,收拾了他一頓,現在把人帶著呢。”
張安平說到最後更是委屈不已的抱怨:“我人還沒呢,就先吃了這樣一記下馬威!太過分了!上海的幫會勢力太不友好了!”
戴處長沒吭氣,他在琢磨張安平的話。
他覺得水分肯定是有的,但毫無疑問,肯定是杜越笙的徒弟先招惹的,否則才到上海的張安平,不可能貿然就朝本地幫會勢力動手。
頓了頓,他道:“算你機靈,知道惹了事找我——我給杜老板知會一聲,你明晚就用我外甥的名義去找他,你是晚輩,說話注意點。”
張安平小心翼翼問:“如果杜老板不給您麵子呢?”
“人沒死吧?”
“沒死,就是被我打了一槍,傷在腿上,死不了。”
“那就沒事,他會給麵子的。”戴處長很自信。
他又不是沒玩過老杜——三鑫公司時候,老杜他們欺負自己沒見識,想在鴉片上吃大頭,哼哼,被他反手一擊打懵了。
現在的青幫,可不是之前的青幫了!
“謝謝表舅!”
張安平聲音中滿是喜悅,戴處長聞言失笑的搖頭,終究是年輕人,城府還不夠呢。
掛斷電話,張安平卻陰起了臉。
自己是無名小卒啊,一點事就得搬出身後的這位!
許忠義此時此刻對自家老師隻剩下頂禮膜拜的心情了。
這彙報的水準自己得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