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達海島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早晨,下了火車,再從碼頭上快艇,直接就到海島上,海島很荒,周邊有漁船停泊,漁民被曬黑的臉龐,海風的腥味,海鳥在岸邊盤旋,臨近岸邊是沙灘,沙灘的儘頭是一排椰子樹,剛下過雨一般,綠葉上泛著光芒,隱約還能看見一群人在椰樹林的後麵走動。往上看,就可以看見熱帶的房屋,一個個列成一排,錐形的草房子。
“這座島叫什麼?”
“門羅島。”這是我們選定了很長時間才決定到達的地方,想必她也是知道的。
“不!這裡是理想中的國。”
上嘴唇抿著下嘴唇,“嗯嗯,我們是來對地方了。”
“是的。”
上了岸,山上的石頭就越發的顯得龐大,黑色的礁石,多少年以前,這裡應該是一片海洋,後來,時光輾轉,海水消退,門羅島就凸顯出來,就有了今天。
我跟餘沉沉在島上租下一塊地方,那裡有房子,房東是當地的漁民,這是他們家的老房子,他們自己搬去了新房子,所以此地就空著。房子掩映在樹林當中,一條狹窄的砂石路,進到裡麵,幽靜,樹上的水地下來,滴答聲不停,這裡正處於島中心的位置,加之房子的主人並沒有時常到這兒,也算是荒廢了的地方,雜草,林木叢生。
經過好一番修整,才有個住所的樣子。我總是相當粗心,一些事情差不多即可,而餘沉沉卻不一樣,她總是很細心,旮旯角落也要弄的乾淨。對此,她抱怨說因為我,越幫越忙。乾脆叫我停下。
房子是木材的,隻有基腳是幾塊大石頭。站在房子外麵,絕對看不出這是一座島,相當於深山老林處一處隱居之所。除非你聽到海浪聲,那氣勢磅礴的海浪聲。
沿著砂石路走,約莫十多分鐘,便可以看見海。
很濕潤,也很熱,濕熱的氣候令人的皮膚感到不適。海風揚起時,樹葉就簌簌作響,壓倒性的被吹向一邊,頭發都能感受到海風,還有那海裡獨特的味道。
椰林是很好的東西,上麵掛著的椰子,時不時的往下掉,因為在離椰樹不遠的地方,總是可以見到黑乎乎的,圓滾滾的小點,走近了,便可以辨識出來,那就是樹上凋落的椰果。
“晚飯應該有著落了。”以前在美食論壇電視節目上,上麵講椰果皮也是可以吃的,就是做法麻煩點兒。這不重要,能吃就行!
至於彆的東西,真就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當初想得當然美好,有海鮮,魚,螃蟹,蝦……看起來,島上的這片的林子裡也該有吃的。
事實上,這都是我所想的在最無可奈何的時候應該作出的選擇,在不遠處有經過開發的度假酒店,經過旅遊的開發,有商店,醫院,島上居民孩子上學的學校,各項設施一應俱全。
當然,這都建立在富裕的基礎上,這裡的大部分居民都是漁民,打漁的人們經常一出海就是半個月甚至一個月。在休漁時節,島上才熱鬨起來。
現在算是旅遊旺季,島上的也會有一些原著居民在島上從事導遊,住宿,服務等旅遊相關事業,有擺水果攤的,飯館,酒店,船隻租賃等。
“你有吃過生魚片麼?”餘沉沉問道,她的眼裡帶著調皮和期許,我點點頭,我可以試試,先抓一條魚。
帶著這個目的,租了一條船,船家開動船隻,那上麵有漁網,“會打漁麼?”
我跟餘沉沉紛紛搖頭,“沒事兒,很簡單,我教你們。”船主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曬黑的臂膀有力的操作著船隻,四周都是海水,已看不見海島,他停下,開始布網,網呈扇形四麵撒開,在水麵上鋪開,眼見著網沉浸下去。
船再一次開動,拖拽著網子,海麵驚起一陣陣的波瀾。餘沉沉看著海水因為風或者船的緣故而翻出白浪,像書上寫的一樣,海是壯闊的,是一望無際的,就是這樣樸實無華,同時又具備那種新鮮感。
等到靠了岸邊,覺得一下就站在了地上,並且伴隨而來的暈眩,必定是有些暈船。餘沉沉卻還好,她指著船家打上來的魚說,“放了它們吧,那樣不好。”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像是溫水緩緩從壺中流露出來一樣。漁民並沒有聽她的話,不知是她的聲音太小,他確實沒有聽見;還是充耳不聞,這都是極有可能的。
隻好轉向我,“我們都是極溫柔的人,不要去殘害彆的小生命,這樣不對麼?”
被她觸動了,慈悲心,憐憫心,同情心,同時附在了她的身上。
“這就是所有的美好都與你相遇。”勉強的笑起來,然後就落了淚了。
很快就適應島上的氣候,時而就下雨,時而就吹風,一會兒就雨停風止。
石頭被海水一遍一遍衝刷,石頭都被洗的可以反光。
打著赤腳,走過沙灘,走在路兩旁都還有蟲叫,“這裡很幽靜,像大埡村的山洞,夏天的時候,也是這樣。”
我感到有些不屑,既然是已經篤定離開之人,又為什麼再往回看,我認為這是很虛無的,必定是邁出了第一步,既已至此,再去回想,是很沒有意義的。
“每個人都有他的故土,對不對?每個人也有他的個性和想法,你自己可以不去想,不去回憶怎麼樣都是合適的,可,為什麼還要強行的要求彆人也如你一樣,這是在勉強,沒有禮貌的行為。”
餘沉沉一講,我的臉都發燙,是的呀,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彆人呢?也不對,她不是彆人呐。
“我想回家了。”經過這一番對話,在她那裡就得出這個結論,而且,她竟然明目張膽的將它講了出來。
我徹底慌了。“為什麼?昂!”凡事都得有個理由,有個因為所以,值此之時,我總是會想著去刨根問底,哪有那麼多的突如其來?
“你急什麼!隻是想……隻是想……又沒有說就要回去。”大概我的慌張的神情已經感染了她,她甩著手。
我們穿過樹林還有沙灘,去一家海岸飯館吃了飯——完全打破了說在這裡來嘗試無金錢下的野外生存的想法。
“我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我三下兩除二的抹掉嘴邊的油膩,拎著包,跟上去,海風一排排的吹到岸上來,風吹動身上的衣服,整個人都被風給吹透,它掀起她的裙擺,我的袖管裡麵亦被灌滿。
其實,我們都有很多路可以走,乾嘛要去選擇這一條?餘沉沉講,如今她提起的話題都是這麼沉重,不像是之前,都是她喜歡胖橘,或者發現了哪一種新的甜食,再或者就是在花店裡麵看見了一種奇特又漂亮的花,凡此等等,都能夠激起對生活的興趣。
到了現在卻不一樣,都是那些你一時間不知怎麼回答的問題,而且幽默也會減少,慢慢的走向深刻。
羅門島。就這麼適合思考人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