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流言蜚語的時節(終結)(1 / 2)

雪沉沉 篤恨 7022 字 1個月前

見字如麵……

這開頭幾個字,大概就是在這個時代還要以信件代替溝通工具的人大概率會寫下的幾個字。

餘沉沉的信很長,要比語文考試時候的作文還要冗長。

她說,她沒有好,心靈的傷痛依舊還在,過往的傷痛在,現時又增加了些許,將來,將來也許會更加嚴峻,一座圍城裡頭套著一個迷宮,使力往外走,明明知道走不出去,也要堅強著、鼓勵著自己往外走,路還很長,卻沒有信心,不知道何年何月,等到束縛著的藩籬被撤掉,才有希望走出來的吧,等待,期待,守候著現時的自己,好好過活。

她說,很感激周遭的人,即便長時間無法去深切誠懇的喜歡彆人,甚至連自愛都沒有辦法做到,強迫性的、習慣性的壓抑止住自己的情感流露;如果換成一個相對正常的餘沉沉,那麼,我們在一起,是不是要比現在容易得多呢,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障礙存在,更加容易成為大家羨慕的一對,奈何餘沉沉這個人就是複雜的,她覺得有好幾個餘沉沉在這個世界上同時同地的存在,生活就是在不斷地轉換角色,乍聽起來,是不是很好玩的一件事情,即是,一個人,卻過著好幾個人的生活,那種經曆,不是人人都可以擁有的經曆。其背後的辛酸和苦楚卻大於這種好玩,折磨的人呀,日漸消瘦,被人冠以瘋子,焦躁的神經病,抑鬱者等等名號,雖是流言蜚語,可就是真的讓人感到恐懼,流言蜚語的時節,如寒冬一般,沒有過去,寒冷透骨,也無可奈何。

她說,惡意遍野,她不在乎,可嘴長在人的身上,總要讓它開口說話才好,說出來的話,一傳十,十傳百,猶如傳染病一樣,彌漫在空氣中間,草木都是易感染的;這其中,她提到了楊風,回到學校之後,瘋狂的獻殷勤,關懷備至,在相當的一段時間,滿含著感激,帶著歉意,不懂得拒絕,等到人家當了這種不拒絕的態度為默然接受態度之後,表明心跡的時候,得來的,也自當是真切誠實的拒絕,一個人的好壞定義不在於皆大歡喜的時候,而在於當你掉進低穀,或者不稱其心意的時候。楊風那圓圓的眼睛之中滿滿的愛意瞬間消融,破裂掉,就像是笑麵虎,態度呈一百百八十度轉變,愛的力量轉瞬即逝,轉變為恨意滿滿當當,既然得不到,那就不要讓輸的一方僅僅隻是他一個人,捏造了一半及以上的謠言,指名道姓的謾罵,瘋子一樣的去行使他自以為擁有的報複的權力,餘沉沉傷心透了,麵對不了鋪天蓋地的校園輿情,諸多的嘴巴形成的可怕的氛圍,不願意麵對,用她的思維想不通這些事情,想要反抗,去鬥爭,鼓不起那種豁出一切的勇氣。

那一筆一劃的字眼,充滿了真摯的感情,傾注十分的真情,足足約莫有一千餘字,我心情澎湃,又時而感到惶恐和緊張,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恐懼感,站在浪濤上起起伏伏一樣,時間過了很晚,晚到宿舍其它的室友都已經閉燈,就剩下我一人,一封信,一盞燈,亮白的台燈,好像是有燈的光輝傾瀉下來,變成綿延無儘的思戀,緩緩飛出去好遠好遠。

這裡,沒有涉及什麼生死大事,卻在心間就驚起海浪,安靜如夜。青春季的心靈兒應該就是這般,沒有成年人的成熟,還從孩童的稚嫩中間脫離出來,半熟不熟,不成不就的模樣。

關掉台燈,靜靜的躺下。

餘沉沉再一次出現,就是平日裡的模樣,真切的笑容包含了她所有的美好,笑盈盈,不一般的地方在於,穿著白色羽絨服,手上套著白色的、看起來厚實的手套,衣服後麵背著一個帽子,那隻是背影,站在天空的邊緣,天上下著雪,萬籟俱靜,她的身後有一群白鹿,在雪地上跑過來又跳過去,歡快的圍繞著餘沉沉,鹿群在她的身邊,活像是天上世界。晶瑩剔透的世界令人神往。

她歪著頭,看著天空邊緣之外的風景,即便透過我的視角,那是白茫茫的世界一片,可大概,在她的眼裡就是還有另外一番世界。著個女孩子滿含憂傷,青春的煩惱也同樣令人發愁。

好像已經走近了她,被某種力量趨勢,整個人是平移過去的,雖是穿著厚實羽絨服,還是能夠看出她的瘦弱,比認識的時候還要瘦很多,伸出手去,又拿回來,總覺得觸不可及,似乎在我們之間就是有不可逾越的障礙一樣,隻能等到她回心轉意,我們才有說話的機會。

“鄧華,你說,是隻有青春期的時候才有這許多的煩惱或者庸人自擾的事情,等我們成長、長大之後這些都會沒有,小時候的我總盼望快些長大,等到長大了,一切就都好起來了。你看,我這麼說對麼?”

“不是啊,等到以後,唉……煩惱會一直在的,不止是現在有,以後都一樣。”在對她進行勸誡一般。

臉色沉下來,那樣子好像在說不去麵對這些可以麼?

白鹿跑遠了,雪中留下一行足跡,冷冷的雪吹在她的臉上,瑟縮著,發線歪斜在她的額前。

很快一下,我便退回去,退出雪白的天光,到暗黑的現實,頗有種作壁上觀的場景。

伸出手去夠,想要強製性的靠近她,結果卻隻能越來越遠,夠不著,失望極了,被推的遠遠的,將我從白雪皚皚的冬天推到黑暗的夜晚。

而她,一人獨行。

急切的隻掉眼淚,不知道為什麼,眼淚這種液體,很不適合男生,男生,就應該擁有霸道、勇敢的氣質,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後頭接著要跟上一句“隻是未到傷心時”。

不要,不要隻有她一個人獨行,我應該、也有義務陪伴,不是麼?

狼群是在雪地裡麵埋伏了很久,直到它們站起來,準備發動進攻的時候,才發現那群餓狼的存在,撲咬過去,白鹿群一下四散開來,廣袤的雪地上,在之前還是美妙動人的雪地,現在卻是讓人畏懼和膽寒的獵殺場。

白鹿在跑,裹挾著餘沉沉往天邊跑去,狼群沒有要放棄的意味,隻是盯著已垂涎很久的獵物,一路狂追,靠近她和鹿群,成片的白鹿倒下去,血色染紅了雪色。她不見了,倏然而逝。

獨獨留下狼群在荒原上嚎叫。

像意識流的場景,等到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場夢的時候,才醒過來一樣,遊戲一樣的失敗情緒漫上心頭。

穿越冬天,回到現在的時刻下,更加清晰的意識到夢境一般的幻象,這是春末的時節,身體上的感覺開始回暖。

一雙手摸著發燙的臉頰,不知道為什麼,夢境和幻象總是存在,而且,前後沒有邏輯性,以往還有一個想法便是把每一次的幻象都記錄下來,彙總分析,看看其中的關聯,結果是好幾次在後來就都忘記,也記不全。

隻好在確定意識完全清醒的時候,就立刻思考,儘量把思索之後得出的結論記下來,這樣,好歹是能有個交代的。

那群狼,其中的寓意就是烏泱泱一片的流言蜚語,凶猛又惡毒;那群白鹿,該就代表著餘沉沉純粹的心靈,或者單純著愛著她的至親……雖有些牽強附會,可,也不失為一種思考,其正確性是值得商榷的,但,那本就是幻象,其中的寓意,自然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躺下身來,希望好夢,每一次進入睡眠之前都要心理暗示一下。

和餘沉沉在一起的時候,我老是在後麵追,卻追不上,即便是放下身上所有包袱,輕裝上陣,也一樣,似乎她永遠要快我一步。

第二天,天還沒有完全亮,喧嘩的噪聲將人吵醒,等我迷迷糊糊爬起來的時候,宿舍外麵早已聚集了很多學生,說話聲音、走來走去的聲音,眾生喧嘩,狹窄的走廊過道中間聚集了一眾人,有我們自己班上的,有彆的班級的,甚至是有一二層樓的學生也穿著睡衣就跑到樓上來。

揉揉眼睛,一個較大的聲音告訴我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人符合著,想必這一定是一場驚為天人的熱鬨,否則不會一下聚集這麼多人來。

“要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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