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窩心 咿芽 11577 字 10個月前

有了出頭鳥,後麵的事情就好辦許多了。

同學們像是找到主心骨,集體榮譽感爆棚,奮起追隨寧初的節奏紛紛開始擼袖子戰鬥。

之後十分鐘,臨瀾一夥人在門外罵,寧初帶著班裡同學在裡頭罵,隔著一道門,兩邊人馬聲勢浩大。

沸沸揚揚鬨到最後,就全被叫去辦公室挨教導主任罵了,齊刷刷好幾排,辦公室都快擠不下。

寧初從頭到腳都寫著不服氣,梗著脖子據理力爭是對方先犯欠,倔死了,臨頌今拉都拉不住。

直到臨永帆趕來。

男人眉心不悅皺著,帶著一身和校園格格不入的上位者的姿態。

目光輕飄飄掠過始作俑者臨瀾,最後卻警告似的看向臨頌今:“安分點,彆再給我添麻煩。”

哇塞要不要這麼離譜咧?

寧初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想罵人,被臨頌今強行摁下。

他憋屈得要命,再抬頭看見臨瀾得意嘲弄的表情,忽然就不想罵人了。

手癢,想揍人,把他揍到黑板上摳都摳不下來。

大家被集體扣了操行分,回到教室後寧初就不說話了,趴在桌上不是用橡皮滋啦滋啦清理桌麵,就是夾著筆在草稿紙上窣窣劃拉。

他這樣反常的狀態保持太久,臨頌今心裡的不安逐漸加劇。

寧初是不是覺得他太麻煩了?

他想。

覺得他太沒用,太不爭氣,所以不想理他了?

他也想解釋,卻又口齒拙劣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因果太長,一開口或許就得追溯到很遙遠的地方,寧初也許都不會有耐心聽。

小臨同學從來都是不愛霍霍文具的,然而這天一天下來,他橡皮上全是月牙形的指甲印。

下午放學,他還來不及跟值日的寧初說一聲,就直接被主宅派來的人接了回去。

當天晚上,在臨永帆他們一家三口吃飯時,他孤零零跪在敞亮的客廳中央,他們吃多久,他就跪了多久。

巨大的水晶燈下,身形瘦削的小少年將背脊挺得很直。

直到他們吃完準備上樓,臨永帆才施舍地給了他一個眼神:“以後惹事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身份,上樓睡去吧,明天早上司機會送你去學校。”

臨瀾磨磨蹭蹭落在後麵,等臨永帆進了書房,眯著眼小人得誌地晃悠到臨頌今麵前:“早說了你就是我家一條狗,怎麼還敢咬主人?”

“你現在識相點,等往後我繼承了我爸的位置弄死你的時候,說不定還能輕些。”

臨頌今對他的挑釁視若無睹。

跪了太久雙腿麻木,站起身時踉蹌了一下,看得臨瀾哈哈大笑,甚至企圖往他腳彎踹一腳讓他再跪一次,卻被後者閃身避開。

臨頌今動作飛快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外擰,聽他吃痛一聲慘叫。

臨瀾氣炸了:“臨頌今你他媽——”

“知道會被咬就注意點。”

臨頌今臉上浮現與他年齡年齡不相符的神色:“彆把我這條狗惹急了。”

臨瀾對上他的目光一下竟說不出話來,甚至慫得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抓著手腕眼睜睜看著臨頌今上樓進了房間,眼中怒火上湧,燒進大腦,轉身一腳踹翻了身後凳子。

他媽的,什麼狗玩意兒也敢對他囂張。

他遲早要讓臨頌今跪在地上求他!

*

*

回到房間不久,臨頌今意外接到了寧初的電話,

寧初用的他媽媽的手機,一聽就是偷偷藏在被窩裡。

聲音甕聲甕氣,讓臨頌今想到了動物世界裡瘋狂往嘴裡塞食物把腮幫撐得老大的倉鼠。

“今今,你睡了嗎?”

這是寧初在脫離小學之後據說絞儘腦汁給他想的新稱呼。

美其名曰人生步入了一個新階段,酷哥就要有酷哥的儀式感。

當然大多時候寧初還是更喜歡呲著一嘴整齊的大白牙喊他酷哥。

小小的,稚嫩的聲音帶著電流鑽進耳蝸,拂過裡麵每一根細小的絨毛,給予了他下午從踏入這個家門起唯一能感受到的溫度。

怔忪之後,像是急於撲向光明溫暖的飛蛾,他將另一手也緊緊握住了手機,緊貼著耳朵,悶不吭聲,想用這個方式更靠近一些。

“今今,今哥?大帥哥?”

寧初努力將氣音放到最大:“你——在——嗎?我怎麼聽不見你的聲音啊?”

“我在。”

臨頌今將話從喉嚨裡擠出來,才發現嗓子乾澀得難受:“我在,你......不生氣了嗎?”

寧初聽見他回應了,來不及高興就啊了一聲:“生氣?生誰的氣?臨瀾嗎?”

提起臨瀾,他又開始義憤填膺:“當然生啊,我氣性超大,氣死了氣死了,從今天開始我能氣他二十年!”

臨頌今失了語,過了好半晌:“你不生我氣嗎?”

寧初很不理解:“生你氣?為什麼要生你的氣啊?”

隔著電話講話好像要比麵對麵更簡單些,所以臨頌今才能笨拙地將憋了大半天的心事說出來:“今天下午,你一直沒有跟我說話。”

“今天下午……喔!”

寧初恍然,很快用稚氣未脫的聲音嚴肅道:“酷哥,我沒有不理你,我隻是在思考。”

臨頌今張了張唇:“思考什麼?”

“思考以後咱們要怎麼躲開臨瀾,讓他找不到我們的麻煩。”

寧初哼哼:“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事實和猜測大相徑庭,臨頌今捧著手機又失了語,心情卻悄然變得輕快起來。

“那你想到了嗎?”他問。

“當然啦!”

寧初得意得一時忘形,怕吵醒他媽又趕忙壓低聲音:“我想到一個大招,現在先不告訴你,等到了學校,給你驚喜,嘿嘿。”

臨頌今被他感染,嘴角難能可貴地抿出一點弧度,剛想開口,房門突然被踹出砰的一聲巨響。

電話那頭謔了一聲:“有炸/彈!”

臨頌今:“......”

臨頌今:“不是,我在我爸這邊。”

寧初:“啊?”

臨頌今:“他養了條狗,愛撞門。”

“愛撞門的狗?什麼怪脾氣,跟臨瀾一樣討厭。”寧初小聲嘀咕。

他不喜歡臨頌今爸爸,連帶連他爸養的狗都不喜歡了:“你自己回去的嗎?”

臨頌今:“不是,他讓我回來的。”

寧初:“那你回去......”

話隻冒了一半。

不知道是想到什麼,寧初忽然閉了嘴巴不往下問了。

他裹著被子翻了個身,像是心血來潮,把已經說過的話又強調了一遍:“今今,我真的沒生你的氣喔。”

臨頌今低低嗯了一聲,他相信。

寧初:“你想想你都被人欺負了,我怎麼還會生你的氣?”

“我怕你覺得我很麻煩。”

臨頌今其實很不習慣將這種話直白說出來,表達對他來說本身就是一件難事,他一直不習慣將心裡想的事情攤在明麵上。

是以說完了,便不自在地低了低頭,擰著眉頭,通話安靜下來,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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