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菀是在上元節這一日去的京城,同去的是韓莫兩家所有的人。
去的路上,莫家兩老坐一輛馬車,韓書賢和俞思蓮帶著韓秋露坐一輛馬車,莫紫菀和莫離,慕容清遠,韓春霖四人坐一輛馬車。
三輛馬車從村裡緩緩跑向路口到縣城的道路上,引得村裡人又是一陣羨慕。
「莫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才出了菀菀這個比男娃都強的娃。」河邊洗衣的一個婦人在見著三輛馬車一同往縣裡跑去後說道。
「可不是,才一兩歲就聽話得很,聽宋嬸子說好帶的很,從來不哭不鬨,連衣服褲子都沒咋尿濕過。」說話的是一同來洗衣裳的另一婦人。
說起尿褲子來,凡是當過媽的人都是唉聲歎氣,從娃生出來,家裡的尿布就要一直洗到娃兩歲,有的還三歲了還在尿褲子,不隻是尿褲子,晚上睡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身下就傳來溫熱的濕意,不要說睡得香了,人一驚就跳起來收拾床鋪。家裡寬裕點的,換個床還能接著睡,家裡不寬裕的,隻有想法子在床上墊上一塊布或是不穿的衣裳再接著睡。
最開始說話的婦人在聽了莫紫菀不咋尿床尿褲子後犯愁地說道:「山子昨晚還又尿床了。唉,一泡尿下來就差把我和他爹衝下床了。」
山子是她的小兒子,今年已經滿了兩歲,這大冬天一泡尿下來,真的是折磨人的很。
「山子還小,尿床也正常,每晚都給他墊一層,這天還冷,尿床上了不容易乾的很。」婦人開導道。
「墊了,就怕他尿,他倒是沒讓人失望,尿了一大灘,就是墊了都還漏了一些出來,這要是不墊,都彆想睡覺了。」
「大些了就好了。」
「唉!小的時候就盼著大了就能懂事,他哥倒是大了,也沒見聽話!」
「我看還是得讀書,菀菀要是不跟著韓先生讀書,她能有這麼聰明?還有林子,青槐,還有大崗讀書了也都變得懂事了不少,等村裡學堂修好了,我可一定要把我家兩個送去學堂裡。」
「對對對,我也要,可惜菀菀現在不收了,不然我早就送到莫大叔家去了。」
「不收也是正常的,莫大叔家又不是啥大院子,屋就那麼大,要都去,家裡也裝不小,以後還是去學堂得好。我可聽說了,菀菀以後也是要去學堂裡的。」
「等學堂修好了,我也把向陽送去,菀菀要是能把我家向陽教會讀書寫字,懂事些,我就是給她磕頭我都願意。」
「大崗以前還不是不聽話,聽說現在讀書可厲害了,比林子和青槐讀得都好,你家向陽可沒大崗皮,大崗都能學好,你家向陽肯定也能學會。」
莊戶人家的娃都差不多,小時候都是瘋玩,大一點了就開始幫家做農活,雖說都好耍,但也總有幾個是更能惹是生非,調皮搗蛋。
就比如李大崗,還有現在兩人口裡說的向陽,也是上山掏鳥,下河摸魚最在行。
「教也沒少教他,就是打也沒少打,他爹打起來的時候,身上都能打得發青發紫,管不了多久他又犯毛病。」向陽娘說自己兒子不聽話來也是愁得很。
「你們倒是想得美,自己都教不好,還指望她一個丫頭片子能教好!她也就會認幾個字,會讀幾本書,你還當她會教人?李大崗也就是天天被他爹娘押著送到莫家去,要不然還不是到處瘋,昨天大崗他奶還抱怨說李大崗天天在家啥事都不做,就抱著本破書看。」
說話的正是和莫家有過節的殺豬匠範家,範大力的妻子陳氏,她來得晚一些,來的時候正聽到兩人在說要送家裡娃去讀書的事。.
自從被韓書賢收拾後,就懷恨在心,可她家又比不過韓家有錢有勢,不說比不過韓家,就是現在的莫家,她現在也是比不過
,明裡她倒是啥都不說,背地裡卻啥壞話都敢說。
就像現在,早忘了上次在河邊說莫紫菀的壞話時被莫家逮個正著狠狠地收拾了一頓。
陳氏之所以又敢說了,也就是看著莫家,和韓家的人都走了,說幾句怕啥?
「看書有啥不好?要看就讓他看唄。」向陽的娘劉敏芳見她來了,隻看了一眼後就滿不在乎地說道。
陳氏譏笑地哼了一下後才又說道:「你倒是大方,她要是能把李大崗教出個秀才來,這書咋看都行,就教娃們認幾個字,還要天天在家啥事都不做,這不是耽誤事麼!」
「你也不想想,咱這些是啥樣的人?天天地裡刨吃的,把娃養成啥事都不做,天天就拿著本破書看,以後還咋過日子?」
劉敏芳被陳氏說得啞口無言,覺得她說得也有些對,隻是她們不知,不管是誰教,如果都不多花些時間來看書學習,又怎麼能考中秀才?秀才可不是種地種出來的。
「要說莫紫菀人小,但心還是真的狠,她家還沒發的時候,李大崗爹娘可沒少幫他們,你們看看現在,她家裡日子好過了就把李大崗爹娘趕出來,趕出來了都不說,還讓人家去養鴨子,結果鴨子沒養活,錢倒是用了不少。」
「李有貴也開始養鴨子了?我倒是沒聽說,你是咋知道的?」向陽娘又問道,另一婦人叫焉雲雖沒說啥,但也豎著耳朵聽。
「李有貴養鴨子這事又不是啥秘密,這有啥不知道。」
陳氏說不是秘密,可鴨子還小都是關在家裡養的,外人不去家裡也就不曉得,就是不知道她咋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