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柴房門前,薑守中回頭對眾人笑道。
眾人愕然。
素琬嘴角抽搐了一下,微笑道:“薑大人,茅房就在不遠,我帶你去吧。”
“憋不住了,我這人就是沒素質。”
薑守中說完便進了柴房,將屋門給關上。
素琬麵色陰沉,看向納蘭邪,用眼神詢問這家夥究竟在搞什麼幺蛾子。
納蘭邪一頭霧水。
麵對女人詢問,輕輕搖頭,示意對方稍安勿躁。
一間柴房而已,由他折騰。
進入柴房,薑守中環視一圈,與上次並無差彆。
他走到當時發出哭聲的角落柴堆前,先側耳仔細聽了聽,無任何動靜,然後緩緩將柴堆分開。
角落空無一物。
薑守中舒了口氣,心底有些失落。
“大哥哥,伱在找我嗎?”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稚嫩少女的聲音。
這聲音出現的太過突兀,差點沒把薑守中嚇得跳竄蹦起,渾身汗毛炸豎。
他一隻手下意識放在七殺刀上,另一隻手習慣性的按住腰間的火銃。轉身一看,麵前竟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矮個少女。
少女穿著粗布衣衫,臉上有一塊胎記,臉龐黝黑,模樣幾分秀氣。
而少女渾身則流轉著一層淡淡的白芒。
這與薑守中曾經看到過的那些死人,一模一樣。
顯然眼前是一個少女魂魄。
得,果然又見鬼了。
薑守中自嘲一笑,看清少女模樣後他卻有些發愣。
薑守中張嘴準備詢問,又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於是彎下腰儘量壓低聲音,一隻手擋在嘴邊,小聲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怯怯道:“我叫何蘭蘭。”
——
桌上的青銅香爐裡燃著檀香,於空氣中彌漫出一股寧靜的氣息。
虎麵老者將案桌上的燈火挑亮了一些,輕輕展開一份沾有血跡的信封,湊到燈火前細細看著。
老者對麵坐著一位年輕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挺拔,麵容如玉,眉宇之間自有一股雋永氣度。
隻不過相比於那股書卷貴氣,流露在男人身上更多的卻是一股子痞氣,無論是坐姿或是表情,都透露著一股子玩世不恭的紈絝氣質。
“剛才看到有六扇門的跑來查案,我都懷疑是不是眼花了。”
年輕男子雙腳搭在桌子上,雙手枕在腦後,嘴裡咬著一隻價值不菲的細長紫毫筆,“你這隻老虎,也有被人欺到頭上的一天?”
虎爺無奈道:“死馬當作活馬醫,若實在找不到那瓶妖氣了,我又何必讓薑墨那小子尋我的晦氣。不過也正好掂量一下那小子的份量,若讓人滿意,以後可以拿來用用。”
年輕男子笑道:“就不怕那小子捅了你馬蜂窩?”
“他還沒那本事呢。”
虎爺言語自負,“我看好的棋子,都會牢牢捏在我的手裡,我讓它落哪兒他就落哪兒,他沒本事跳出棋盤的。”
年輕男子嘖嘖道:“就這麼瞧不起小嘍囉?小心陰溝裡翻船。”
虎爺抬頭看著年輕男子,正要開口時,對方擺手,“叫我齊公子。”
虎爺笑道:“齊公子,你都說他是小嘍囉了,還能翻船嗎?”
“行,你有狂的本錢。”
齊公子將紫豪筆扔進筆筒裡,隨口問道,“聽說那丫頭沒成功?”
虎爺歎了口氣,“何蘭蘭那丫頭是目前遇到的最好的苗子,可惜幽冥妖氣丟了,否則很幾率會成功。目前那丫頭已經死了,我本打算把放在她體內的殘破妖魂給煉化,沒想到被江漪給搶走了。”
“那她有苦頭吃了。”齊公子喃喃道。
虎爺點了點頭,“確實有苦頭吃了,從外表來看,何蘭蘭體內玄陰之氣還在,可本體魂魄已死,等於那些玄陰之氣全是死氣。一旦江漪病狀發作時用何蘭蘭來治療,那些死氣會讓她痛不欲生,至少往後幾個月,那女人要在床上躺著了。”
齊公子嘿嘿樂了起來,唇角揚起一抹壞笑,
“你說要不我去幫她治治病?你知道的,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上了年紀,已經熟透了的女人。若是被她纏在身上,一定讓人流連忘返。”
虎爺輕聲道:“你想去就去吧,後果自負。”
“開個玩笑而已。”
齊公子扭了扭脖子,一臉惋惜道,“我現在還要保持童子身呢,而且我已經發過誓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女人,得是那位蕭太後。洛老將軍已經答應我了,等年關過後,會讓我親自帶黑甲軍練練手。
等戰事真正打起來,我一定會率軍直搗燕戎王城!直接殺到那娘們的床上去!”
虎爺看著麵前一臉戾氣傲慢的年輕人,並未出聲諷刺。
因為這個天生神力的年輕人十四歲時便率領三千騎兵,協助洛老將軍全殲兩萬燕戎重騎。
那一戰,這個初次登上戰場的年輕人,便斬殺了一百零六人,可謂勇烈絕倫。之後連番征戰,斬馘如麻,專門將斬殺蠻子的頭顱收集起來,築造了一個駭人京觀,獲得了“小殺神”的稱號。
——
柴房門打開,薑守中走了出來。
眾人視線探去,柴房內確實有一灘放過的尿。
薑守中提了提褲腰,對蹙眉的素琬說道:“素琬姑娘,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曾經有群眾舉報過,說你們西楚館將買來的一些少女囚禁起來,用妖氣做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素琬一怔,神情自若的說道:“站得高了,就會經常被人潑臟水。薑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繼續搜查,我們西楚館絕不阻撓。”
“好,就等你這句話。”
薑守中嘴角揚起笑容,對納蘭邪說道,“走吧,多去找點人手,好好搜查一下。”
納蘭邪以為對方是在說笑,沒有在意。
可等走出西楚館,見薑守中朝著六扇門總衙而去,臉色頓時變了,“薑兄,你不會真要去找人吧。”
薑守中皺眉,“不然呢。”
納蘭邪這會兒是真有些惱了,沉聲說道:
“薑墨,你不要太任性!到頭來害的是你和你身邊的人。我已經提醒過很多次,什麼該查,什麼不該查,心裡要有數!你就算帶人去西楚館鬨騰一下,能查出什麼?丟人的還不是我們六扇門!”
“囚禁少女,私藏妖氣,用她們做實驗,難道不能查?”薑守中反問。
納蘭邪被氣笑了,指了指對方,“行,我陪你玩,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彆怪我沒提醒你。”
薑守中走到夏荷身邊,湊到少女耳邊輕聲嘀咕了兩句。
少女眼神震驚,不可思議。
“快去,相信我,不然你家夫人有危險。”薑守中神情嚴肅,無半分戲謔。
夏荷點了點頭,匆匆離去。
看了眼西楚館方向,薑守中忽然改變了想法,讓張雲武他們去六扇門,而他則前往染府。
這時候,得找媳婦壓壓場子了。
也不曉得對方會不會幫他。
畢竟這一把火一旦被點燃不知道能燒多旺,但他覺得,肯定會燙傷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