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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轉瞬即逝,自最後一場冬雪落下後,春風卷過江南城,滿城的桃花漸漸露出了花苞,人們也脫去了禦寒的衣物,換上了春裝。
伴隨著春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安靜的書房裡,梁檀坐在書案前抄寫書卷,登枝趴在她書案前的一張小桌子上也在練字。
主仆二人聚精會神的忙著自己的事。
倏然,一道聲音打破了書房裡的安靜。
從外頭跑進來一個婢女,對著梁檀稟報說:“大小姐,李公子來了。”
聽到李若的名字,登枝就來氣,她沒好氣的放下筆,對著門口的婢女怨道:“大小姐的退婚書不是已經送到李府了嗎,他還來做什麼。”
婢女皺眉,她對著書案後的身影有些局促道:“啊,這……大小姐,你還是快出去看看吧。”
……
主仆三人剛走出梁府。
見李若光著上身,背上背著帶刺的荊條正朝著梁檀的方向走來。
而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大堆圍觀的群眾。
登枝眨了眨眼,又抽了抽鼻子:“小姐,李公子這是……”
梁檀看淡漠的看著走近的李若。
李若站定在梁檀的眼前,與她之間不過一尺之距。
李若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從後背上抽出一根荊條,雙手奉上。他黑著臉,不情願的道歉:“檀兒,在李府是我的錯,你抽我吧。”
梁檀看著李若低下的頭顱,再看看他手上帶刺的荊條。
梁檀默了一下,而後涼薄的聲音響起:“負荊請罪?”
“是,負荊請罪。”
周圍群眾看著這一幕,紛紛看戲。
這鴻臚寺少卿最終還是來向梁大小姐請罪了,就是不知道這大小姐會是什麼態度。
李若言畢,梁檀又是一頓沉默。
李若:“……”
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梁檀的聲音,李若心以為是梁檀舍不得打他,所以她這才久久沒有動靜。
就是嘛,梁檀是個什麼人,他了解得很。
一個深閨貴女,平時就愛喝茶寫字彈彈琵琶,安靜得很。
雖說性格有些孤僻,但對自己一向是寬容心軟的。
不然他怎麼可能在梁檀麵前花言巧語再用幾招苦肉計一番就能拿下這個梁檀。
再說那天在李府,他見義勇為救人,隻不過是鬨了點誤會,梁檀那才說出了要跟自己退婚的氣話。
梁檀啊,好拿捏的很。
瞧,他這不過是背著荊條裝裝樣子,她就心軟了。
李若的嘴角勾勒出自信得意的笑容。
他抬起頭,對視上梁檀那雙正在思索的目光。
李若以為梁檀這是在琢磨著怎麼下台階,他很貼心的笑說:“我知道檀兒心軟,這荊條還是……”
話未說全,他雙手拿著的荊條突然被梁檀拿走。
梁檀看著手上的荊條,冷冷道:“李公子跪在梁府前,是要求我原諒?”
李若沒反應過來,他無意識的答話:“是。”
“既然是負荊請罪的,這荊條未免也太細了。”梁檀打量著手上的荊條,手指捏了捏荊條上的刺,一捏就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