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第 24 章
24【朋友】
工藤新一一周歲的時候, 萩原研二應邀參加了他的生辰宴。
說起來不過是個小範圍的家庭聚會,但工藤優作和工藤有希子邀請了不少客人。把溫馨的小聚會,辦成了一個溫馨又熱鬨的大聚會。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萩原研二居然在宴會上遇見了沙朗·溫亞德。
他當然知道工滕有希子作為曾經的演藝界女星, 有幾個明星朋友也很正常。但放眼過去, 她誰也沒邀請, 隻邀請了沙朗·溫亞德, 可知她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普通好友這麼簡單。
他看向一旁推著嬰兒車的另一家人,鬆田陣平正有些不耐煩地站在對方麵前,但對方似乎很了解他好友的樣子,一直保持著笑臉耐心應對。
邁著小短腿穿過人群, 跑到鬆田陣平麵前, 萩原研二仰頭看向穿著端莊西裝的男性和華貴晚禮服的女性, 他們的裝束與嬰兒車裡搖著奶嘴咿咿呀呀的寶寶完全不搭。
“這不是……魔術師先生?!”
黑羽盜一蹲下身, 笑著與萩原研二打招呼,“又見麵了, 可愛的小朋友,沒想到你們和工藤家也認識,真是太巧了。”
“工藤先生的《暗夜男爵》, 我超~喜歡!”
“確實,我也很喜歡。今天隻有你們倆嗎?我記得,你們還有另外兩位小夥伴。”
萩原研二差點脫口而出諸伏景光的真實消息,突然注意到了鬆田陣平的神色, 猛地轉了口風。
“有我們做代表還不夠嗎?”
魔術師先生有些無奈地瞥了一眼鬆田陣平,“都說了我沒有惡意了。”
看來是發現萩原研二在轉移話題了。
由於來客所屬工作領域的不同, 這位紅極一時的影後沙朗在宴會上除了和工藤有希子說了兩句話,連對工藤優作都態度平平。
出人意料的是, 她在與工滕有希子小敘片刻後,竟雙雙向黑羽盜一處走來。
“黑羽老師,”金發的女人不吝尊敬,向著比他還年輕的男人叫老師。
黑羽盜一起身,微笑著迎過她。“看到你這麼有精神的樣子真是再好不過了。”
沙朗身上帶著某種氣勢,也許是常年居於熒光燈下的自信,也許是作為當紅影後的氣場。她隻是隨意視線一掃,就仿佛將整房間收入眼底。
萩原研二隻覺在她的視線下背脊一涼,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有種被從裡到外都被看透了的錯覺。
他摸了摸脖頸,環顧四周,像是有什麼隱於暗處的獵手盯上了獵物。完全沒有懷疑麵前風姿綽約的女性就是給了他這麼大壓迫感的人。
“這就是黑羽老師的寶寶?”
“嗯,叫快鬥,和新一同歲呢,比他小一個多月。”
“小寶寶好可愛~”萩原研二順著他們的視線也看到了黑羽快鬥,他躺在嬰兒車裡,小臉兒粉撲撲的。在周圍嘈雜的環境中睡得呼呼的,時不時還動動嘴巴,像是夢到了好吃的。
可能是因為要把寶寶帶到外麵,給黑羽快鬥穿的是可以把手腳都包裹起來的“蠟燭包”,就算睡著了也不會亂動,免得被冷風吹著受了涼。
工藤有希子也湊上來,看著黑羽快鬥,眼睛都亮了起來,“嗚哇——黑羽老師家的寶寶也那麼可愛呢!”
但很快,她就收斂了心思,挺起胸來,露出驕傲的小表情,“不過,還是我家的新一最——可愛了。”
“這可說不定,”黑羽千影對自己老公的學生沒有任何放水的意思,高跟鞋一踩,“我家的快鬥才是最可愛的。”
“新一可愛!”
“快鬥可愛!”
眼看兩位媽媽一副此事不可能善了,你我二人今日非要鬥出個你死我活的架勢,一旁的黑羽盜一和沙朗·溫亞德二人看傻了眼。
這要怎麼勸?
勸了就是送命題。
好在他們可以不用勸,在場還有另一個人。
萩原研二趕緊一手抓著一個,睜大眼睛,略顯憂愁,“哎?那……我……不是最可愛的了嗎?”
“明明之前還叫人家小可愛,現在可愛的都是他們。”
“所以……愛是會消失的,是嗎?”
憂鬱45度望天的樣子,像是心情都變得低落了。
“怎麼會呢!”
“才沒有呢!”
兩位媽媽趕緊蹲下身,抱抱貼貼,“研二也很可愛,超可愛,更可愛!”
自己生的寶寶固然可愛,可哪有會主動貼貼,還會說好聽話的萩原研二更可愛呢?
莫名被比下去的工藤新一和黑羽快鬥:?
女人口中的最可愛,不過是種時效性特彆強的癡狂罷了。
當然了,宴會上再怎麼誇獎,萩原研二也不會是她們心裡真正最可愛的寶寶。
這時,黑羽快鬥不知夢見餓了什麼,蹬了一下小短腿兒,結果把自己給蹬醒了。
他迷迷瞪瞪睜開眼,想要翻身爬起來。揮動手臂,手上感覺到明顯的阻礙,動作也做不到自己預想的姿勢。
他試了幾次,終於發現是被身上的衣服給束縛住了,小嘴一癟,喉嚨裡嗯嗯啊啊地發出不情願的聲音,哭腔開始蓄力。
黑羽千影趕緊起身,將小家夥從嬰兒車裡抱了出來。
本次宴會的主角,小壽星工藤新一這會兒正坐在嬰兒椅上。他也不過才一周歲,宴會上的東西,多是隻能看不能吃的。隻好睜著大大的眼睛四處瞧瞧看看,這一看,便看到了正準備哭的黑羽快鬥。
小朋友見麵分外新奇,他舉起手,指向黑羽快鬥,嘴裡發出“哭哭”“哭哭”的聲音,向周圍的人示意“那裡有人要哭啦”。
工藤優作停下與好友們的閒聊,抱起工藤新一,將特彆關心其他小朋友的孩子抱到了黑羽快鬥麵前。
一群家長們開始“喲~這是誰呀?”
“新一,這個是弟弟,你是哥哥哦。”
“哦哦,弟弟要哭啦,好孩子不要哭哦,我們要乖乖噠。”
這般那般拖長了尾音,不自覺地夾了嗓子,用上不常用的疊詞,可能就是對小朋友的特有語氣吧。
被大人關注,黑羽快鬥也不哭了,他隻用了一小會兒就進行了從睡迷糊到精神奕奕的轉變,並且發現了就在他不遠處的另一個小寶寶。
兩個小寶寶開始你指指我,我指指你,嗯嗯啊啊,向身邊的大人表示“那邊也有個寶寶”。
工藤優作便走進人群中,縮短與黑羽千影的距離,讓兩個孩子能一伸手就夠到對方。
於是一隻小手就伸到了另一邊,摸摸對方身上繡著小動物的衣服,再摸摸對方的小腳腳。很快,工藤新一的手就握上了黑羽快鬥的手腕,兩個小朋友對上了視線。
這邊這個“呃”一聲,那邊那個“哦”一聲,童言童語對話起來。
工藤有希子看看倆寶寶,又看看身邊站著的萩原研二,調皮心起,“研二醬,知道他們倆在說什麼嗎?”
萩原研二剛想老實搖頭說不知道,仰頭一看工藤有希子略帶戲謔的,明顯是有著什麼小心思的表情,自己便也……
他也遙遙一指,“小新一在說‘你好呀,你真可愛’,快鬥回‘你好呀,你也可愛’。”
這話顯然是應了剛才兩位母親之間的戰鬥,工藤有希子嘟嘴,捏了捏萩原研二的小臉蛋,跑去從自家老公手裡把兒子接過來。
鬆田陣平從角落裡挪動過來,給萩原研二遞了塊點心。
萩原研二啊嗚一口吃掉,擦擦嘴角的碎屑,嘴角帶著笑意。
“他們以後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嗯。”
“就和我們一樣。”
鬆田陣平哼笑一聲,沒提醒萩原研二:這倆孩子隻相差38天,而他們卻相差了整整八年。
“要不是我天天跑去你家騷擾你爸媽,你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呢!”
“噫——”萩原研二發出如同小動物般的悲鳴,被戳中了死穴。
他作勢向一邊踉蹌兩步,故意摔在了鬆田陣平身上,抱住了他的大腿。
他們都成年時,萩原研二比鬆田陣平略高,但就算那時候也總喜歡黏在對方身上,把頭靠在他的肩膀,又或是攬著他的肩膀,嘻嘻哈哈沒個正形。
再往前推,他們倆的身高也多是差不離,有時萩原研二高個幾厘米,有時是鬆田陣平更高些。發育時期的男孩子,一夜之間長出好幾厘米都是有的。
他們還是會這樣互相嬉戲打鬨,比比身高,分享生長痛和變聲期公鴨嗓的煩惱,還會揪對方新長出來的胡茬,好奇自己和對方的每一寸變化。
哪有什麼時候,萩原研二會比鬆田陣平矮上這麼多的呢?
就算過了整整四年,他也還是沒能夠習慣啊。
萩原·4歲·研二小大人似的長長地歎了口氣。
小孩子本就是一天一個樣的年歲,鬆田陣平都快忘記3年多前,那個臉紅得像猴子屁股的小嬰兒,也快忘記自己為了看他,把自己的臉印在玻璃窗上的事兒了。
不過一千多天,居然真的長成萩原研二的樣子了。
這時候就能理解諸伏景光曾說過的,改變了命運後,以為會失去好友時的心情了。
那個時候,他是真的以為,自己會永遠失去自己的幼馴染了。
第025章 第 25 章
25【男媽媽是可以繼承的職業嗎】
萩原研二火了。
萩原研二徹底火了。
這次不是因為蹭到雷奧的熱度, 而是真的由於他自己的原因,火了。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在他繁忙的“幼教”時間之外,邀請他去玩的人越來越多, 連一些他從沒想過會來找他的人也出現了。
這位就是沒想到的人之一。
清秀的五官, 消瘦的身材, 可能是因為身體不好, 發色顯出些許乾枯的黃。
麻生成實,麻生圭二的兒子,常年在東京居住,一直到他的父親被保護性地關押, 他才知道自己的父親一直遭遇著可怕的威脅和壓迫。
“麻生哥哥, 你今天不用去醫院嗎?”
萩原研二翻過一頁資料, 順口問道。
麻生成實是在他們回到東京後, 突然到阿笠博士家來尋找萩原研二的。應該是和父親見麵後,麻生圭二和他提起過有一群幫助過他的人。
自那之後, 麻生成實不去醫院時就總喜歡往阿笠博士家跑。
可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在這裡,他們不是在玩的啊,他們哪有什麼給九歲小朋友玩的東西啊?就算鬆田陣平現在12歲, 他四年前也沒有做過九歲小朋友玩的東西。
倒是給萩原研二做過些小玩具,但那是給有著22歲靈魂的幼兒園小朋友玩的,和小學三年生那是沒有任何共同語言了。
男孩兒是媽媽陪著過來的,等把孩子送到了, 這位母親又要忙著去處理麻生先生的事,將孩子在這裡托付數個小時, 到空閒時間,再把他接走。
麻生成實低著頭, 之前幾次來,他總是很努力地和鬆田陣平搭話,發現隻有萩原研二回應他後,就想方設法找共同語言。
兩個孩子明麵上隻差五歲,心理年齡上卻差了17年。
“去過了……”男孩訥訥地說,可以看得出他很緊張,正在努力想著話題。
“麻生哥哥未來想要做什麼職業呀?”萩原研二在筆記本上記錄下可能有用的材料序號、名稱、各種特性,繼續給男孩遞話題。
麻生成實深吸口氣,想讓自己放鬆下來,“我,應該是,想要做個醫生吧……”
“哎——醫生嗎?”萩原研二翻過下一頁,繼續問道,“不打算像麻生先生一樣做個演奏家嗎?”
男孩兒伸出雙手,瘦得仿佛皮包骨的手臂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針孔。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有著很漂亮的形狀,但由於長期住院,皮膚呈現出不健康的蒼白。
他有些遺憾,又有些坦然,“我身體不好,應該沒法像爸爸那樣,一練就練十幾個小時的琴。而且……如果能讓更多生病的人變得健康起來,我覺得會更有成就感。”
一個九歲的孩子,能條理分明地說出“成就感”這三個字,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了。
萩原研二指指阿笠博士放在一旁的電腦,“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用阿笠博士的電腦去查你感興趣的內容。”
“以後也可以帶學習資料來看啦,我們最近……”他在說“最近”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神有些許飄忽,心虛地不敢確定到底要最近到什麼時候,“反正就是比較忙,你對機械啊材料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彆浪費時間在和我們聊天上比較好。”
萩原研二豎起手掌遮住自己的嘴,放低了聲音悄聲說:“你看小陣平,我們再聊天下去,打擾到他的話,他就要生氣揍人了。”
“‘小陣平’?”麻生成實非常誠實地提出了關於稱呼上的疑問。
但另一個聲音速度更快,且更有力。
“喂,萩,彆以為我聽不見!”
萩原研二立刻端正坐好,拿起筆煞有介事地繼續研讀起資料來。
鬆田陣平“啪”的一聲丟下資料文獻,拿起手機。這部被他和諸伏景光改裝過很多次的手機剛剛震動了一下,提醒有新的消息。
信息來自於諸伏景光,隻有短短一行字。
【看電視,國際藥物研究交流會。】
鬆田陣平用遙控器打開電視,新聞中標準的東京口音占據了整個房間。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新聞吸引了過去,不由自主地在電視前的沙發上坐定,三小隻排排坐,剛好坐滿了一整張雙人沙發。
雷奧以為休息時間開始了,把尾巴搖成了花手,湊到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之間幾乎不存在的空隙間,拚命擠了進去。
小朋友們各個被擠得東倒西歪,差點兒被擠出沙發。鬆田陣平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把把狗頭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又把狗子的後腿扯到了麻生成實的腿上。
雷奧整個兒橫躺在了三個小朋友的腿上——如果不算萩原研二整個人都快被它的長毛淹沒了的話,每個小朋友都占據了它的三分之一。
雷奧一直住在萩原家,平時也黏萩原研二黏得緊。它平日裡也親人,但對鬆田陣平的態度極為特彆,看著,像是又愛又怕。鬆田陣平對它好些它就樂不可支,對它板著臉它立刻夾著尾巴做狗,仿佛是狼群看到了頭狼似的。
“據NHK報道,國際藥物研究交流會於今日在美國召開,與會國包括182個國家和地區,是一年一度的醫藥界盛會。”
電視中,身穿正裝的女性主持人表情嚴肅,口齒清晰地報道著似乎與普通人沒有什麼關係的新聞。
直到她說出“……發明了針對自體免疫缺陷的特效藥……”前,大家都對沒抓到諸伏景光讓他們看新聞的重點。
“小陣平,你去傳話的那個醫院……我記得他們的主業其實是藥物研究?”
“嗯,宮野,Z國團隊裡確實有這個名字,在這裡。”鬆田陣平遙遙指了指電視機屏幕上的某行字幕。
思索片刻,他又接了一句,“宮野太太還給零寄過信呢,說是讓他轉達對我的謝意。”
“嘶——”萩原研二倒吸一口氣,“原來你救了這麼厲害的人啊!”
“什麼什麼?”麻生成實睜大了眼睛,雖然還有些害怕鬆田陣平,但是聽到救人這個他可就不困了。
畢竟他的爸爸也是被麵前的這兩位救了的人,之一。
萩原研二隨口糊弄道:“他們家被跟蹤,小陣平傳了個話,讓他們警覺起來了,所以說救了他們。”
其實也和事實沒差,隻是隱瞞了真正出力的諸伏景光和怪盜基德罷了。
總不能和小朋友說,黑客光發現有人要脅迫宮野家,委托鬆田陣平讓宮野和怪盜基德接上頭了?
好嘛,兩個孩子和兩個在灰色地帶遊走的家夥混在一起,怎麼看也不會是好孩子了。
萩原研二趕緊轉移(比他年齡的兩倍還大的)小朋友的注意力,“你以後不是要做醫生嘛,說不定就能用上他們研製出來的特效藥了。”
“嗯嗯,”說到這個話題,麻生成實的眼睛就閃著希冀的光芒,仿佛是那部CD裡,麻生圭二演奏出“祝世界對你溫柔以待”時候的真摯感情。
“好!為了這個目標,我們從現在就開始加油吧!”萩原研二一指資料,大聲宣告,“再看十頁!”
“哦——!”麻生成實也跟著舉起了小拳頭。
鬆田陣平也舉起了拳頭,但很快又舉起了另一隻手,舒展地伸了個懶腰。
最先說要去看資料的萩原研二一個起身……沒起成,被雷奧壓得死死的。
“雷奧,快下去啦!熱死我了!”他手舞足蹈,半天也沒衝破狗狗的肚皮牢籠。
誰懂啊,在五月的空調房裡被熱得滿頭大汗,這難道是什麼新形式的酷刑嗎?
狗子也熱得直吐舌頭,一聽能走了,趕緊撒丫子就跑,當初擠進來的時候多積極,跑的時候就有多快樂。丟下小主人,趴在離空調最近的地方吹著風扇去了。
三人瞬間覺得身體變得涼快了起來,長舒口氣。
抹了把腦門上的汗,關上電視,孩子們回到自己最舒適的位置上,埋頭苦讀。房間中又恢複成被翻書與翻頁聲填滿的安靜狀態,像是進了大學校園裡考試前的圖書館似的。
阿笠博士在作為研究室的地下室中,收到了一封來自遠方的郵件,其中的內容讓他開心得手舞足蹈起來。
距離阿笠宅不過一條街寬的距離,工藤宅中,宅邸的主人收到了來自美國的邀請。男人看了看赤著小腳丫到處亂跑的兒子和看著兒子頑皮咯咯直笑的妻子,將邀請函塞進了抽屜裡。
諸伏景光今天也休息,這次他收到的是宮野明美獨自寄來的信件,粉色的信箋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是女孩最喜歡用的信紙。遠在他鄉的少女描述著她在Z國的經曆。
男孩注意到,信件中提到了一些令他擔憂的內容。
【媽媽說新型藥物丟了,肯定是被那個公司的人帶走了。那個人說想要去上廁所,我帶她進去,結果她直接就跑進實驗室裡了,但我怎麼都攔不住,還沒有人相信,說是攝像頭沒拍到她進去過。
那個實驗品,性能不穩定,很危險。
景光,我聽媽媽說你是偵探,對嗎?幫我查查實驗品去了哪裡好嗎?我不想它變成害人的工具。這都是我的錯……】
女孩的字跡稚嫩,還有很多不會寫的漢字直接用假名代替,但她在信中所表現出的焦急和擔憂並非毫無道理。
隨信又寄來了幾張宮野明美和宮野誌保的照片,自從一年多前她的妹妹出生,宮野明美就愛上了炫耀妹妹的日常。
雖然這次信中的內容顯出她焦急的心態,她還是沒忘記每封信都誇誇自己無敵可愛的妹妹。
這麼天真善良的孩子,誰能忍心不幫她呢?
黑羽盜一看著報紙上大篇幅介紹海洋之心①的報道,璀璨的藍色寶石被雕琢得更加美豔不可方物,沉默不語。
黑羽千影從他的身後靠近,纖細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眉目中帶著淡淡的憂愁。
第026章 第 26 章
26【你有興趣了解一下, 我的敵人嗎?】
旅程是從什麼開始的呢?
對萩原研二來說,是從兵荒馬亂開始的。
“哇啊啊啊啊啊——”
“小陣平——停停停停停!要撞牆了——!”
嬰兒車總算在撞牆之前停了下來,掛在嬰兒車上的萩原研二當了一路刹車,總算鬆了口氣。他甩甩麻了的腿, 再看看嬰兒車裡的小寶寶, 確認沒什麼問題, 再抬頭……
發現鬆田陣平不見了!
“你現在要把我們扔下的話, 又為什麼要推著嬰兒車追人呢……”他一拍額頭,感覺自己還沒褪的胎毛都要禿掉了。
為了不被當作走失兒童,萩原研二隻好踮起腳,夠到把手, 勉強推動嬰兒車。
也許是剛才一路的速度比較快, 小寶寶感受到了乘風破浪的快樂, 這會兒正睜大眼睛嗦著奶嘴, 一點兒也沒有害怕的樣子。
嬰兒車仿佛無人駕駛般,在空曠的走廊中行駛著。跟在前一位破開了道路的勇士身後, 快而穩地前進著。
“都說了,彆——跑——!”
鬆田陣平的聲音在前方遠遠地響起,中氣十足, 回聲讓附近的人皆側目。
萩原研二掌握了把嬰兒車當滑板車的技巧,一腳踩在車上,一腳蹬地,咕嚕嚕向前滑一段, 再一蹬地,再滑一段。
小寶寶在車裡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還蹬蹬小腿兒,像是自己也想跑起來似的。
“您可彆動了, 我的小祖宗!”萩原研二探頭看看他身上的安全帶,確定固定住了,這才趕緊繼續向前。
周圍的成年人已經發現有個小孩兒推著更小的一個在走廊裡滑行了,再耽擱一會兒恐怕就要被攔下來了。
“坐穩了,快鬥,我們要衝了!”
萩原研二輕喝一聲,發足狂奔,在速度夠快時一個小跳,掛在把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咻一下,停在了鬆田陣平麵前。
此時,鬆田陣平在追的人已經鼻青臉腫地倒在地上了,一條胳膊被反剪在身後,沒了還手之力。
這時,周圍的人群才逐漸聚攏過來,安保人員一邊維持秩序一邊向這邊跑來。
看著像領頭的男人嗓門很大,離得幾米遠問:“怎麼回事?”
聲音大得像是打雷,聲波傳出去老遠,撞在牆上,又反射回來,形成一陣陣回聲。
萩原研二還覺得耳朵疼,黑羽快鬥在嬰兒車裡像是被聲音嚇到了,猛地抖了一下,隨後就程序化地閉眼,咧嘴,“哇————”地哭出了聲。
於是空曠的走廊裡又回蕩起嬰兒的哭聲。
“鬆田陣平小朋友的家長,萩原研二小朋友的家長,黑羽快鬥小朋友的家長,請到失物招領處,您的孩子正在這裡。”
“重複一遍……”
萩原研二一臉生無可戀地被安保人員看著,身旁是腦門上掛著憤怒符號的鬆田陣平。
“我都說了,那家夥搶人錢包,失主不都已經找過來了嗎?你怎麼還不明白?”
安保隊長按著鬆田陣平,讓他隻能坐在椅子上,一臉冷漠。
“那件事是那件事,你的事是你的事。乖乖等著家長來。”
“我知道他們在哪裡,你讓我們回去,我自己能找到人!”
萩原研二已經勸過鬆田陣平了,奈何對手不配合,那安保隊長似乎長了張坦克(T)的嘴,一張口就仇恨拉滿。
黑羽快鬥已經適應了大嗓門的衝擊,正在嬰兒車裡東張西望。然後他突然指著不遠處,口齒清晰地呼喚起來,“爸爸、爸爸。”
那方向過來的可不正是黑羽盜一嘛,他大包小包地提了一堆行李,黑羽千影也推著兩個行李箱,也難怪來得晚了些。
“原來你們在這裡,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們是哪個孩子的家長?其他人呢?”
黑羽千影任由行李箱靠在牆邊,跑去抱了抱黑羽快鬥,讓小寶寶的傾訴欲瘋狂攀升。
他指指鬆田陣平,說“壞人,追”,指指萩原研二,說“飛飛,飛飛”,又指指安保隊長,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三句話①,將整件事說了個大差不離。
黑羽家的家長們是理解了,但彆人可不理解,一圈工作人員對著他們大眼瞪小眼的,等待一個解釋。
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一定要用一個詞語來概括的話,就是巧合。
阿笠博士收到了關於新型材料交流會的邀請,邀請函可帶二人。他想到現在要使用的材料是用在與鬆田陣平、萩原研二共同的發明上的,那就把兩個孩子帶上吧。
向兩家的家長一詢問,剛巧萩原千速要出去合宿,萩原夫婦想去度二人世界,正愁兒子怎麼辦呢,這不,一拍即合。而鬆田家更是輕鬆,鬆田夫婦已經出發趕比賽場子了,家裡隻有鬆田陣平一人。
“隨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錢不夠管我要。”這是鬆田先生的原話。
這不是,到了時間,阿笠博士一手牽一個,把他倆帶進了機場。
阿笠博士獨自一人前去寄存行李,兩個孩子便在一邊等待,這一等就等到了熟人。
黑羽盜一與黑羽千影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箱,還有一輛嬰兒車,雖然還有寺井黃之助作為助手幫忙,還是手忙腳亂的。
居然能在飛機場見到可以信任的熟人,黑羽盜一便拜托兩個孩子稍微看一下黑羽快鬥。他們去一旁不超過十步遠的地方寄存行李,誰也沒承想就這麼幾步路,孩子還能被推著跑了。
那個後來被鬆田陣平製服的男人不知是怎麼想的,他先搶了一個旅客的包,然後推了擋在他逃跑路線上的嬰兒車一把,後續又帶著黑羽快鬥向外跑出去數米遠。
鬆田陣平本就一直盯著情況,嬰兒車被推動的第一時間他就伸手去攔,未果,立刻轉換目標抓住嬰兒車把手,一邊擰住刹車製止歹徒一邊維持嬰兒車的平衡。而萩原研二本就掛在嬰兒車車頭呢,那歹徒一拖二,就這麼帶走了三個孩子。
跑出去一段路後,歹徒許是覺得被刹車鎖死的嬰兒車還是太重了,一個撒手,自個兒帶著包繼續跑。
但此時,鬆田陣平已經怒從心頭起,他沒有任由嬰兒車在失去推動力後緩慢停靠在一邊,而是鬆開刹車,推動車把,繼續讓嬰兒車跑起來。歹徒狂奔,鬆田陣平狂追,他們都插翅難飛。
這不,一個被警察領走了,另一個正在等阿笠博士前來認領。
阿笠博士的行李中似乎有什麼需要登記的東西,他稍微耽擱了些時間,比黑羽一家稍晚些時候才趕到。
他擦擦腦門上的汗,疑惑地問萩原研二,“發生什麼事了?”
倆孩子平時都特彆有主意,也不需要家長操心,這一出門就碰上事了,他滿心不解。
鬆田陣平也不爽,“彆提了,抓個劫匪把自己抓進來了。”
這熟識的語氣,倒讓工作人員放鬆了下來。
“您就是孩子的家長嗎?請照顧好自己的孩子,不要讓他們到處亂跑。”
“哦哦哦,好的好的。”阿笠博士比孩子更聽話,按照規章製度把倆孩子領走,去辦理登機。
黑羽一家沒有走遠,就在附近等著,他們搭乘的是同一班飛機,正好順路一起走。
“黑羽先生也要去美國?”
“嗯,新的一場演出在洛杉磯。這次千影和快鬥也會參與表演。”
“哇哦~快鬥也參與嗎?還是一歲的寶寶哎。”
“他的第一場魔術表演,作為他一歲的生日禮物,不錯吧?”
萩原研二趕緊對著黑羽快鬥拍拍手,“快鬥好棒,這麼小就要做魔術師了。”
小孩子還不懂魔術師的意思,不過有人在表揚他,他還是看得懂的,於是也露出沒長幾顆牙的小嘴,笑得樂不可支。
“你們呢?去美國旅遊嗎?”
“沒有啦,和阿笠博士一起參加學生交流會。”萩原研二踢了踢地麵,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本來也想邀請小諸伏和小降穀來的,不知道為什麼,連郵件都不回……去家裡也沒人。”
“碰到什麼事情了嗎?”
“不知道,不過周圍的人都沒有什麼異常反應的樣子,也沒有聽說有人報警。可能是去夏令營也說不定,不好打草驚蛇。”
“等定期聯絡的時間。”鬆田陣平插嘴提醒了一句。
黑羽盜一沉默了片刻,冷不丁問道:“你們的敵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萩原研二一噎,他隻知道諸伏景光和降穀零上輩子在進行隱秘任務,可不知道他們具體麵對的敵人是什麼人,更不知道他們現在在躲避什麼人。
鬆田陣平知道得也有限,印象最深刻的居然是降穀零當年在他麵前掏出槍來的樣子。
他們重生後與伊達航也有過交流,但這位“老”班長隻記得少許他們在警校時期的事情,入職後基本沒了印象,也就不知道警校畢業後他的同屆好友們都如何各奔東西,各奔前程的情況了。
“那麼……你有興趣了解一下,我的敵人嗎?”
黑羽盜一從衣服裡摸出一張撲克牌,向兩人露出joker的一麵。
第027章 第 27 章
27【聯絡】
機場並不是一個了解“敵人”的好地方, 黑羽盜一與幾人約好了時間,先繼續趕飛機。
走著走著,萩原研二突然發現,似乎還有其他人與他們同路。
機場嘛, 有同路人是正常情況, 說不定就是同一架飛機的旅客。特彆由於他們耽擱了一些時間, 時間略有些緊張, 幾人都是腳步匆匆,若與他們是同一航班,那恐怕也需要小跑幾步才比較安穩。
男孩並非刻意,隻是隨意向那邊看了一眼, 發現居然還是見過一麵的人。
女孩兒有著一頭金色的長發, 柔軟而淩亂地披散在肩上。跟著前方大人的腳步有些勉強, 她拖著自己的小行李箱, 一直在努力小跑著,因而顧不得自己的形象, 顯得有些許狼狽。
她似乎也注意到這邊的注視,警覺地抬頭看來,收獲了萩原研二的微笑。
女孩兒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表情也變得生動了起來,特意小幅度地揮動了下手。萩原研二猜想她是要和自己打招呼,奈何行李阻礙了她的動作。
越靠近目的地,他們兩撥人的行動相似度就越高, 最後順利在停機口前彙合。
也許是互相知道對方是差點遲到的難兄難弟,雙方居然還互相點頭致意了一下。這一對視, 一打招呼,可不就發現, “哎?你們不是剛才的……”
這邊大人們還在自我介紹互相了解,孩子們已經直接聊上了。
“剛才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幫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女孩喘勻了氣,將落到臉旁的發絲捋到了耳後。
鬆田陣平“嗯”了一聲,不知是不是在搜查一課待過留下的職業習慣,半是訓斥半是提醒:“下次小心點兒,腰間的背包扣也要扣上……”
還沒說完,被萩原研二就掐了下鬆田陣平的手,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張開雙臂。
鬆田陣平抽了下嘴角,熟門熟路地把他抱了起來。
“你都四歲了,怎麼還要我抱。”12歲的小朋友如是說。
【當然是為了讓小陣平不要再說下去了啊~】
萩原研二得意一笑,“因為我想和姐姐一樣高。”
他轉過身,自我介紹,禮貌地詢問對方的名字。
女孩兒被訓得快哭的表情消失了,有些羞赧地回答:“我是娜塔莉·來間……”
萩原研二隻聽到她的姓名,腦中一個炸響,變得一片空白,維持著微笑的表情,反應了半晌。
然後他聽到自己有些呆呆地問:“你是不是經常被搶包啊?”
“啊?”女孩兒愣了下,仰頭回憶了片刻,“好像是哎,我家人不知道為什麼都挺容易被搶包的,是因為我看上去像外國人嗎?”
她撩起自己的發絲,有些憂鬱地皺了眉。
“這次出國,就是因為我在故鄉總是被欺負,家裡人說要不到國外讀書好了,所以帶我到美國去看看。”
她鬆手,看著金色的發絲落下。
誰知道還沒出國門呢,就在機場裡發生被搶包的事,去了國外更不知道會怎樣。
“我一點都不想去國外。”
“那就當做是單純的旅遊嘛,看看其他國家的風景,然後回去分享給好友,告訴他們,還是自家最好了。”
“嗯!”女孩兒用力點頭,“你說的和我朋友說的一樣哎。”
“他說‘看看風景,再回來,然後告訴我旅途的美景’。”
“他?”
萩原研二露出好奇的八卦表情。
娜塔莉的臉猛地羞紅了,“哎呀,你在想什麼,是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我的青梅竹馬啦。”
雖然日本的部分小朋友在感情這方麵確實覺醒得比較早,但這反應,看著不像進一步發展了的樣子。
“他挺成熟的,因為小學裡做過班長,現在一起升上初中部的同學還叫他‘班長’呢。”
“巧了,我也認識一個綽號叫‘班長’的人,他叫伊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