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陣平,你不是很喜歡麻省理工學院的氛圍嗎?自由的氣息,創造的靈感。不考慮再深造一下?就算本科提前畢業,還可以繼續深造的嘛,可以一直讀到博士後呢!”

“班長、諸伏、降穀都申請了三年畢業……”鬆田陣平沉吟,他其實不那麼講究非要和曾經的同期繼續同期下去,可日本社會有種仿佛默認的既定事實:同期之間關係總會密切一些。

他們既然依然選擇走警校的路,那鬆田陣平也還想繼續曾經的“緣分”。

萩原研二抿抿唇,他的努力和堅持,在年齡麵前被擊得粉碎。哪怕他現在就能高中畢業,他也不符合日本警校的入學條件。無論是年齡,還是受教育的年限②,都還差得很遠。

但他沒有資格阻止鬆田陣平的決定。

他的努力也是想要延續他們曾經的緣分啊。

他的唇囁嚅了兩下,努力扯出個微笑,“那小陣平可要努力了,美國大學想要提前畢業可不容易,何況你可是在天才雲集的麻省理工學院。”

事實也確實如此,不僅鬆田陣平自己也覺得可惜,約翰遜教授享受了三年的超高速研發速度,學校給他的撥款都是曾經的5倍之多,可不舍得自己的寶貝學生離開了。

他甚至開出隻要鬆田陣平願意學習下去,6年本碩,8年博士生畢業,這待遇可堪比部分本碩博連讀的專業了。

要不是麻省理工學院不支持遠程教學,這位教授恨不得讓鬆田陣平一邊回日本乾自己愛乾的,一邊繼續研發工作呢。

可惜了,就算學校允許,日本的警察學校和部門也不可能讓一個日本警員讀美國的在讀研究生/博士生啊。

兩人相顧無言了片刻,萩原研二先從震撼中緩過神來。

他畢竟做了十多年的心理準備,早就明白好友和自己之間高達8年的年齡差不好彌補,終究會出現斷層。

隻是日本的社會風氣、教育製度都限製了他的發揮,從小學三年級才開始追趕已然晚了些。終究還是暴露出了弊端。

“既然決定拋下我先跑了,那就要好好乾哦……”小孩兒的眼中有些不服氣,有些不舍,還有更多的是對好友的祝福。

“彆等我入職了,發現小陣平還是個普通警員,那我一定會嘲笑小陣平的。我可指望著小陣平在隊裡罩著我呢!”

“小陣平,等我。”

===

鬆田陣平留學的第三年,順利通過麻省理工學院的畢業考試,以發表了數篇論文的優異學生身份回到日本。他在校就通過了警校的入學考試,此次回歸立刻就能參加同年的10月的警校培訓。

但鬆田陣平終究沒能和曾經的同期好友們再續前緣,畢竟他們在4月的時候就已經進入警校學習。等鬆田陣平回去的時候,他們都畢業了,正好差了一屆。

好在鬆田陣平還是想入職爆//炸//物處理班,和其他三位不在一個部門,前後輩關係不至於過於明顯。

伊達航和諸伏景光有前世的記憶,這輩子學習也非常刻苦,考上了曾經沒有通過的綜合職業考試(國家公務員1種考試)。降穀零之前就憑自己的水平考上過,這次有好友帶著學習,不過是複刻了下曾經的輝煌,反倒沒人對他通過考試感到驚訝。

伊達航如願進入了警視廳本部的搜查一課,至於以後會到哪個科室深耕,還要看他後續的職業規劃以及和娜塔莉的人生規劃。

諸伏景光和降穀零似乎依然入職了公安,他們沒有以任何形式在聊天軟件中給出結果,估計得麵對麵了,找個安全的地點才能詳談。

同年,萩原研二以全校第一的成績從初中畢業,被某私立精英高中錄取,計劃在一到兩年的時間內考取大學。

正在他努力與滿是英語、難度陡然提升的高中學業奮鬥的時候,突然收到了自從開始藥物研發就跟隱形人一樣不吱聲的宮野誌保的申請。

[藥劑師]:我想到美國留學。

第156章 第 156 章

156【太難了】

宮野誌保上輩子是去美國留過學的, 可捫心自問,她覺得那段時間自己並不開心,因而對學習也不是特彆上心。

奈何那些彆人看起來特彆費勁的東西,她就是能一眼就看懂, 這才在獲得了一定知識之後被組織勒令回到日本, 開始那種讓人作嘔的藥物研究。

雖然組織號稱讓她研究的不是毒藥, 她自己也相信父母親不會特意製作出一款無法被檢測出來的毒藥, 但她又無法相信藥物傳說中的作用。

起死回生什麼的,比起研製毒藥反而是這種超出常識的事情更讓人匪夷所思。

如今重活一世,她看到諸伏景光等人正在為了自己的國家而努力的樣子,看到了Z國的勃勃生機, 覺得自己似乎也可以為了這個世界努力一點。

她在自由的研發生涯中感受到了快樂, 也看到父母製造出的藥品拯救他人性命的樣子, 感到這份事業的美好之處。

【我好像開始喜歡上研發藥物了, 】她想,然後在父母第無數次拒絕自己將重點放在藥物研發的請求時, 向萩原研二申請了留學。

Z國對學業非常重視,在大學以前是以將孩子培養成全才為目標而進行教育的。進入大學之後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或者未來希望從事的職業方向,才是主流思想。

受此思潮影響, 宮野夫婦不讚同小女兒將生活的重心放在“工作”上。覺得哪怕她現在再怎麼喜歡藥物研發,終究是小孩子心性,時間久了可能會厭煩。

如果是普通孩子,厭煩了這個換彆的就罷了。可宮野誌保已經展現出她在醫藥領域的天賦, 就算不為了什麼大義如拯救更多人類著想,光是女兒未來的就職優勢這一點, 也足以讓這對寵愛孩子的夫婦表示出超過一定限度的關心了。

他們也不是沒有私心,大女兒在此道沒有天賦, 對藥物研發更是沒有興趣便也罷了。小女兒不僅有天賦,還喜歡,現在正是應該克製地培養她的時候,讓她在保持著對醫藥學領域的興趣的同時,多了解一下其他專業的基礎知識,省得都已經一頭紮進既定軌道,突然發現世界這麼大,其他領域好像更好玩,最後放棄了最初的道路。

在Z國這些年,宮野夫婦充分明白了有配合默契的隊友是一種多麼愉快的享受。比起在世界範圍被嘲笑,在日本被不靠譜的公司強迫,Z國的研究機構完全滿足他們旺盛的探究欲望,各種奇思妙想,隻要合理合法符合大原則,就能批經費下來。

哪個研究人員不喜歡這樣的機構呢?

已經有這麼好的工作單位放在麵前了,宮野誌保隻要乖乖讀書上大學然後就職便好。如今她想要的是拔苗助長。不是說不能提前進行藥物研發,畢竟她與日本醫藥企業進行合作的事情宮野夫婦並不是完全不知情的——在Z國國營研究所工作,女兒與日本方麵有聯絡肯定是會被提醒的。但發展到要忽略學業或者放棄學業,那作為家長他們是第一個不同意的。

如果因為提早開始藥物研究,導致基礎知識不牢固,學曆還達不到進入醫藥研究所的最低標準,這不是白白浪費了一手好牌嘛。

萩原研二一直想要發展醫藥行業,畢竟這可是烏丸財團的支柱產業之一。如果能有遏製對方在這方麵發展勢頭的領軍公司,那他就能再斬烏丸財團一臂。

組織沒了資金來源,便無法再聚集大量的打手,難以進行暗中布局,更勿論操縱政局擾動世界局勢了。

如今他們在美國已經無法立足,隻能靠少數組織成員在美國的表麵身份掙些錢,黑//道已經容不下他們了。

歐洲並非組織一家獨大的地盤,諸多黑//道盤踞。那裡的黑//道更類似於“家族”,他們又是甚至會幫助政府維持社會穩定,自然不會接受想要不擇手段斂財的組織加入他們。

Z國和俄國都沒有組織生存的土壤,而日本作為組織的大本營,在主要經濟來源每況愈下的現在也有了收縮的勢頭。

在世界各大經濟體中的表現都不佳,大本營都快守不住了,組織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小,小到似乎能看到他們覆滅的樣子。

這讓宮野誌保有了提出想法的膽量,也助長了萩原研二的“野心”。

“既然都來美國留學了,不如就直接在美國開醫藥公司吧。”

他把開家醫藥研發類型的公司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隻要一句話,他的萩原財團版圖就會新增一塊。

雖然事實也確實是如此,老板的幼馴染回日本,感覺自己很久沒有大活的管理團隊一個個地都拭目以待著呢,總覺得為了慶祝也該整點兒什麼吧。

結果,沒動靜。

他們都蠢蠢欲動著,怎麼能沒動靜呢?這不,都等到現在了。

如果宮野誌保確定自己想去美國留學,並且有這個能力去,管理團隊的智囊們恐怕會比當事人自己都興奮,直接摩拳擦掌整波大的。

萩原研二思索片刻,這才開始在手機上敲敲打打。

[我要上大學]:我明白你的想法,不過你也知道自己的情況,還是先和父母商量一下,爭取他們的理解和同意吧。

[我要上大學]:我不可能直接把你從Z國偷渡到美國。你要留學,還有很多手續需要監護人簽字。

就算萩原株式會社能以投資或者獎學金的名義給宮野誌保足夠留學的金錢,她作為未成年人,還是長期定居在Z國、擁有Z國國籍的未成年人,要前往美國留學,光是拿簽證就不容易了。

更不說萩原研二才經曆過留學所需要的各種繁瑣手續。他還是日本人,美國看在日本同為發達國家且站隊在自己這邊的份上,對於日本的簽證是有優待的——免簽。可光是申請留學的流程,都還需要確認經濟實力、麵試等等,都是需要監護人帶著宮野誌保的。

彆看宮野誌保也是有過18年額外記憶的人,可她上輩子從出生就在組織的掌控下,直到她沒了記憶的時間節點也沒有成年。大部分繁瑣的事都由組織安排好了,在生活常識方麵,她比普通家庭的孩子知道得都少。

而這輩子,她更是才9歲。

無論哪輩子,她都還是個孩子。

萩原研二前兩年還在和這個年齡階段的孩子一起上學,多少有些明白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宮野誌保眷戀父母給她的溫床,但更害怕被束縛,得不到自由的感覺。

她被組織操縱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而這個孩子幾乎一直被各種人、組織所束縛著。

[我要上大學]:誌保,試試溝通吧,他們可是你的父母啊。

宮野誌保放下手機,她坐在獨屬於自己的小實驗室隔間裡,仰頭靠在椅子裡。老舊的天花板在前年的某個工程裡重新裝修過了,現在看起來還很新。

Z國這些年發展得非常迅速,她能感受到周圍的變化。熱鬨但逼仄的小巷子越來越少了,但同時,那些熱情的叔叔阿姨們也逐漸離開了這裡,散落到城市不知名的角落。

她雖然有些混血,可東方人的特征更明顯。走在Z國的街頭,幾乎看不出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彆。

她其實很喜歡這個國度。由曆史文化底蘊、市井生活和高速發展結合的國度,每時每刻都能讓人感受到勃勃生機。

他們樸實、真實,但又固守著某種原則。

多數Z國人對於教育非常看重,他們總是教導自己的孩子,不好好讀書長大就隻能做些又苦又累又窮的工作。

他們總覺得孩子成績優異等於禮貌懂事,而禮貌懂事的如果成績不好,說明還不夠懂事。

因此還是學生的年齡就應該學習,做與學習無關的所有事情,都是乖張,是不聽話,是離經叛道。

宮野誌保摸了摸手機,她給姐姐也發了信息,但沒有新的信息過來。她姐姐今年上高一了,這個時間應該還在上課,沒有給她回信息。

她覺得自己不是叛逆,她隻是看到了父母親的成就,Z國團隊的努力,覺得自己也應該做些什麼。

Z國的教育總說榜樣,她不就是看了他人的榜樣而產生了改變的想法嗎?

想了又想,女孩兒也沒能從牛角尖裡鑽出來。她忿忿不平,但找不到讚同她想法的支持者,最終將視線落在了某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上。

那人在日本,她從Z國撥打電話就是國際長途,所以宮野誌保發了信息過去。

對麵的孩子就算再聰明,恐怕識字的數量也不多。女孩兒體貼地改掉了一堆漢字,用最簡單的假名寫的信息。

編輯,發送。

女孩對自己的舉動嗤笑一聲,“真是的,他現在能懂什麼啊……傻瓜一樣。”

她自嘲,又將信息刪除。

隻是用習慣了聊天軟件的人,忘記了短信息並不等於撤回,隻能刪除自己這邊的內容,對方還是能收到的。

所以,在日本的米花町,出現這樣一幕也並不稀奇了:穿著一身藍色小西裝的男孩舉著小天才手表問,“媽媽這是什麼意思?”

八歲的孩子已經在學習簡單的漢字了,何況工藤新一從小就喜歡看書,更還有個小說家的父親,使他有著得天獨厚的學習條件。

他在幼兒園的時候就敢抱著福爾摩斯探案集看,何況如今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小學生了。

他會向母親詢問,主要還是因為信息中夾雜著一些不太常用的外來語單詞。主要都是留學方麵的專業單詞,他沒有往那方麵考慮,著實沒能辨認出來。

第157章 第 157 章

157【做不了監護人】

“啊啦?”工藤有希子疑惑地看著語焉不詳的信息, 思考片刻,很快就決定放棄沒有頭緒的猜謎遊戲,直接去找工藤優作了。

工藤有希子平時很喜歡和丈夫進行些猜謎、破案之類的競賽,以證明她名副其實的暗夜男爵夫人之名。可作為一位母親, 她更重視工藤新一遇到的事情。萬一是什麼得知了工藤新一手機號的不法之徒, 發來威脅信息怎麼辦呢?

遊戲什麼時候都可以進行, 兒子的安危還是更重要一些。

工藤優作正被編輯緊迫盯人式地工作中, 他拖欠了半年的稿件,今天終於拖不下去了。

一個拖延寫稿半年的人,要一直進行寫作,哪怕這個人是世界著名的偵探小說作家, 也直呼吃不消。

工藤有希子的詢問正合工藤優作之意。小說家對編輯歉意地一笑, 表示這邊的事情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人身安全, 相比較而言還是更加重要一些, 還請編輯先生稍等片刻,便匆匆在編輯如洪水猛獸般的目光下離開了書房。

平日裡溫文爾雅的編輯先生, 隻有在這種時候顯得格外恐怖。

關上書房的門,工藤優作長舒一口氣,接過工藤有希子交給他的智能手表。這款來自Z國的品牌手表也經過了那些小朋友的改造, 網絡信號依靠鬆田陣平發射的和後續租借的衛星,理論上說保密程度是非常高的。

所以拿到手表的第一時間,他並不是懷疑有陌生人發信息過來,而是鬆田陣平或是萩原研二發來了什麼信息。

可他們如果有什麼話要說, 直接和身為家長的他們溝通就好,也不至於找還是小學生的工藤新一。

【難道說, 是想和新一玩什麼遊戲嗎?】工藤優作看著兒子期待又憧憬的眼神,感受到一絲壓力。

想想那兩個孩子如同拚命三郎一般的學習研究勁頭, 也不像是有空在美國和新一開玩笑的樣子……回到日本了也一樣。

再仔細看看信息除了主要內容之外的其他情報,時間就是剛才,發信人由於是陌生人或者沒有錄入手機號對應的聯絡人姓名,顯示的是一串手機號碼。

這串手機號果然顯示出了端倪。

+86。

日本的國際區號是+81,隻有Z國的國際區號才是+86,這條信息來自於Z國。

而他所知的圈子裡,可能有工藤新一的手機號,又與Z國有所關聯的人……目標鎖定在了萩原研二身上。

工藤優作一邊拿出自己的手機和萩原研二聯絡,一邊向著窗戶走去。他的家有一麵朝向萩原宅,從窗口是能看到靠近工藤宅這邊的萩原宅中是否有人的。

他探頭看了一眼,這會兒萩原宅裡似乎沒有什麼動靜。再看手機,信息剛發出去,還沒有得到回音。於是,他繼續研究那條發給工藤新一的神秘信息。

全文都是假名,這可能是某種暗號,也可能是解密。

他試了試藏頭詩藏尾詩和假名平移之類的常見手法,沒有得到非常明顯的規律。

【難道是改成羅馬字符……】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摸了紙筆,直接在客廳裡演算起來。

工藤新一和工藤有希子一看進入了解謎環節,那自己也可以加入了,也拿了各自的紙筆,開始用自己的思路破解。

在編輯忍無可忍,從書房衝出來把自己逮回去繼續碼字之前,工藤優作聽到兒子小聲地歡呼。

他抬頭,捏捏兒子因為高興而紅撲撲的小臉兒,“解出來了?”

工藤新一驕傲地點點頭,昂起腦袋開心極了。

這段信息確實是謎題,解謎方法也很簡單,隻需要利用小學生們經常使用的數學解題思想——補位。因為是小學生常用的思想,對大人來說反而生疏了些。連工藤優作也隻是剛摸到了點兒苗頭,沒完全解開呢。

將日語的五十音圖畫出,將信息中的假名分彆放進各自的位置,消除掉剛好能組成50個字符的那些,就會隻留下幾個簡單的假名了。之後再將信息中留下的那些假名放在一起,就能正常閱讀了。

很簡單,簡單到讓人完全相信這是針對工藤新一而設下的謎題。

工藤有希子探頭看了看謎底,便也明白解謎的方法了。於是她的注意力就放在了最後的謎底上。

“我、應、該、去、留、學、嗎?哀。”

“這個人在問新一問題哎?新一要回答這個人嗎?”

因為“哀”這個名字非常少見,一下子無法確定對方是男是女,工藤有希子用了“這個人”作為代詞。

工藤新一也疑惑,他不認識叫哀的人。如果不是朋友,又為什麼要問他這種問題呢?如果不是朋友,這個發信息的人又怎麼確定工藤新一就對解開謎題感興趣並且有能力解開謎題呢?

在一家三口齊齊疑惑的氛圍中,工藤新一在客廳裡轉了幾圈,終於靈光一閃,在小天才手表上劈啪一頓按,最後發送。

“叮——”

宮野誌保摸出手機,沒有想到居然真的能收到工藤新一的回複。

理論上,她並不知道工藤新一的手機號,所以這是她在有了手機之後的第一時間,在手機中存進去的,屬於上輩子的回憶。

等到發現號碼對麵真的有人存在之後,她一直沒敢去確認對方到底是誰,工藤新一在這麼多蝴蝶翅膀的煽動下,真的還能使用到這個號碼嗎?

這次她感到煩惱,無人可以傾訴,或者傾訴了反而會讓對方擔心,這才想到給這個號碼發信息的餿主意。

反正她也加了密,對麵的人解不開字謎就無法看到真正的信息,而不了解她的人就算解開了字謎,也無法解答她的疑問。

隻不過是一種情緒的宣泄罷了。

就像那年,她反複打著姐姐的電話,聽電話答錄機中短短的幾句話,重複在耳邊說著“我現在不在家,請在‘嘟’的一聲後留言”。

她沒有想過會收到回信。

對麵的信息透露著理直氣壯的語氣,宮野誌保仿佛能看到那個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學一年級生站在自己麵前,叉著腰教訓人的樣子。

其實這種事一般是灰原哀對江戶川柯南做的,訓斥他魯莽、不顧危險、暴露身份和在組織麵前無法無天地作死。

隻是偶爾,江戶川柯南也會對自己吼道:“不要逃避!”

沒錯,那時候他就是這樣,讓已經成為灰原哀的自己麵對現實。哪怕那個世界已經沒有一個她宮野誌保的親人,而她也製造出可怕毒藥,沉淪在黑暗之中。

真是殘忍的人呐,工藤新一……

宮野誌保看著信息中滿滿的感歎號,感覺從無聲的屏幕中透出滿滿的震耳欲聾。

哪怕是真小學生的時候,也一樣嚴厲呢。

“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

沒有任何花哨的掩飾,也沒有抱怨謎題,直白的,沒有一點兒反轉餘地,小學生告訴了求助的“哀”自己的答案。

宮野誌保感覺到靈魂中那個叫做“灰原哀”的小女孩發出了一陣輕笑,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真是的,問你就是浪費感情。”

她自言自語,但心中確實做出了決定。她要再和父母談談,表明自己想要學習更多知識的心情,也為自己不會落下其他課程做個保證。

這樣,他們也許就會同意她的請求了吧。

===

不管宮野誌保的留學計劃什麼時候開始實施,反正鬆田陣平是回到日本了,他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為了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孩兒放棄自己剛到手的入職offer。

可萩原研二年齡隻比宮野誌保大不了多少……雖然他在生活助理的幫助下,成長、學業都很順利,可作為家長,回國第一麵先心疼兒子,說兒子瘦了那是常態。

這樣一來,宮野明美也不敢說讓宮野誌保和萩原研二住在一起就是個好主意。

理論上,這個年齡的孩子去美國留學,大都是因為家長去美國發展了。

可宮野家的情況特殊,反而成了孩子要去美國留學,而倒逼家長去美國發展的情形了。

當年他們被組織名下的醫藥公司盯上,走投無路之際,沒有一家醫藥公司企業願意幫扶他們一把。隻有如今這個有政府為後盾的Z國國家企業毫不在意他們的名聲,也不害怕因為他們而可能到來的危險。之後的這麼多年,醫藥研究所也對他們禮遇有加,需要的撥款幾乎可以稱得上應有儘有。

這麼重的情意,宮野夫婦銘記於心。

曾經有過恩情而工作氛圍讓他們喜歡,這麼完美的工作簡直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如今為了女兒,不僅要與這樣的工作告彆,還要麵對歐美國家不友好的態度,宮野夫婦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們對宮野誌保解釋,“我和你//媽媽手上都有非常重要項目在進行著,現在剛有頭緒,真的沒有辦法走開。”

他們甚至保證,“隻要找到合適的暫時監護人,就讓你去留學,好不好?”

宮野誌保很想說不好,但她也明白,沒有監護人,她就算到了美國也寸步難行。至少沒法滿足她的留學需求。

她是想去美國學習,不是隨便逛吃逛吃開個小火車就好的旅行團。

女孩兒實在沒了招,索性在聊天室裡坦白了自己的計劃。

[藥劑師]:我想去美國留學,現在缺少一個監護人,能幫忙嗎?

本就沒沉浸多久的聊天室一瞬間沸騰了起來。不用說,最初的一波留言意思基本一致,都是:去找萩原研二。

連萩原研二自己也發了一條:來找我呀~

但藥劑師隻用了一句話,就殺滅了萩原研二的威風。

[藥劑師]:彆忘記……你自己也沒有成年,做不了我的監護人。

於是群裡又都安靜了下來。

第158章 第 158 章

158【交換生計劃】

能夠將留學之事放到聊天室裡說, 可以看出宮野誌保是非常認真的了。

但現實同樣殘酷,她的父母在Z國發展得這麼好,國外對他們的威脅尚未完全解除,確實不適合這個時候前往美國。

如果宮野明美沒有牽掛著的“任務”要做, 還有可能暫代監護人一職。奈何她來到日本這麼些年, 線索找到不少, 範圍也逐漸收縮, 但離完全抓到偷竊實驗藥物並進行仿製的人員還有些距離。

事實上,仿製藥已經流傳得這麼廣泛,她就算現在找到了製假藥的犯罪分子,他們也就是偷竊罪+製造售賣假藥罪, 量刑並不重, 定格也就10年以下有期徒刑和1000萬日元的處罰。這些年, 不法分子利用宮野家的藥物所賺到的錢財, 遠遠不止這個數字不說,十年之後出獄, 這些前罪犯們依然可以依靠這些不法所得過得風生水起。

就在今年,宮野明美還發現市場上開始出現他家藥物的改良品種,顯然偷竊了藥物的人或組織並不滿足於小打小鬨, 甚至還對藥物進行了開發研究。

這表明偷竊實驗藥物的很可能是正規企業,畢竟研發成本高周期長,有些微小企業不願意進行,也就那種大廠子、行業巨頭才願意花費巨資, 將好不容易賺到手的利潤投入到研發中。

今年開始,宮野明美已經改變了原先所有行動方針, 那時候但凡有可疑點都必須查看,作為個人行為的調查工作來說工作量實在太大了。改為如今專門針對有獨立產權, 非常注重產品開發的幾家醫藥企業。它們享受過擁有專利的益處,趁著Z國機構沒有進入日本之前搶先申請專利,這項藥物研發的成果便會成為它們的了。

若是其他的藥物也就算了,被偷走的這款藥物沒有完全完成,它在動物試驗過程中仍然會有20%以上的嚴重不良反應,包括但不限於成癮性、麻痹神經、呼吸抑製、幻覺等問題,使得這款藥物有五分之一的概率成為“毒藥”。

這便是女孩兒著急想要找出偷竊藥物之人的原因之一。她冒著可能被那個傳說中的組織抓住的危險,重新回到自己的祖國,隻為了這個目的。所以為了這個目的,她不得不付出一些代價,放棄一些自己本來能夠做到的事。

話題扯得遠了,總結而言就是宮野明美沒法滿足宮野誌保的心願,將妹妹帶到美國去留學。

宮野誌保幾次三番被阻止,有些沮喪。她不再看手機,離開了自己的實驗室。

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她要和父母一起去研究所的食堂吃飯。父母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員,人手一張飯卡,研究所每月會打飯錢到卡裡,算是飯貼。她可以蹭他們的飯卡吃飯,不必額外支付費用。

可能是接近飯點,原本在實驗室裡的人都走出了實驗室,整個樓都喧囂了起來。一路上,研究所的職工們從女孩兒身邊走過,和宮野誌保相熟的年輕研究員還會和她打聲招呼,也有同實驗室的員工告訴她宮野夫婦的位置。

去吃飯的人群離開,宮野誌保一路小跑,剛好看見父親收拾完資料,拿著飯卡往外走。

宮野艾蓮娜從隔壁間的實驗室走出來,沒有化妝,隻將自己長及腰間的長發略微紮了起來。忙起來經常忘記打理頭發,女生還好,就像宮野醫生這般將頭發束起來便罷了。若是男性,就總會碰到一段尷尬時期,頭發長了,可紮不起來,隻能尷尬地任頭發披散著。

宮野厚司為了減少這種情況,甚至掌握了給自己剪頭發的技能,時不時就給自己剔個寸長的板刷頭。在研究所不少男性需要周圍支援中央的狀態下,居然還算是烏黑亮麗的風景線。

宮野誌保剛和父母鬨了一場,隻是三人都覺得是普通討論,也沒鬨得臉紅脖子粗,這會兒就像是忘了那些不愉快似的,平平淡淡地一同往食堂走去。

作為老牌的醫藥研究所,在食堂吃飯的都是同一個單位所屬。除了少數人,大部分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如果沒有開放之後的下海經商潮,這種同事情誼可能會從入職一直延續到退休甚至死亡。有些家庭更是子承父業、女承母業,隻要有天分,就能一家子都整整齊齊被國家安排了。

“在局裡認識人”,可不僅僅是一種人脈,而是誇耀的資本。

巨大的食堂裡,和小孩子坐在一塊兒吃飯的,就有可能是家長帶著孩子的狀態。也有些打包了給家中老人帶去的,或者是給自己的晚飯做準備的,省得加班時還要下樓來打飯的省事黨。

也許是全世界人的通病,一旦有了孩子,家長們聚在一起就忍不住討論起孩子來。孩子過敏了,生病了,有些小癖好,喜歡的東西。隨著孩子的年齡增長,到了學齡期的孩子家長們又開始討論他們的學習。考得好,考砸了,怎樣才能考得好,都值得家長們討論好一陣子。

Z國曾經是個對出國諱莫如深的國家,但現在,為了得到更好的教育,或者看中了其他國家的社會福利待遇,出國留學、出國工作,甚至獲得其他國家綠卡都成了常見的事。

宮野誌保平素不愛插嘴大人們的話題,隻是當有第一個人說起時,她便也忍不住道:“我也想留學。”

稚嫩的聲音在成年人的嗓音中格外顯眼,周圍的家長們齊齊一頓,向著隻有平均海拔的一半高的女孩兒看去。

宮野誌保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但沒有感受到如組織成員那般可怕的威懾力,便又恢複了正常的姿態,回視過去。

“我想去美國學習最新的醫藥學知識。”

一位麵相年輕,頭發卻與地中海看齊的父親牽著比宮野誌保大不了多少的女兒,對敢於發聲的女孩兒表示了讚同。

“我國醫藥學研究確實還差美國一大截,光是一個強生就占了全世界醫療市場的近三分之一,一時半會兒的確實追不上。”

他看了看自己的女兒,歎了口氣,“我也跟我家樂樂說要不要去美國留學……”

他牽著的女孩兒沒等老父親把話說完,直接三個字“我不要”表明了態度。

大人們“哈哈哈”笑起來,將餐盤還了,邊走邊三三兩兩地繼續說著,“我家娃兒要是肯去美國學技術,我立馬給他送過去。可惜了,他太有自知之明,騙都騙不出去。”

“你真的彆說,我家孩子去美國,才幾天啊,都瘦了二十斤了。吃不好,太苦了。”

把孩子送去了澳大利亞的一位家長也附和,“是啊,留學太苦了,每次回來都胡吃海塞的,連白饅頭都能吃好幾個。”

在這樣的討論聲中,也有和宮野夫婦搭話的,“我記得你女兒和我兒子在一個學校吧,他們今年不是有個什麼交換生計劃,你們會參加嗎?”

由於宮野明美已經去了日本好些年,有些家長受計劃生育影響都以為宮野家隻有宮野誌保一個孩子。哪怕現在Z國放開了生育而宮野家並非Z國國籍,根深蒂固了幾十年的思想,一時半會兒轉不過彎來的情況也有。

孩子的數量不是重點,重點是交換生計劃。

“什麼樣的計劃?”

“為期一年,下半年開始,全校擇三名學生前往馬薩諸塞州的哪個學校來著……”他思考了片刻,“忘記了,反正是和哈佛很近的一個精英學校。”

“就是學費貴得要死。”這位家長也苦惱著。美國的物價高,孩子過去讀一年書,學習效果好不好不說,削減錢包的效果好得不得了,直接能把他這些年的儲蓄削空了。

宮野艾蓮娜與宮野誌保互看了一眼,提問道:“那孩子們過去,住哪裡?吃飯怎麼解決?”

“有寄宿家庭的呀,早晚在寄宿家庭吃,中午可以帶飯或者在學校買。”

“不過美國的夥食嘛……”女人猶豫著,“高熱量高糖分,確實很讓人擔心。”

這位母親掙紮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放棄了交換生計劃。民以食為天,食物問題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實際上還有小學階段,美國的教學進度跟不上Z國本土的。與其讓孩子出國吃一年苦結果什麼都沒學到,還不如省下這點錢給他再報個興趣班呢。

宮野誌保牽住了媽媽的手,又勾了勾爸爸的手指,仰頭,露出向往著天空的藍色眼眸。

夫妻倆不約而同地露出苦笑,罷了罷了,看來這交換生,不去也得去試試了。

回實驗室的路上,宮野誌保聲音清脆地敘述關於姐姐在日本的寄宿家庭的兒子在美國讀書,並且在波士頓買了一棟彆墅這件事。

反正也在萩原家寄宿了一個宮野明美了,再寄宿一個宮野誌保怎麼就不行了呢?

宮野家曾經窮困過,但這個“窮困”是指無力承擔獨自研發藥物的經濟實力。自從為了躲開組織的包圍圈來到Z國,他家吃喝住都靠著Z國,除了偶爾外出旅遊、養了兩個女兒之外幾乎沒有什麼花費。兩個孩子都聽話懂事,沒有費錢的愛好——排除掉宮野誌保喜歡獨自研發和宮野明美回到日本讀書這兩件事的話。小兩口的工資幾乎都存了下來,現在看來也算是一筆數字巨大的存款了。

宮野誌保說著說著,說到了關於萩原研二願意支援她在美國留學,甚至要去買家醫藥公司讓宮野誌保管理這件事。

宮野艾蓮娜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誌保,你跟媽媽說,那個萩原研二是不是對你有什麼不良企圖。他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過?”

第159章 第 159 章

159【一小步】

說是下半年, 其實現在已經十月份,隻剩兩個多月這一年就要結束了。美國的學期製度一般在11月中下旬考試,12月進入正式的長假,所以現在的時間段已經是太平洋對麵開學一個多月的狀態了。

一般交換生都是在學期前段就定好, 學期初就應該到對方的學校了。開學快兩個月才定下時間, 這個學期在對方學校也學不到什麼內容, 緊接著就是考試了。學生經曆車馬勞頓、環境改變, 還沒有適應呢,就麵臨一場大考,這究竟是在考對方學校的教學質量還是考原學校的教學水平呢?又或者,是想給Z國的孩子們一個下馬威?

宮野誌保的學習經曆非常微妙, 她上輩子剛出生就被組織控製著, 一直接受填鴨式的速成教育模式。這使得她18歲就大學畢業, 學習的理論深度也達到了醫藥學博士的程度。可她其他的學科僅淺嘗輒止, 大都隻學個常識的程度,大部分還是她自己泡圖書館學的。

這樣的學習顯然太過於偏科, 也不正常。

18歲時,那件事情之後,她心存死誌, 卻意外吃了自己製造的“毒藥”,變回了小學生的身體。陰差陽錯之下居住在阿笠博士家。

因為是“小學生”,還處於義務教育階段。為了不讓好事者舉報,她像是普通小學生那樣, 真的去上小學了。

這時候才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小學生涯。

她有了小學生的朋友, 有了把她當做小學生的老師,學習的也是小學應該學習的基礎知識, 可她自己卻沒有一顆小學生的純潔心靈了。

直到記憶斷片的那天,她也不過隻上了一年小學而已。

記憶在Z國延續,她感受到了另一個亞洲國家的學生生活。充實而忙碌,充滿了生機和挑戰。她以為這個世界和她曾經的生活不會再有交集,卻發現一切不過是有人在替她負重前行。

命運讓人捉摸不透。

父親和母親雖然被人救了下來,可他們繁忙的工作和宮野誌保長達12個小時的學校生活使得他們見麵的機會並不多,宮野明美也因為不明人員的不法商業活動而回到了日本。

她與姐姐依然無法見麵。

幸好,這次她們的聯係不再受限,她可以想什麼時候給姐姐打電話就什麼時候給姐姐打電話——隻要不怕深夜打過去被姐姐教育。

她感到了莫名的恐懼,恐懼命運將她最愛的家人奪走,恐懼她再度落入組織的掌控,更恐懼她現在這樣無能為力的樣子。

學習更多的醫藥學知識也許不能讓她的生存能力變強,但能讓她覺得自己能為那些站在反抗第一線的人做些什麼。

雙方學校的計劃似乎是這個學期選定人選,在日本的元旦假期過後,讓雙方學生先到對方的國家適應一段時間,隨後與其他正常開學的孩子們一同開始新的學期。

宮野誌保不清楚交換生計劃的原因也很簡單,理論上參加的孩子是五年級生,而非她所在的四年級。

宮野誌保下定了決心想要改變,開啟了軟磨硬泡的模式。天天大老早爬起來,準備好一堆理由,在父母房間門口等候,就為了磨上半小時。

小女孩兒麵無表情地說著各種理由,條理清晰,粗聽似乎都挺有道理。有時候連數據和統計都用上了,特彆有學術研究價值。最重要的是,她天天這麼念叨,理由居然還不重樣。

宮野誌保連自己的實驗室都不太去了,那裡已經無法帶給她太多提升。她會在學校利用課間休息時間,偷偷用手機安排好日本方麵的實驗室工作任務,然後早早做完作業。這能大大提早放學之後去爸媽的實驗室裡在他們耳朵邊上叨叨叨的時間。

如果碰上雙休日,那宮野夫婦就會收獲一個小跟屁蟲,周六在宮野艾蓮娜那兒,周日在宮野厚司那兒,宣讀自己想要去美國留學的理由。那說得,順溜得像是在說天津快板,還是中日英三語的。

隻是這樣被念叨了小半個月,宮野夫婦隻覺得耳朵生了繭子,卻沒想到同實驗室的同事們先受不了了。他們也自發加入了說服隊伍,開始洗腦工作。

報名截止前最後兩天,宮野厚司也反水了。他無力地捂住耳朵,幾乎哀求:“停停停,彆說了。我同意了!什麼都同意了還不行嗎。”

他算是明白為什麼孫悟空受不了唐僧念經了,確實頭疼,腦殼疼。

爸爸同意了,離媽媽同意還遠嗎?

宮野艾蓮娜遭受了周末連續兩天的念叨之後,也投了。

臨報名截止的最後一天,校長正愁報名人數還少一個的時候,校長室來了三位不請自來的客人,自然是宮野夫婦和宮野誌保。

麵對比要求的年齡小了一歲,但學習成績優異、家庭經濟條件良好的學生,校長的態度非常動搖。

“如果您擔心我會給學校丟臉的話,可以拿五年級的科目來考我。”

宮野誌保非常自信,她的自信不僅僅來源於她前世的學校教育,更自信於她昨晚剛看過一遍的小學一年級到五年級的教材。她連初中的都大致瀏覽了一遍,因為覺得內容太簡單,所以一不小心就看完了。

五年級的各科老師在傳話之下拿了這些年最有考核意義的試題過來,然後看著女孩用一個上午的時間把題目做完,得到了個滿分的成績。

雖然這是拜了五年級的作文要求比較簡單,達到拿分點、語言優美,語文老師放寬要求給了滿分的緣故,但滿分就是滿分。比起讀了五年級的學生來說,四年級生得到這樣的成績值得誇讚。

校長當即拍板,把宮野誌保的名字填上了報名表。

事實上,五年級的學生已經上了半個學期,交換生計劃會持續到小學六年級上半學期結束,到下半學期才能回到Z國,恢複正常的學習。Z國的家長們聽聞美國教育推崇快樂教學,學的東西都很簡單,加之社會環境又混亂,到處都是合法的或者不合法的神經麻醉類藥物,街道上滿是癮//君//子,心中都擔心孩子到國外沒人管束,學壞了。

這交換生計劃可不便宜,萬一花了大價錢,結果孩子學壞了、受害了、被欺負了,豈不是花錢買罪受?冤大頭才會做這種傻事。

如果沒有宮野誌保的這次破格報名,校長恐怕很難找到另一個願意花錢還符合要求的孩子參加交換生計劃。

也算是各得其所吧。

===

“真的?一月份可以到美國?”

萩原研二歡快的聲音幾乎要通過聽筒震響每個人的耳膜,電話的那頭他也確實開心得站了起來,在寬敞的房間裡來回踱步,思考著他的藥物研究所要新建還是直接收購。

建造新的藥物研究所花費時間比較長,如今離一月已經不剩幾天,就算委托基建狂魔的Z國建造公司也很難在一個多月時間造出合格好用的研究所來。何況藥物研究對於很多方麵有要求,基礎的水電煤之外,還需要額外保證無菌性、負壓、氣體排放、溫濕度控製等等,廢水也不能直接排放進市政管道,得經過處理,符合要求之後才能排放出去。

光是一個空的研究所也不能讓宮野誌保研究啊,還得給孩子配備實驗器材。儀器設備、玻璃器皿、實驗量具、實驗試劑,連水都有幾種要求。其他東西都好說,隻是某些儀器,光是下單到交貨都得半年,何況是送到實驗室中調試安裝。

【還是讓管理團隊直接收購吧。之前他們就已經調查了不少醫藥領域相關的公司,這些資料稍微更新一下,應該就可以使用了。】

萩原研二在美國這麼來來回回,資金投資時多時少,早就對整個美國股市產生了影響。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團隊已經在與華爾街暗暗較勁,甚至隱藏在其他勢力之下與對方交手了幾次,有輸有贏。次數上來說算是五五開,可總額上著實賺了不少。

如果萩原株式會社放出話來說要收購醫藥領域公司,恐怕有不少公司會主動帶著投誠書上門。

【隻要在1月之前談妥收購案,然後給小姑娘一個獨屬於她的實驗室,安排些實習生或者輔助人員幫忙準備基礎材料。剩下的等她人過去了,自己做決定要添置什麼吧……】

萩原研二想著宮野誌保這幾年間也算是帶領出幾個成熟的研發團隊了,實地再拉扯一個隊伍應該不難。當然了,如果當地人真的不符合要求,安排東京研究所中的被宮野誌保調//教會了的熟手去美國研究所,應該也能湊出一支隊伍來。

他給宮野誌保描述了一個充滿了研究氛圍,嚴謹又充滿活力的未來景象,讓習慣了實驗室單調白色的女孩兒忍不住麵帶微笑,也跟著遐想起來。

“這是我今年聽到最有價值的話,你邁出了自己的一小步,也帶動了萩原商業版圖的巨大一步①。”

誇張的語氣讓萩原研二的快樂通過聲音傳遞到宮野誌保的耳中,她覺得心口癢癢的,像是聲波悄悄勾動了她的心弦,讓她也憧憬起打敗了組織之後美好平淡又幸福的生活。

如果可以,她希望這次不再會發生父母被迫研製那種藥物的事情,這樣工藤新一也好其他受害者也罷就不會再因為她親手複現的藥物出現那種悲劇。

【對了,到了Z國之後,爸爸媽媽還有繼續進行APTX4869的研製嗎?他們似乎一直在進行醫藥研究所所期望的,減少疾病或治愈某些疾病的藥物研究,沒再聽說他們繼續自己瘋狂的研究項目了。】

【得把這件事弄清楚……】

在去美國之前!

①這是一個人的一小步,卻是人類的一大步

第160章 第 160 章

160【所以說不要隨便放飛自我啊】

自己想做的事情第一次通過努力得到滿足後, 會讓孩子的自信心大大增加。

現在的宮野誌保就是這個狀態。

儘管她的靈魂年齡總數應該已經超過“成年”這個概念,不是個小孩子的年齡了,可她兩輩子的經曆加起來,在生活中所獲得的挫折明顯多於成就。

哪怕她在醫藥研發領域有著超出常人的天賦, 她也沒有感受到此領域給她帶來的成功。與之相反, 隻有濃濃的罪惡感和厭惡感。如今重活一世, 能從這種負麵情緒中走出來, 再度發揮自己所長,已經證明宮野誌保是個堅強的好孩子了。

而有了這次經曆,宮野夫婦也開始重視起小女兒的主見來。畢竟小孩子嘛,從最初懵懵懂懂到以後獨自在人生路上行走, 每次選擇都算是她重要的人生節點, 當然應該重視本人的意見。

這是身為混血兒的宮野艾蓮娜所擁有的西方式教育理念。而宮野厚司作為日本人, 本應是比較傳統而保守的類型。

但宮野厚司是什麼人?他是能在世界醫藥交流會上大言不慚說出想要研製出複活死者、逆轉時間、青春永駐的藥物之類的話語的叛逆之人。

傳統?

不存在的。

他自己就是最顛覆傳統的人了。

相較於管束女兒的想法, 他更傾向於:趕緊讓這孩子走吧,走得遠遠的, 彆影響他做實驗了。

平時雖然感覺不出,不過看宮野明美輕易就能說服父母讓她前往日本調查試驗藥物丟失事件,還一調查就是好幾年這點來看, 這對父母確實是有些獨到的教育理念的。

在了解過萩原研二是個靠譜的好孩子,他的夥伴如今要不成為了警察,要不就是警察預備役,宮野艾蓮娜最後一點顧慮也消失殆儘。

“誌保, 你應該知道的,我和你父親並不適合離開Z國。”她沒有說出口的是, 其實宮野誌保也不適合離開Z國,她所表現出來的天賦已經足夠讓曾經那個組織盯上她了。

“如果你在美國真的碰到什麼事, 我們是沒有辦法遠渡重洋來幫你的。”

“你明白嗎?”

宮野誌保怎麼不明白呢,她已經用18年的生命了解失去父母的痛苦,並不想因為同樣的理由再經曆一次。

她的眼中隻有堅定,“媽媽,放心吧。我能做好。”

【在組織覆滅之前,在這個世界對爸爸媽媽來說變得安全之前,絕對不讓他們離開Z國!】

===

宮野誌保的學期結束,自有學校安排的飛機送她去美國,萩原研二不用擔心自己寶貴的技術人員無法前往目的地這件事。

最近看諸伏景光的彙報,覺得組織的威脅大減,萩原研二決定開始拜訪與他關係好的鄰裡親朋。

剛回家時候,雷奧激動搖晃尾巴的樣子,幾乎要把地板都當架子鼓打了。它很克製地沒有撲到小主人身上,儘管小主人已經比之前長高了很多,比阿拉斯加雪橇犬站起來時候高一點兒了,但兩者的體重還有著一定的差距,若是直接撲上去,緊接著可能就是一頓爆錘狗頭了——被護弟弟的萩原千速揍的。

雷奧本就是懂事的狗子,隻是喜歡偶爾調皮,這才讓人處處警惕著,並不是不懂事的壞狗子。

雷奧用狗眼斜著瞟萩原千速,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就差沒張口說人話,“看,你沒理由打我了吧”的嘚瑟樣子。

然後被萩原千速一頓揉搓,搓完了起身,還嫌棄狗子掉毛,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種事狗子能忍?那必不能。

於是阿拉斯加起身,與萩原千速一頓人狗大戰去了。

鬆田陣平在警校學習,剛好還在第一個月的嚴格管控時間內,沒法出來。萩原研二先轉道去了阿笠博士那裡。

明明每次回來都會去見見阿笠博士,可每次見他都能感受到他愈發稀疏的頭頂和越來越圓潤的肚皮。

萩原研二沒忍住戳了戳阿笠博士的肚腩,感受到充滿彈性的觸感和阿笠博士被戳著癢癢肉的瑟縮。

“哈哈哈,研二你還是這麼調皮。”阿笠博士本想和萩原研二交流自己的新想法,被這麼戳了一下,反而拿起了已經做好的小發明——手持電風扇,對著男孩兒就是一頓吹。

誰懂啊,不過手掌大小的風扇吹出了至少7級大風的威力,直接風吹大背頭,發型全沒有。

周圍比較輕的物件都被風吹得離開了原位,萩原研二也差點被吹出去,還是一個閃身躲到了風扇的側麵,這才緩了口氣。

“阿笠博士……你這風扇打算用來做什麼的?”

“啊,這個啊……”阿笠博士摸了摸他光腦殼的那部分——萩原研二有理由相信這部分頭發是被他自己摸禿的,有些尷尬地笑,“本來是有個劇組請我製作吹風特效道具,就做了這個,結果他們又覺得實用性不強,退單了……”

“現在暫時還沒有找到可以使用的地方。”

那可不,這風力,知道的是用來製作吹風特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把演員吹走的呢。

要知道,7級的風力可是連普通轎車行駛都能感受到明顯作用的力量,在直線行駛的時候,如果碰到側麵有7級風吹來,不好好控製住方向盤的話,是連車身都要打晃的程度。

鑒於現在年輕一代的審美總是往白幼瘦發展,日本人更是對“可愛”“卡哇伊”有著近乎病態的推崇,那些明星演員一個個的都不知道有沒有45公斤。

這一風扇過去,演員連著衣服道具一塊兒被吹跑了可還行?

“哎——”顯然阿笠博士也知道了自己的錯誤,長歎口氣。

自從鬆田陣平不再到他家常駐,他又開始接些不靠譜的訂單了。不、不對,應該說,他又開始放飛他的想象力,開始製造出一些看似有用,但實際沒什麼用,又好像在某些特定場合能派上點兒用處的產品了。可想而知,銷路慘淡……

阿笠博士的玩具店又是非營利性質,賺到點兒錢都補貼給福利院的孩子們了,他自己連設計費用都不收,一分錢都收不到。

也虧得他還有家裡長輩的遺產每月給他點兒分紅,不然彆說這有著實驗室的家,就連一天九頓的飯錢都付不起了。

彆問為什麼一天要吃九頓,就問阿笠博士的大肚腩怎麼長出來的吧。

和阿笠博士幾乎沒有敘舊,他們隻是交流各自的腦洞,分享最近的發明,暢想未來的研究方向,便足夠快樂地聊上一下午。

告彆阿笠博士,回家吃了頓飯,休整片刻。避開工藤家吃飯的時間,萩原研二前去敲響了工藤宅的大門。

這次開門的是工藤新一,小孩兒穿著一身藍色小西裝、西褲,戴著白色的領結,倒頗有一番他父親那般文質彬彬的樣子。

隻是他開門的時候,小臉兒紅撲撲的,氣息急促,喘得很厲害。看到門外的萩原研二,工藤新一讓開了道,孩童稚嫩的聲音顯得奶聲奶氣的:“晚上好,研二哥哥,快進來吧。”

仿佛兩人因為各種原因無法見麵的日子都隻是一瞬,就像他們每日都這麼招呼對方來家裡做客,熟悉的感覺讓萩原研二差點兒就想把工藤新一抱起來,一同進入屋裡。

然後再看小孩兒筆挺的站姿,這才反應過來:工藤新一已經不是那個還需要人抱抱的小嬰兒了,也不是爬都爬不利索的小寶寶。如今他也是個小學生,和當初自己前往美國時候的年齡相差無幾。

一切仿若隔世。

要不是萩原研二跳了好幾級,這會兒已經上了高中,以他的實際年齡,也不過就是個小學六年級生罷了。

就這麼一閃神的工夫,工藤新一已經把大門關上,推著萩原研二往房間裡走了。

“我好想你啊,研二哥哥,媽媽一定也很想你,快去和媽媽打聲招呼吧——”

工藤新一的語速有點兒快,萩原研二回過神來隻聽清了最後幾個字,剛想問他說了什麼的時候,就聽到女性愉悅的笑聲在身前響起。

“啊啦啦,是研二!”工藤有希子手上抱著些小孩子的衣服,笑容明媚,“好久不見了,小研二想我了嗎?”

“哇——有希子姐姐今天好漂亮,比上次見麵的時候皮膚狀態更好了呢,精神也很棒,是碰到什麼好事了嗎?”

誰不愛被吹捧呢?何況萩原研二說的都是大實話。

工藤有希子笑得幾乎要看不見眼睛了,眉眼彎彎給萩原研二展示手中的衣服。

“也沒什麼啦,我給新一買的衣服到了,正在給他試穿呢。”

萩原研二這才明白為什麼剛開門的時候工藤新一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了,感情是不想試衣服的檔口,剛好有門鈴聲,趕緊跑過來的。

【怪不得大晚上的穿著一身西裝……】

他猛地扭頭去看,果然剛才還在他身後的工藤新一已經不見了蹤影,是把他推出來當擋箭牌,自己逃跑了!

“哦呀?新一去哪裡了……要不研二來試試吧?”工藤有希子拿衣服在萩原研二身前比比劃劃,然後遺憾地發現,雖然萩原研二還沒有正式進入青春期,但比工藤新一大了整整四歲,他終究比工藤新一高了不少。

給工藤新一買的衣服,萩原研二穿不上。

“真是太可惜了,我下次會準備好你的衣服的,不要失望哦。”漂亮的女性低下頭,給了男孩兒額頭一個輕輕的吻,安撫孩子遺憾的心情。

“隨便玩,不要拘束。”這麼說完,工藤有希子就循著工藤新一的腳步離開,準備把自己的小模特抓回來了。

如果是彆人家這麼說,一般是孩子表現得放不開的樣子。可工藤有希子這麼對萩原研二說,那就是真的讓他把這裡當自己家來玩。

畢竟萩原研二可以算是在這裡長大的孩子了。

他熟門熟路地跑去書房,和工藤優作先生問好,看他似乎不是在急著趕稿的樣子,便開始了閒聊。

聊聊他們這群“小孩兒”的工作進展,像是成為警察的諸伏景光、降穀零和伊達航,像是成為警察預備役的鬆田陣平,還有更多像他和宮野誌保這樣還在努力往自己夢想方向努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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