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撐在地上的手握緊了,儘著全力,努力控製自己不要靠近卿長夜。
好奇怪……
薑明玨很迷惑,他不知道為什麼從醒來起,自己就怪怪的,似乎很不能控製自己的動作。
他要說些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這樣?
從嘴裡冒出的聲音,聽起來也怪怪的。
卿長夜垂下眼,眉頭鎖得更緊,“一條黑蛇咬中了你,我們便掉了下來。”
他的話很簡略,卻能讓人想象出事發的場景。
他見到薑明玨被蛇咬了後失去意識,竟不由得方寸大亂,抱著懷中的薑明玨,不經意間踩下崖角,被布在崖頂的法陣猛然一拉,便墜入崖底。
此後,他們便不得不在此尋找離開崖底的方法,或是等待苦修派那幾些個長老丟弟子下山時,傳音上去,讓那群長老放他們出去。
“……黑蛇……”薑明玨喃喃道。
所以,“我昏睡了多久?”他心下一沉。
“一周。”卿長夜沉聲道。
聞言,薑明玨的臉色越發蒼白。
這反差卻顯得他的唇色更加豔紅,那是很不尋常的顏色。
仿佛塗了厚厚的唇脂,隨手一揩,都能留下點印子般。
他被黑蛇咬了……所以現在他的異樣……
是黑蛇導致的?
他的大腦就仿佛繞成一團的毛線團。
偶然勾拉出一絲思緒——那黑蛇的毒液,似乎是有負麵效用的?
是什麼……?
看著薑明玨,卿長夜的臉色越發凝重:“你怎麼了?”
看那副模樣——似乎是生病了?可又有什麼,能讓金丹修士生病?
黑蛇的毒液,難道甚至能傷到金丹修士?
他要伸手去摸薑明玨的額頭,就仿佛凡人之間,生病了會做的事那般,是很正常的動作。
薑明玨的反應卻很大。
他猛地躲開了卿長夜的手,眼中淚光盈盈閃爍,幾欲落下:“……彆過來。”
他的身體熱的厲害。
卿長夜身上,卻連指尖也透著一股冷氣,不斷吸引著他,要他去靠近他。
可那欲望越是強,他便越是恐慌——黑蛇的毒液,一定有問題!
那毒液,一定不僅僅會讓人昏睡。
可在卿長夜麵前,他羞於啟齒,卻也不願啟齒。
隻是本能地向後縮去,甚至,連身體也緊緊蜷成一團,好似在遮擋著什麼。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越是推拒,卿長夜便越是要靠近。
卿長夜冰冷的黑眸中竟現出一絲紅光來,後山的蛇不過都是些凡蛇,又有什麼蛇,會讓薑明玨這樣痛苦?
他心中理智與暴虐相互爭鬥,令他的眉頭壓得極低,在臉上落了深深的陰影之色,顯得越發陰沉起來,可他還強撐著,不願在薑明玨麵前發瘋:“玨玨,讓我看看。”
薑明玨絲毫沒有聽清,卿長夜叫的是“玨玨”,他的意識太過模糊了。
卿長夜靠得太近了。
終於,他嘴裡忍不住般,泄出了點嗚咽。
他被碰到了。
卿長夜撫在他額上的手,好像一道旋渦般,不斷吸去他身上的熱意。
好像連同他的身體,也要吸過去。
他眸中閃爍的淚光落了下來,抬眼時,已發現自己竟不覺間攀在了卿長夜身上。
可他已經不能再推開卿長夜了。
可不知為何,明明卿長夜眼中現出了些許意外,卻沒有將他推開。
“師弟……”他的聲音很輕,還帶著淚音,若不是卿長夜五識靈敏,恐怕絲毫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隻見他眼中又落下一滴淚:“你身上好涼快……師兄就蹭蹭好嗎?”
這樣說著,他卻高高地仰起了臉。
將自己的唇貼在那雙薄唇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個位數營養液就1000了,寶子們加油呀!
第146章(一更)
卿長夜的唇涼涼的, 很舒服。
可薑明玨卻隻覺得體內越發燥熱,好像有一團火鎖在了他的體內,他越是貼近卿長夜, 那火就燒得越來越旺一般。
可他又有一種預感, 若是離開了卿長夜身邊, 那把火恐怕就徹底壓抑不住了。
會“轟”地炸開。
將他燒透。
隻有與卿長夜徹底貼在一起。
毫無空隙。
才能壓下那股燥意。
仿佛含著降火的冰塊一般, 薑明玨緊緊含著卿長夜的雙唇,希望那涼意能通過他的唇,傳到他的體內,將他體內的火澆滅。
可越是親吻,他卻越是不滿足。
忽地, 那雙薄唇被他撬開了一點, 混沌的桃杏眼便是一亮。
那裡麵,好像要更加涼快一點。
可下一刻, 他卻被抓著雙肩,被拉開了。
銀色的絲線細細地拉開,最終斷開。
唇珠沾上了豔麗的顏色,它的主人卻神誌模糊,根本不知道, 這個行為意味著什麼。
他隻是無意識想靠近卿長夜,想靠近能緩解自己異狀的人,被拉開之後,他又著急又惱怒, 在卿長夜的手下不停掙紮著, 甚至是伸長了細長的脖子, 想重新湊到男人麵前, 再去吻他的唇。
卿長夜雙唇被啃咬得紅潤了一些, 在他那張冰冷雪色的臉上,是難得的豔色。
可那豔色落在他臉上,卻絲毫顯現不出人味來——反而泛著一股詭異的陰沉之色。
“師兄……你怎麼了?”他皺著眉頭,似乎對此時此刻薑明玨的模樣感到很是不解。
可他卻心知,那幅情態,那雙迷蒙恍惚的桃杏眼,那張泛著紅暈的臉頰,究竟象征了什麼。
那黑蛇毒牙裡的毒液,造成了這一切。
也許是終於意識到,憑自己此時的能力,是完全不能從卿長夜的手下掙脫開了,薑明玨難過得很厲害,漂亮的眼眸中抑製不住般落下淚水,嗚咽著道:“師弟……師弟……師兄真的好熱,你就讓師兄抱一抱吧……”
細白的手指抓著卿長夜的前襟,害怕被男人從身上丟下,力道越來越重,薑明玨意識混亂,更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讓師兄抱一抱,師兄什麼……什麼都答應你……嗚……”
他不知道的事,這話一說出來,卿長夜那雙清明冷靜的黑眸中竟現出一抹紅光。
他隻是感覺到,卿長夜按在自己肩上的手竟重了好幾分,疼得他眼中的淚水流得越來越快了。
因著這個動作,他還以為卿長夜要拒絕自己,心裡難過極了。
卿長夜害得他變成了這樣,憑什麼不讓他抱?
薑明玨發了狠,一定要從卿長夜手下掙紮出,他是師兄,哪裡能受製於師弟手下?
可他意想不到的是,他還沒用上全力,按在肩上的手便泄了力般,將他鬆開了。
薑明玨欣喜萬分,好像一瞬間長出無數雙手般,緊緊將自己膠在了男人身上。
還高高仰起臉,要去含男人冰冷的薄唇。
隻是這一次,也許師弟也怕他熱壞了,竟主動把涼涼的東西送進他嘴裡了。
他很害怕再像剛才那樣,被拉開,所以吻得很認真,很珍惜。
好像好一口氣把所有的冷氣都吸過來,去澆他體內的熱氣。
但饒是如此,不一會兒,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嘴巴張得開開的,舌頭也酸極了。
他覺得親吻已經不能為他提供冷氣了,想從那人的唇下逃脫開,那人卻一刻也不離般,追著上來與他糾纏。
入侵者好像不隻想為他提供冷氣。
好像還想完完全全地,一點不剩地,將他侵占。
薑明玨哭得越來越厲害了。
他隻感覺體內好像燒得越來越熱了,單是親吻,已絲毫不能滿足他了。
他還想要更多,想與冰涼涼的卿長夜毫無阻隔地相擁,可卿長夜的衣服收得很緊,他一點也拉不開。
他從出生起,就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喉裡發出細細的嗚咽聲,卻因為嘴被堵著,隻能發出模模糊糊的聲音。
也許是他的模樣太難過了。
卿長夜竟停了下來,與他分離了一點,啞聲道:“你還想要什麼?”
雖然很不喜歡男人親吻自己時被侵占的感覺,可在卿長夜離開時,貪心的薑明玨還是磨磨蹭蹭湊近了卿長夜的唇瓣,雙眼霧蒙蒙的,聲音小小的,仿佛呢喃般。
“師弟……”他抽噎著道,“我想……”
他的聲音幾不可聞。
可卿長夜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臉色刹那間變了。
多是一位矜貴清冷的仙師,一身白衣仿佛冰山上最高貴的霜雪。
此時卻形容狼狽,一聲雪白整潔的白衣攤地委塵,烏發淩亂,幾縷發絲被懷中的漂亮青年緊抓在手心。
薄唇通紅,仿佛被拉下凡塵的天神。
眸中紅得可怕,恍如惡鬼,他緊緊抱著懷中人,聲線沙啞陰沉:“玨玨……你不要後悔。”
可這話落在薑明玨耳中,卻隻不過一串毫無意義的不知名語言。
他終於得到了滿足,欣喜前仰,與男人毫無保留地相擁。
衣袍委地。
初始傳來的,是喜悅的喟歎,可漸漸地,卻化為細細輕輕的嗚咽聲。
到最後,他掙紮著要逃出,卻是被拉著腳腕。
拖了回去。
貪婪,是為人之本性。
得到一次,便索求著更多。
*
修士體力向來不俗。
薑明玨自然也不例外。
其實後來他便解了藥性,恢複了意識,隻是還有些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眼睜睜看著自己攀在卿長夜身上,坐落在他的懷中。
……真是恬不知恥!
他也不知道自己罵的是誰,也許是自己,也許是卿長夜。
又或是兩個人都有。
即使是結束了,他假裝昏睡過去時,腦裡竟還回放著剛剛的畫麵。
身體好像也敏感得厲害,卿長夜將他從皺巴巴的衣服堆裡抱起時,也不知是哪裡碰到了,一股怪異的感覺升騰而上,驚得他下意識縮了一下。
隻那一下,他就又緊張地控製住了自己,害怕卿長夜發現自己還醒著。
他還不想這樣麵對卿長夜。
可他還萬萬想不到,越是忍耐,卿長夜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感覺越越發明顯。
細細麻麻的,從肌膚相接處向四周蔓延。
……怎麼會這樣?他喜歡的難道不是醉春樓那些漂亮的姑娘麼?
薑明玨渾身都僵住了。
他用儘全力裝睡,可正是因此,當卿長夜抱著他往外走時,他一點也不知道卿長夜要帶著他去哪裡。
那種未知感,仿佛更加劇了他周身的感覺。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卿長夜抱著他的雙手猛地下沉,在失重感的迫使之下,薑明玨忍不住抓住了卿長夜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不知道卿長夜要將自己放在哪裡,絨細的睫毛慌得發顫。
忽然,腳尖觸及清涼的水流,他也沒有落在地上,而是坐在男人的腿上,被抱著往身上澆水。
原來是要帶他沐浴。
薑明玨終於放下心來。
隨之而來的,是得意。
饒是卿長夜再怎麼高傲,也還要幫師兄洗澡。
就今日發生的事,若是說出去,叫師尊知道了,卿長夜也全然沒有理!
薑明玨心裡暗暗發笑。
他好像又找回了兩年前,戲弄卿長夜的感覺。
至於他此時的狀態——他向來是個很粗心的人,也不認為身為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做了那種事,甚至事後被服侍著沐浴,有什麼關係。
他隻是有點尷尬,不太想和之前還討厭得牙癢癢的卿長夜單獨相處,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倒不如一直裝睡,反正之前,他不也在這崖底昏睡了一周?
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卿長夜結實的手臂抱著他,摟著他的腰,將他的身體沉入河水之中。
膝彎的手上移,觸及羞恥之處。
腦中警鈴大作,薑明玨終是裝不下睡了,他忙睜開雙眼,抓住卿長夜的手,慌道:“你做什麼?”
卿長夜眼中一絲意外也沒有,似乎早就知道,薑明玨在裝睡。
他的手一動不動,沉聲道:“你需要清理。”
薑明玨臉頰紅得要滴血:“不用你來!”
不知為何,閉著眼時,他還不怕卿長夜,可一睜開眼,看見卿長夜那雙沉如深潭的黑眸,他竟有些怕,聲音小了下來:“我自己來。”
好像在撒嬌。
卿長夜垂眸看了他一陣,身體一動,手從他身上移開。
薑明玨原本還以為他同意了,心裡定了定:“你……你背過去……”
他萬萬不想在卿長夜麵前清理。
可說到後麵,他的聲音卻嚇得一顫。
卿長夜竟然把他的手給抓住了!
薑明玨眼角蘊起紅暈來,他又驚又慌:“你、嶼"&汐^獨)家你做什麼?!”
卿長夜仍是那個說辭:“清理。”
另一手複而探入水中。
這一次再沒有阻攔了。
水麵波瀾生起,慢慢變得渾濁,卻很快便全被水流衝走了。
薑明玨一開始還張嘴罵,罵得很厲害,可到後麵,他卻一點也罵不出來了,隻能靠在卿長夜身上。
臉頰更紅了。
被抱著從水裡起來時,他身上的水淅淅瀝瀝落在卿長夜乾淨的衣服上,將它們都弄濕了,卿長夜卻好像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般,隻是從儲物戒裡拿出一條白布,裹著薑明玨,細細地擦淨他身上的水珠。
至於他自己,卻隻是一道淨身術,便不再去管了。
薑明玨卻一點也不領情。
他惱怒極了,卿長夜抱著他,幫他穿衣服時,手臂橫在他麵前,他便一個生氣,張嘴猛地咬了上去!
這一咬幾乎用上了他渾身的力氣,一定要在卿長夜身上留下點傷口才作罷!
卿長夜卻好像一點痛覺也感覺不到。
他任憑薑明玨在他的手臂上咬出一圈泛了血的牙印,俯下身來,在薑明玨的耳邊,沉聲道:“明玨儘管在我身上咬……若是想再來一次。”
第147章(二更)
什麼?
薑明玨瞪大了眼。
卿長夜說了什麼?
什麼再來一次?
因為過於震驚, 他不覺間鬆了嘴,一臉驚恐地看著麵前的人。
好像不認識對方了一樣。
這是他認識的卿長夜會說的話嗎?
卿長夜不會是被奪舍了吧?
可又有什麼人,會奪舍元嬰修士?
薑明玨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落在卿長夜眼中, 卻是一幅乖巧了許多的模樣。
見狀, 他眼中紅光微隱, 仿佛又變回那個端方君子。
薑明玨越看越迷惑,幾乎要懷疑起剛剛聽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應該是假的吧?
從前卿長夜是被他占了屋子,占了床,也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又哪裡會突然性情大變, 學會反駁他了?
這樣想著,薑明玨卻還是小心謹慎地閉上了嘴。
他虛著眼, 見卿長夜手臂上還留存著泛著血絲的牙印,猶如一個烙印般,卿長夜卻隻顧著把他抱回去,一點也沒有要處理傷口的樣子,心裡還是放鬆了一些。
好像……卿長夜仍然隻是以前那個呆頭師弟。
也許這段時間, 他不過是嘴皮子和修為長進了點,實際上仍然是拿他沒有辦法。
薑明玨好像想通了似的,底氣足起來了,信心也上來了。
甚至開始覺起, 過去那個知道了卿長夜修為長進後, 就怕得四處跑的自己, 實在是太傻太丟人了。
一個人, 哪裡會突然性情大變?
除非是入魔了。
很快, 他們便又回到了那個山洞。
卿長夜卻沒將他帶入到山洞裡。
而是停在了山洞口,往一個大石塊上鋪了厚厚的衣服,才將懷中的薑明玨放下。
可儘管被輕柔地放在柔軟的衣服堆上,薑明玨卻還是很不適地抵抗了一下。
他苦著臉,軟著腰腹,一邊調整著姿勢,一邊抬眼去瞪麵前的卿長夜。
若不是因為他,自己又哪裡會落到這個下場?
但是他還是有些慫慫的,是被剛剛卿長夜的話嚇到了,可他還不願意承認,隻認為是自己大度,勉強放過卿長夜,不去罵他。
卿長夜卻已經背過身去,蹲著搬動地上的柴火,靈力相迸,燃起火來。
之後,他站起身來,麵向薑明玨沉聲道:“我出去一會,很快就回來。”
他不轉過身來,薑明玨還很好奇地探著腦袋,看他在做什麼,可他一轉過身來,薑明玨立刻撇開腦袋,一臉很不屑與他對話的模樣。
對他最大的回應,隻是從口裡吐出的含含糊糊的“嗯嗯”聲。
敷衍極了。
看見他故作冷淡的模樣,卿長夜卻沒有說什麼。
他隻是仔仔細細在薑明玨身上、身邊查看了一圈,直看得薑明玨不自在起來,他才邁步離開。
他去做什麼?薑明玨有些好奇,可他還暫時不想追上去,那不是讓卿長夜看了笑話麼?
但他也暫時不想從卿長夜身邊離開。
他才剛醒過來,卿長夜卻已經在崖底生活了一周了。跑東跑西,倒不如留在這裡,讓卿長夜把他當大爺一般的伺候。
嗯,就好像凡間的嬌嫩小情人伺候壞蛋大老爺那樣。
從前想到這個,薑明玨隻是覺得向往。
可這一回想起這個,他的臉竟然紅了起來。
都怪卿長夜!
薑明玨在火堆前百無聊賴地等了一會,烤得裸露的腳心和手心都熱乎乎的,卿長夜也還沒回來。
他無聊得不行,身上的儲物戒估摸著是落在了山洞裡,可他還不願去找,便隻得耐著性子接著等下去。
於是等到他聽見不遠處枯枝被踩碎的聲音時,甚至還有些不高興,扭著腦袋不去看卿長夜,隻有垂下的腳晃動的弧度大了點。
總算是回來了。
至少沒那麼無聊了。
但他還不打算原諒卿長夜。
敢放他一個人在這裡,真是活膩了!
卿長夜見他還是不與自己說話,卻也沒說什麼,畢竟離開前,薑明玨也是這麼對他的。
隻是他還不知,在他離開時,薑明玨討厭他,不和他說話的理由又換了一個。
他複而下蹲在火堆前,調得火焰又大了些,便開始窸窸窣窣地處理起什麼來。
薑明玨終究還是抵不過好奇心,又看了過去。
卻隻能看見卿長夜寬闊的背,看不見他在做什麼。
忽然,卿長夜抬起手來,露出一根長長的樹枝。
接著,一隻處理得很乾淨的雞露了出來。
薑明玨大吃一驚!
他驚得嘴巴都張開了,目光一錯也不錯地盯著卿長夜手中的雞。
它被插在長長的樹枝,被卿長夜伸著探入火中,烤得身上油亮亮的,冒出香噴噴的煙來。
所以剛才卿長夜去抓雞了?薑明玨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卿長夜擼起袖管,舉著他靈光流溢的靈霄劍,去追崖底的野雞,抓到後,又拿他那把靈霄劍給野雞剔毛的場景。
看那隻雞噴香……啊不,死不瞑目的樣子,卿長夜的手藝真好……不對!卿長夜真是喪心病狂!
薑明玨想著,哈喇子都快要滴下來了。
不過,這是卿長夜抓來的,他是很不屑的,若是卿長夜求他吃,他才肯吃上兩口……
卿長夜垂下眼,熟練地搭起了木架,把串著雞的樹枝架在木架上,在火焰上旋轉。
漸漸地,野雞的皮被烤得焦黃發亮,卿長夜一邊烤著,一邊往上頭灑各式各樣的調料——也不知為什麼他身上會有這麼多調料。
薑明玨好像已經忘記了身上的不適,他原來還懨懨地後仰靠在石壁上,現在卻挺起軟踏踏的腰背,前伸著,雙眼直勾勾看著那隻野雞。
好香,太香了。
肯定已經烤熟了!
但是卿長夜還不說話,他肯定也不能張口,就這麼彆彆扭扭的,等卿長夜主動開口。
反正卿長夜好像也不怎麼喜歡吃這些東西。
不多時,卿長夜果然拿下木架子上熟透了的野雞。
薑明玨雙眼一亮,打算在卿長夜把烤雞遞過來時,矜持地推拒上一下,才勉強接受。
可不知為何,卿長夜卻隻是拿起了烤雞,卻沒有轉過身來,請他吃。
薑明玨等了好一會,終於著急起來了。
卿長夜不會想要自己吃吧?
卿長夜這麼這樣?
他去醉春樓,看過小美人跳舞,還會賞她幾個靈石呢。
卿長夜都把他上了,這麼連個烤雞也不給他?
薑明玨頓時有些生氣。
他冷著臉,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卿長夜:“卿長夜!”
卿長夜轉過頭來,薑明玨便趁機看見了他手上的烤雞,還好,卿長夜還沒吃。
本來薑明玨還生著氣,可現在一見卿長夜看向自己,他又記起昨夜被卿長夜鎖在懷裡時的失控感,又有些慫,便隻好不那麼直接地指責道:“你烤了什麼東西?師兄在這裡可看了好久了。”
卿長夜垂下眼,看向自己手中的烤雞:“師兄指的是這個?”
還能是哪個?薑明玨在心裡把卿長夜咬了一萬遍,麵上卻還裝得很那麼一回事:“不讓師兄嘗一口?”
好像他們真是什麼兄友弟恭的師兄弟關係一樣。
卿長夜淡淡道:“既然師兄這麼想要,等下師弟便為師兄留一口吧。”
什麼鬼?隻留一口?!
薑明玨氣得眼角都紅了!
他咬牙道:“師弟,你……”他忽然靈光一現,故作柔弱道,“師兄,師兄的腰好酸呀……渾身都痛得厲害……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那雙桃杏眼直勾勾看著那隻被串在樹枝上的烤野雞,意思很是明顯。
要吃烤雞。
吃了才能好。
聞言,卿長夜果然皺起眉頭。
好像很不舍般。
過了一會,才將手裡的烤雞遞給他。
語氣淡淡的:“既然如此,師兄吃吧。”
哈!
薑明玨雙目放光,他立刻奪走卿長夜手中的烤雞,開開心心吃了起來。
烤雞送到他手上時,溫度竟然恰恰好,不會特彆燙,卻又不失風味,簡直是絕味!
他吃得嘴角油亮亮的。
甚至恨不得連樹枝上的油也舔乾淨了。
還吃得很大聲。
要氣死卿長夜!
薑明玨吃得很快,不一會兒,就把樹枝上的雞肉連同手上留下來的油都嗦乾淨了,肚子也飽飽的,可他還不願意消停下來,看向卿長夜的眼中冒著壞。
他已經知道該怎麼使喚卿長夜了!
薑明玨臉上是一幅無辜模樣:“師弟呀,我的手臟了,該怎麼辦呀?我沒辦法起身的。”他晃晃手,細白的手指在火光下亮得發光。
卿長夜原本坐在一旁,看著手中的書,卻一頁也不翻,估計是想就這麼把書上的內容全給背下來。
聽見薑明玨的聲音,他抬眼望來:“要擦乾淨?”
薑明玨心裡喜滋滋,“要。”
卿長夜隻好放下手中的書,拿了一片乾淨的手帕,細細地擦拭他手上的油漬,擦完後,還為他施了淨身咒。
於是薑明玨便渾身又乾乾淨淨的了。
薑明玨嘴角含著點笑,簡直得意極了。
卿長夜肯定很不情願被他指使,甚至連修煉看書的時間都給耽誤了,可他把自己弄成這樣,也不得不聽他的話,被他指使著跑來跑去。
他又作妖,嘀咕著道:“我的腰好酸呀,要是有人能幫我捶捶就好了……要輕點捶那樣子。”
卿長夜才剛把他身上弄乾淨,又聽見這一句話。
他沉聲道:“我來吧。”
當然是你來呀!這裡還有彆人嗎?
薑明玨悄咪咪笑他,立刻趴好身體,“既然這樣,那就幫我捏一捏捶一捶吧。”
卿長夜垂眼,看向他纖細的腰背。
就這麼明晃晃地展現在他麵前。
毫無警惕之心。
他的眼黑得看不清一點光。
卻就這麼抬起手,如薑明玨吩咐那般,為他捏捶起腰背。
薑明玨樂不可支地使喚了卿長夜一整天。
下午他還把卿長夜當成枕頭,枕著他的腿睡了個午覺。
晚上還要照做,長手長腳地攀上卿長夜的身體,把他當成被子,枕頭,又或是彆的。
總而言之,怎麼好用怎麼用。
他開開心心睡著了。
卻沒能睡多久,就被熱醒了。
薑明玨緊皺眉頭,桃杏眼中還未清醒過來,就蒙上一層薄薄的淚水。
他緊緊抓著卿長夜,用力把自己往對方懷裡塞去。
抬起臉看向卿長夜,聲音裡滿是哭腔:“……師弟……”
卿長夜摟著他的腰,沉聲道:“怎麼了?”
“我難受……”他睜大了眼,緊緊盯著卿長夜。
抬手捧著卿長夜的臉,要把自己的唇湊上去。
他知道該怎麼緩解自己體內的熱意。
可他還沒吻上卿長夜的唇,下巴就被鉗住了。
他不能再靠近卿長夜了,急得眼淚都落下來了。
卿長夜卻絲毫不動搖。
垂眼緊緊盯著他:“你叫我什麼?”
薑明玨神誌不清了:“什麼?師弟……”
“錯了。”
“……卿長夜。”
“錯。”
薑明玨答了好幾次,都答不對,他急眼了,要把卿長夜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拉開,卻如白天般,再次被卿長夜束縛住雙手。
不知是否是錯覺,卿長夜的聲音竟好像很是柔和:“很接近了。”
薑明玨很重地抽噎了一下,隻好繼續回答:“……長夜。”
“對了。”
話音剛落,如驟雨般襲來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玨玨。”
呢喃聲混在嗚咽聲中,顯得並不明晰。
卻隻需稍稍細聽,便被其中癡亂情迷之意激得渾身雞皮疙瘩都生起。
第148章
薑明玨腦中一片空白。
他迷迷茫茫的, 任憑卿長夜抱著他到河流中清理身體,換上乾淨的衣服,再抱回山洞。
手裡被塞了根串著烤雞的樹枝, 他無意識咬下, 鮮美焦香的雞肉被他合齒之下咬開, 在他的唇齒之間翻動。
忽然, 他像是被這美味喚醒了似的,一雙桃杏眼有了點神采,卻還是很不願意相信般,猶猶豫豫看向在烤第二隻野雞的卿長夜。
他們昨天怎麼又滾在一起了?
咀嚼著柔韌的雞肉,薑明玨心中滿是不可思議。
一回想起昨夜的事, 他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卻有一件事是他可以確定的。
是他抱著,纏著卿長夜, 要他抱自己,親自己的。
可卿長夜為什麼不推開他?
一個元嬰修士,推開一個金丹修士,還是個沒了神誌的金丹修士,很難嗎?
可卿長夜沒有。
不僅如此, 藥性解了的時候,他還抓著自己,好像一點也不願放過一般,又來了好幾次。
哭了也不放過。
昨天他太過羞恥, 忽略了這一點。
今天他終於反應過來了, 卻被這個事實折磨得頭腦發昏。
他搞不懂了。
卿長夜又遞了個烤雞過來, 薑明玨雖然心裡猶疑, 卻是不會拒絕美食的, 他接過噴香的烤雞,吃得肚子滾圓,在卿長夜過來為他清理身上的油漬時,他終於下定決心要問一問,卻還是猶猶豫豫、含糊其詞問道:“師弟,你昨晚為什麼……為什麼那樣?”
天哪?他這問的是什麼話?那樣是哪樣啊?
薑明玨第一次為自己著急了。
卿長夜卻一頓,抬起眼來:“你剛剛叫我什麼?”
“師弟?”薑明玨隻與卿長夜對視了一眼,就仿佛全身過了電一般,慌慌張彆開視線,“還能是什麼呀?”
卿長夜目光深沉,緊緊盯著薑明玨,冷聲道:“請師兄仔細想想,昨日師兄答應了師弟什麼?”
怎麼連敬語都用起來了?
明明薑明玨坐在石頭上,卿長夜在地上打坐,他是要比卿長夜高上一點的,可不知為何,在卿長夜的注視下,薑明玨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像隻要他答錯了,麵前這個男人就要將吞吃入腹般。
可他真的不記得昨天自己答應卿長夜什麼了。
回想了許久,薑明玨卻一個激靈。
他剛剛回想的,都是昨夜入睡前的回憶,若是……卿長夜口中所謂的答應,發生在入睡之後呢?
入睡之後……薑明玨終於想起來了。
他耳尖紅得要滴血,聲音不覺間小了許多,“……長夜?”
可一念起這個名字,他就渾身發熱。
好奇怪……
好像隻要他念出這個名字,就要遭受猛烈的衝撞般。
“昨日師兄答應了師弟,今天一穿上衣服,卻什麼都不認了。”卿長夜垂下眼,語氣波瀾不動,卻莫名有種哀怨的意味。
什麼呀?
卿長夜怎麼說的好像他是個負心人一樣?
薑明玨睜大了雙眼,下意識就要辯解,可一見卿長夜垂著頭,好像很難過的樣子,又不知道該辯解什麼,畢竟卿長夜說的也是真的,便乾巴巴的,生硬道:“……我們是師兄弟,互稱名字……不太合適。”
“師兄弟?”卿長夜的聲音卻越發冷然,“師兄以為,我們還是師兄弟嗎?”
“師弟,”薑明玨忽地反應過來,彆彆扭扭地改了稱謂,“長夜……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都叫我師兄了,還不是師兄弟?”薑明玨明明是覺得自己有理的,可卿長夜一抬起頭,他對上對方的目光,就不覺間弱了氣勢,隻靠著背後的石壁虛虛地撐著。
“是嗎?”卿長夜忽然站了起來。
隻一眨眼,他便出現在了薑明玨麵前。
半俯著身,仿佛一座沉重的山,壓在薑明玨身上。
他身上是冷冷的香氣,在這樣近的距離裡,無孔不入地入侵著身下的薑明玨。
那股香氣,尤其在情動的時候,伴著薄薄的汗水,會越發的濃烈。
薑明玨渾身都僵住了。
他隻能倚靠著石壁,才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
他想詢問一聲“這有什麼問題”,可事實上,卿長夜卻一點說話的時間也沒給他,便猛地貼近了。
薄冷的唇瓣,勢不可擋般,占有了他的雙唇。
此時與前兩次都不同。
薑明玨還清醒著。
他雙目漫起淚光,雙手抵著男人的胸膛,努力要去推拒,可卿長夜卻一手緊緊摟著他的腰,一手托著他的後腦勺,一點也不容許他逃離。
他不知道這持續了多久,他的身體已經很熟悉麵前的男人的,不覺間,甚至連推拒的動作也忘了做,隻能軟軟地搭在卿長夜肩上,好像正摟著他的脖子,情人一般回吻。
一直到分開,他還有些緩不過來,腦中空茫茫的,唇瓣都被吻紅了,連小小的唇珠,也被吮吸地腫了許多,桃杏眼茫茫然,好像被吻壞了。
卿長夜鬆開了托在他後腦勺的手,輕輕拭去他唇上的津液,沉聲道:“師兄弟之間,會相吻嗎?”
薑明玨淚水落了下來,那是剛剛被吻出來的,他仍然不太願意相信,下意識反駁道:“之前發生那樣的事,是我中毒了……師弟……”
也許是逃避,他又強調一般,說出了“師弟”這個稱呼。
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可他甚至還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卿長夜麵色便陰沉沉的,又壓了下來。
這一次,薑明玨真的被吻哭了。
卿長夜把他吻得氣都喘不上來,他的模樣太可怕,而薑明玨恰恰是很識時務的人,他沒再嘗試叫卿長夜“師弟”,隻是哭著說:“長夜,彆再吻了……”
卿長夜目光終於柔和了許多。
他拿著手帕,輕柔地拭淨薑明玨臉上的淚水。
溫柔得不像是薑明玨熟悉的卿長夜。
畢竟那個熟悉的卿長夜,一定要他裝可憐,威脅了,軟磨硬泡了,才會這樣服侍他。
在這樣的卿長夜麵前,薑明玨膽子卻漸漸大了起來。
他小聲試探道:“長夜……我們這樣究竟算是什麼關係?”
不是師兄弟,又能是什麼?
他還沒能來得及從剛剛的衝擊中緩過來,將自己摟在卿長夜肩上的手收回,就這麼待在男人的懷中,還怔怔地張開被吻透了的紅唇,質問男人,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又笨又乖。
還帶著股欲氣。
好像在勾引人。
也對,他都已經是醉春樓的熟客了,哪怕過去還未結成金丹時,被迫禁欲了,卻還是比常人要知道得多。
也許不知不覺間,就從醉春樓那學來這個本事了。
卿長夜目光沉冷,看得薑明玨心慌,他老老實實叫了卿長夜“長夜”,卿長夜還有什麼不滿的?那麼看他,想嚇死人?
卿長夜的動作卻與他的目光形成對比,是出奇的溫柔,他沉沉道:“明玨,在你要我抱你時,我們便已結為夫妻。”
結為夫妻?
結為夫妻!
薑明玨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壞了。
否則他哪裡會從冷冰冰的卿長夜嘴中,聽見“結為夫妻”這四個字?
也許是見他不相信,卿長夜竟出奇地耐心道:“明玨難道不知,我們這幾日做的,都是夫妻之間才會做的?”
相擁而吻,血肉相融。
薑明玨呐呐的,差點就要說出“醉春樓的姑娘和恩客也會做那檔子事”這番話了。
若非他預感不妙,猛地刹車,就剛剛卿長夜的狂態,接下來他要遭遇的,恐怕就不僅僅是親吻了。
也至於卿長夜心裡不知他所想,還不至於發狂,隻是輕撫他鬢角的碎發,沉聲道:“昨日我怕明玨不能接受,便留了一天讓明玨消化。”
卻沒想到,薑明玨根本就沒在想這一回事。
好像他們做的那種事,有多尋常般。
忍不住的,反而是他。
“既已結成夫妻,我卿長夜便就此發誓,此後身側,隻有你一人。”卿長夜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卿長夜盯著麵前的薑明玨,目光越是深沉,眼底閃著細碎的紅光,“同樣,明玨也須得發誓,此後不得再入醉春樓,身側隻能有我一人。”
薑明玨卻沒想到,自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辛苦買來的黑蛇,本來拿來要弄卿長夜,卻害了自己,不僅和討厭的卿長夜做了那種事,一做就是兩夜,還要被卿長夜逼著發誓,之後不能再進醉春樓。
賊老天,這世上怎會有這種事?
薑明玨眼中又泛起淚光來,卻心知他要是拒絕了,恐怕卿長夜就要吻得他答應了,又或是做彆的,總而言之,過去那個會被他要挾著跑來跑去乾活的卿長夜,隻怕是沒有了。
他又哪裡有骨氣這種東西,過去知道了卿長夜修為高得多,就出了門派四處跑,現在被卿長夜摟在懷裡,是一點反抗的機會也沒有,又哪裡會比過去更有骨氣?
像他這樣欺軟怕硬的小人,在強權麵前,就是紅了眼眶,也隻能小小聲地回答道:“……嗯。”
卿長夜眼底紅光驟然消散。
他終是露出了個罕見的笑,原來黑沉沉的眼中滿是溫情,又深深地吻了薑明玨好幾口,好像很愛他一樣:“好乖。”
但是,他不隻愛他乖。
還愛他嘚嘚瑟瑟,狐假虎威,裝乖無辜。
什麼樣子的,他都喜歡。
薑明玨被吻得喘不過氣。
但是他心裡明鏡一般。
之前他天天欺負卿長夜,還讓卿長夜被關在後山關了一年。
之後更是躲著卿長夜走。
卿長夜會喜歡他?
卿長夜若是喜歡他,他就穿了醉春樓姑娘的衣服跳舞!
他去醉春樓逛了那麼多次。
甚至早在薑府,他便對卿長夜這種人,清楚得不得了了。
像這種人,隻不過是因為把初夜給了彆人,因此就特彆稀罕,以至於想把一輩子都交付道對方身上。
可這樣生起的愛意,又能維持多久?
隻怕久了,卿長夜就要對他膩了。
到時候,他就又自由了吧。
更何況,現在他身上還有黑蛇的毒,還得倚靠卿長夜幫忙。
薑明玨把自己說服了。
他抬起臉,在卿長夜唇上吻了一下,“好吧。”
反正他也不虧。
被卿長夜反吻得眼角都泛了紅的薑明玨如是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寶子們,今天渣作者為了吃飯的事奔走一天,沒能搞出二更來嗚嗚。
(不過之後應該是不會有類似的問題啦,算是搞成功了)
明天再二更哦
第149章(一更)
本來是害怕被卿長夜逼迫, 才答應和卿長夜在一起的。
可不覺間,薑明玨卻漸漸適應了與卿長夜在一起的生活。
甚至是很享受。
卿長夜實在是太好使喚了。
會幫他洗澡,細致到連頭發絲也不放過。
會出去為他摘果實, 打獵, 帶回來的食物都給他吃, 野果的皮都被扒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 再喂給薑明玨吃。
偶爾薑明玨覺得他什麼都沒吃,隻顧著喂給自己的模樣太可憐了,就善心大發,攔下卿長夜遞來的果子,回喂給卿長夜。
他本意是想讓卿長夜不要隻顧著喂給他吃, 可卿長夜卻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果子, 竟主動垂下腦袋,直接含住了他手上的果子。
柔軟的唇瓣似無意似有意蹭過他的指尖。
雙眸上抬, 緊緊盯著麵前的人,嘴裡慢條斯理地咀嚼著,弄不清他到底是吃果子,還是要吃人。
薑明玨怔怔地看著他,指尖沾著些汁液, 是那果肉留下的,可他卻恍惚間竟懷疑起,是卿長夜含過了他的手指,才在上麵留下了那些汁液。
他耳尖都紅透了, 很壞地奪過卿長夜手中用削得很好看的木盤承裝的果實, 乾脆不讓卿長夜喂自己了, 一腳要把高高大大的白衣修士踹開, 卻被抓住腳踝了, 他沒有穿鞋襪,白皙的腳踝露在外麵,現在被男人寬大的手掌抓著,更顯得纖細精致。
他很沒有警惕心,直到卿長夜盯著他的腳,俯下身時,才慌慌張要把腳縮回:“你,你要做什麼?不能再……”
他話還沒說完,腳背上便已被男人親了一下,腳的力氣終於受到驚嚇般大了起來,從卿長夜手裡逃出,丟盔棄甲般狼狽地縮回袍底。
薑明玨立刻捂住躲在袍底的腳,抱怨道:“我都說了,不能再親了……”
昨夜他肚裡壞水湧起,把腳踩在卿長夜肩上,本意是想欺負卿長夜,誰讓他弄自己弄了那麼多次,可卿長夜不但沒有嫌棄,竟還抓著他的腳踝……
薑明玨一想到昨夜,臉就紅了大半,之前看卿長夜一派正人君子之態,卻一點也想不到,他竟然那麼變.態,哪有人會對彆人的腳做那種事?……要不是他是金丹修士,身體會自行修複,恐怕今天,他的腳已經見不得人了。
卿長夜垂下眼,好像是誠心悔過的樣子,“不親了,來,我喂你。”
他伸手要接過薑明玨手中的木盤,薑明玨卻機靈地躲過,哼哼唧唧道:“你的手摸過我的腳,不許碰果子……”他又警惕起來,向後閃了閃,“也不準親我!你剛才還親過我的腳!”
真是奇怪,明明有潔癖的是卿長夜,可到現在,反而是卿長夜更不怕臟,哪有人會親彆人的腳呀?
當然,也不隻有腳。
薑明玨身上更臟、更奇怪的地方,他都親過,區區腳算什麼?
卿長夜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明玨覺得自己的腳臟嗎?”
薑明玨不明白他想說什麼,隻是儘力後仰,要拉開和卿長夜的距離,但到底也還是處在卿長夜的包圍中。
卿長夜慢條斯理道:“我卻覺得,明玨渾身上下,都不臟。”
“都是甜的。”
話音剛落,薑明玨臉頰爆紅。
他氣哼哼地抬手,要去掐卿長夜的臉,卻被捉住了,往嘴旁拉去,顯然是要親,他哪裡願意,氣得眼淚就要掉下來了,卿長夜卻突然停住了。
手上的束縛消失了,薑明玨小心翼翼睜眼,卻隻見到卿長夜的背影。
生氣了?薑明玨有點迷惑。
可之前他都是這樣對卿長夜的,卿長夜怎麼今天生氣了呢?
他猶豫了好一會,終於破天荒穿上了鞋襪,下地走動起來。
就算是要等卿長夜膩了再斷,那也得是出崖了再說,還在崖底呢,他可不想自己去抓雞。
這樣想著,薑明玨說服了自己,便朝著卿長夜離開的方向追去了。
也是不遠,他聽見了潺潺的水流聲,便走了過去,卻見卿長夜正背對著自己,站在水流邊不知在做什麼。
“長夜……”薑明玨有些心虛,明明說可以“結為夫妻”了,但各種嫌棄卿長夜的也到底是他,便小聲地呼喚卿長夜,“你在做什麼呀?”
卿長夜轉過身來,俊美的臉上沾了水滴,雙目在水流流動的光闌下亮得出奇。
“洗漱。”他回道。
薑明玨還以為卿長夜在生氣:“我剛剛說的,不能算數……”他看到卿長夜走近了,以為對方已經原諒自己了,底氣便悄悄鼓起來,“誰讓你親過碰過我的腳,還想親我……”
下一刻,他被捏著下巴抬起頭來,對上的是卿長夜含著笑意的雙眼。
怎麼看,也不像是剛生氣過的樣子。
“明玨說的很對,所以我來洗漱了。”看見薑明玨呆愣的樣子,卿長夜眼中笑意更是明顯,他沉聲道,“請明玨看看,我洗得乾不乾淨?”
薑明玨抿著唇,卻隻看了一眼他泛著水色的唇瓣,便閃躲開視線,支支吾吾道:“倒是……挺乾淨的。”
他想從卿長夜手下逃出,卻猛地被抱起,伴隨著男人喉裡響起的“好”,還沒來得及想好什麼,迎麵便襲來溫柔卻充滿了占有欲的親吻。
在這樣懸空的姿態中,薑明玨又慌亂又沉溺,摟在卿長夜肩上的雙臂越收越緊,像是害怕從男人身上掉下,又像是害怕男人逃走。
他氣喘籲籲的,雙唇終於被放過了,腳心也終於觸地了。
他終於明白過來,卿長夜壓根就沒生氣。
他壞的很,比自己還壞。
隻是洗個漱罷了,卻故意一聲不吭地走開,就是想看他會不會追上來。
薑明玨生氣了,轉頭就走。
他決定,不要等卿長夜膩了,一出崖,他就把人踢走——反正也還有師尊在,卿長夜必然不敢拿自己怎麼辦。
可沒走幾步,他腳底又踩不到地了。
他憤憤抬眼,瞪向卿長夜:“你乾什麼?”
卿長夜低聲道:“生氣了?”
薑明玨才不想和他討論生氣不生氣的。
他扭過頭,一言都不發。
卿長夜的聲音低低的,好像很失落般:“彆生氣……都是我的錯。”他根本不問薑明玨是因為什麼生氣的,隻是道,“明玨若是生氣,就拿我出氣吧,彆氣壞了。”
聞言,薑明玨斜著眼,懷疑地看向卿長夜:“真的?”
卿長夜答道:“是。”
薑明玨勉強消了點怒氣,這樣被卿長夜抱著,就是他做什麼,諒卿長夜也拿他沒辦法。
於是抬手捏卿長夜俊美的臉龐,還給他弄了個鬼臉,心裡終於暢快了點。
哼,早這樣不久好了嗎?
忽然想到件心心念念的事,薑明玨精神都為之振作起來!
他壞壞地笑道:“長夜,真的任憑我怎麼處置嗎?”
“是。”卿長夜溫和地看著他。
“晚上我要在上麵!”好像害怕他反悔般,薑明玨立刻雙眼放光,把自己心心念念的願望說了出來。
“在上麵?”卿長夜眸中閃過一絲意外,但很快,那抹意外之色便消失了。
“好。”他說。
“怎麼,你想反悔?”薑明玨剛聽到了那句問話,便立刻又氣呼呼起來。
癟著嘴,很不高興的樣子。
可很快,他就呆愣著,反應了過來:“你……你說好?”
他還做好了和卿長夜據理力爭的準備。
沒想到這麼隨便,就達成了。
他喜不勝收,這天對卿長夜的態度都好了許多。
卿長夜親他的腳,他也不嫌棄了。
他可太期待夜晚了。
夜裡,卿長夜果然讓他在上麵了。
卻不是薑明玨想象中的上麵。
他哭得聲音都啞了,感覺自己的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狗賊卿長夜!
卿長夜把他抱在懷裡,吻儘他臉上的淚水,沉聲笑道:“在上麵怎麼樣?還想要嗎?”
薑明玨睜開淚眼,惱怒地瞪了他一眼,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卿長夜太討厭了。
出去後,他一定要讓師尊狠狠教訓卿長夜。
卿長夜這夜都格外激動,薑明玨被他抱著出山洞的時候,外麵天都亮了。
他昏沉沉的,已經很熟悉卿長夜的服侍了,因此在卿長夜還幫他清理身體的時候,他就睡過去了。
睡得沉沉的,一點防備心也沒有,甚至當著卿長夜的麵嘀咕著夢話:“卿賊……看我怎麼教訓你……讓師尊打死你……”
卿長夜麵上笑意不減。
他俯下身,在薑明玨耳畔道:“不必師尊。”
“玨玨便可。”
睡夢中的薑明玨猛地皺起眉頭,得來的卻是溫柔的親吻。
*
薑明玨這一覺睡得有點久。
再睜開眼時,他竟然都已經回到冥雲峰了!
怎麼回事,是夢嗎?
他隻著皂襪,便往外屋走去,卻見清流子正舒舒服服地坐在雨.\兮,團他的太妃椅上喝茶,看見他,便不自然起身,沉著穩重道:“咳,明玨呀,為師已經知道你與長夜掉入崖中,還身中蛇毒的事了。”
薑明玨一臉迷茫:“……原來不是夢呀。”
“什麼夢不夢的?”清流子眉毛豎起,隻是心裡還有些心疼這個大弟子,不然就是一掌招呼過去,“咳,你師弟說的那什麼黑蛇,我找到了,也不知是被哪個人帶進來的,渾身都是魔氣,為師便把它弄死了……本來還想好好找一找是誰搞來的這蛇,隻是長夜也不知為何,不讓為師找,真是糊塗,我已經叫他麵壁思過去了……”
薑明玨卻睜大了雙眼,急忙問道:“長夜在哪裡?”
“問這作甚?自然是在他那個淩雲峰……”清流子話還沒說完,薑明玨匆匆忙忙往外跑去了。
“這孩子!”清流子叫道,“我還沒說完呢!你身上那變換形態的咒術還沒解呢,今夜那藥液就失效了!”
可薑明玨已經禦著劍,離開了。
他肅著麵,嘀嘀咕咕:“也罷,反正你要去找長夜,也沒甚差彆……這兩師兄弟怎麼關係變這麼好了?連長夜也叫上了。卻把我這麼個師尊落在這裡。”
清流子背著手,氣鼓鼓的,也離開了。
第150章(感謝1000營養液)
停在竹屋前, 薑明玨卻有些猶豫。
聽到清流子說,卿長夜不讓尋找黑蛇的主人時,他心下一驚, 頓時就以為卿長夜知道了自己放蛇咬人的事, 便立即禦了劍, 往淩雲峰趕去。
可一到淩雲峰, 他卻又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趕過來了。
是要解釋?可黑蛇也確實是他放的。就算他不解釋,卿長夜又會拿他怎麼樣呢?
薑明玨想著,竟莫名膽怯起來。
在薑府,他的母親, 並不是最受寵的人, 隻是靠著有他,才勉強在薑府混出頭來。可薑府的主人, 他的父親,雖是個溺愛孩子的父親,卻不是個好丈夫,一年下來,能往家中帶好幾個女人。
以致於薑明玨不相信世間真情, 更是混跡醉春樓。
更是不相信卿長夜的真心。
薑明玨微微皺起眉頭。
反正……現在師尊罰了卿長夜在淩雲峰中麵壁思過了,就算他現在不做解釋,直接離開,卿長夜也拿他沒有辦法。
這樣想著, 薑明玨後退了一步。
可在他要後退第二步時, 竹屋的門竟被打開了。
薑明玨嚇了一跳般, 腳一扭, 差點摔倒。
但他沒有摔在地上, 而是被摟在了懷裡。
熟悉的冷香撲鼻而來,剛剛還糾結著的薑明玨,立刻就漲紅了臉:“放開我!”
卿長夜卻很不聽話。
他俯首,重重地吻了下來,緊緊抱著薑明玨,將他帶進了竹屋中。
天旋地轉間,薑明玨落在了柔軟的床上,床帳伴著他們的動作,不斷搖曳顫抖著。
薑明玨終於找到了個時機,將自己從卿長夜的吻中抽離,喘道:“等等,停一下。”
卿長夜終於聽話了。
他輕撫薑明玨淩亂的烏發,輕聲道:“我本想留在冥雲峰中等你醒來,卻被師尊趕走了……”
“還好明玨過來了,否則,我恐怕就要忍受不了,違逆師尊的命令,闖出淩雲峰了。”他想吻薑明玨的翹起的可愛碎發,薑明玨卻很無情地捂住了他的嘴,不想讓他親。
可卿長夜向來百無禁忌,就著捂在唇上的手,他也能親。
薑明玨沒想到,卿長夜竟然是這麼想念自己的嗎?
他忽然不太想解釋黑蛇的事了。
也許就這樣也好。
他鬆開了手……
明明隻彆了一日,卻仿佛彆離了許久。
薑明玨扶著卿長夜的肩,淚水流了下來:“怎麼會這樣,我的蛇毒不是還沒發作嗎?”
卿長夜珍惜地吻過他的唇,沉沉道:“師尊沒有告訴你嗎?你身上的蛇毒已經解開了。”
薑明玨怔怔地看著他,“師尊沒有說。”
他跑得太快了,也許師尊還來不及說這些,又也許他是忘記了。
他身上的蛇毒解了?那他就不需要卿長夜了?
卿長夜也不需要為他解蛇毒了。
薑明玨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他要告訴卿長夜。
可就在他要張口的那一瞬間,周圍瞬間暗了下來。
他一瞬間懸了空,慌急間蹬著四爪掙紮了起來,終於是勾住了什麼,才鬆了口氣般停下來。
怎麼一回事?
卿長夜呢?
他張口要叫卿長夜,發出的卻不再是人聲:“咪嗚。”
聽到那聲音的同時,薑明玨嚇得渾身的毛都炸開了。
他都快要忘記,他還會變貓了。
忽然,眼前的黑暗被移去了,原來是他身上的衣服,在他變成貓後,總會蒙在他身上。
可白貓卻一點也不想見到剛剛還正親吻的人。
頭頂的衣服一被拉開,他就逃跑似的要從男人身上跳開,卻被撈著軟軟的肚皮,抓了回去。
“玨玨,彆怕。”卿長夜卻在他頭頂安慰般不停地親吻著,“我馬上幫你恢複人形。”
話音剛落,一股冰冷的靈氣自卿長夜口中吐出,渡入白貓體內。
那股靈氣,還帶著冷香,是很熟悉的味道。
是那天師尊喂給他的藥液的味道。
薑明玨恢複了人形,呆呆地坐在卿長夜懷中。
他身無寸縷,卻忘記了為自己穿衣服,隻是看著卿長夜,輕聲問道:“長夜……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那隻白貓是我變的?”
卿長夜意識到了些許不對勁,他沉聲道:“為何不知?”
是了,隻要白貓在,他就不在,而且,卿長夜還叫小貓“玨玨”——哪裡有人會用師兄的名字給撿到的小貓命名。
隻是他一直以為卿長夜不喜歡自己,所以才這樣自作主張地以為。
薑明玨眼中淚光搖搖欲墜:“那麼……黑蛇的事情?你也知道,黑蛇是我的?”
卿長夜沒再說話。
他確實知道。
薑明玨的化形術實在太拙劣。
三年前,他就能夠看出對方的化形術了。
薑明玨終於明白了。
他在心裡糾結的時候,其實卿長夜什麼都知道了。
他知道也不說,隻是順著自己,說不定……說不定還覺得自己是傻子呢,做了這麼多事,沒有一件事成功的。
好笨啊。
薑明玨自己也這麼覺得。
原來他是光明正大的,在卿長夜麵前使手段的呀。
說什麼喜歡自己,想結為夫妻。
估計也隻是覺得,自己太笨了,要留在眼前,看看自己能笨成什麼樣子罷了。
薑明玨眼中的淚水落下來了:“卿長夜,你很討厭……”
“我不要你了。”
見薑明玨起身就要離開,卿長夜心裡終於慌了。
他要起身去追,卻僵著身體,不可動彈,不可思議道:“明玨!”
薑明玨已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回首冷冷道:“是定身符……師弟,師兄雖然笨,卻也還是有長進的。這個符,以師弟的能耐,應該到早上才會解開吧。”
說罷,他便不願再看卿長夜一眼,也再不顧身後卿長夜的一聲聲呼喚。
他沒有回冥雲峰,更沒有去找師尊清流子,而是離開了雲天宗,朝著隨便哪個方向,便一口氣禦劍飛了許久。
一邊飛著,他一邊拿手背抹自己臉上的淚水,卻不知為何,眼淚一點也停不下來。
明明他一點也不喜歡卿長夜。
乾嘛還為他流淚?
真討厭。
忽然之間,他看見掛著紅燈的繁鬨之處,視線停留了一刻,便見到了高高掛起的牌匾,上書“醉春樓”。
他停了劍,抿著唇,望向醉春樓。
卿長夜有什麼好的……隻怕醉春樓,有一百個比他好的男人吧。
薑明玨這樣想,便這樣做了。
他淚水還沒擦淨,就進了醉春樓,抓著掌事人便要她給自己介紹好一點的男人。
掌事人渾身汗直下:“哎喲,這位公子……若你是和家中人吵架了,那便回家去說清楚,不必來醉春樓……”
“給我找!”薑明玨卻一點都不想和她掰扯,冷冷道。
掌事人隻好領了他去雅間,讓他稍作等待。
薑明玨卻在雅間等得很不耐煩。
也不知為何,他見了醉春樓中的裝潢,便覺得心煩意亂,這裡的脂粉味也臭臭的,不是冷香味。
他有點後悔了,便要出雅間。
可雅間的門卻正好在這時打開了。
穿了一身紅衣的男子喜氣洋洋走了進來:“玨玨!你終於從那勞什子門派中出來了!”
薑明玨大吃一驚,後退了好幾步:“你、你,淵熾!你怎麼在這裡?!”
也虧他在腦海中回憶了好一番,才記起麵前的這是誰。
淵熾勾起一個笑來:“玨玨竟還未忘記我,看來還是對我有情,和本尊會魔宮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上前來,攔著薑明玨,卻忽然驚訝道:“小美人!你怎麼還哭了?是哪個人弄的?”
薑明玨垂下眼,冷冷道:“關你什麼事?”
可這時,他忽然心念一動。
反正都要找男人,淵熾正好長得也好看,還傻乎乎的,至少比卿長夜要好拿捏點,為什麼不找他?
他抬起眼,聲音柔和了些:“都是那個卿長夜……他騙我……”
淵熾揩去薑明玨麵上的淚水,他知道那天和他過招的正是卿長夜,心想那傻子有這樣漂亮的小美人,卻不珍惜,心裡偷笑,表麵卻義憤填膺道:“怎麼騙的?看哥哥見到他,怎麼幫你教訓他!”
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薑明玨貼近:“倒是不如本尊會疼小美人兒……”
他不說這話倒還好,一說起來,薑明玨就立刻想起,他綁著自己要親的樣子。
雖然這人看著傻,但似乎也不是什麼好拿捏的。
比卿長夜還討人厭!
他頓時冷淡了,拉開了與淵熾間的距離:“算了,我乾脆修無情道好了,反正這世間沒一個是靠得住的,你還是回你的魔宮吧,我要走了。”
“誒,怎麼就走了?”淵熾一怔,忙追上來,“本尊背著魔宮,追了玨玨這麼久,玨玨怎麼是一點也不領情?”
見薑明玨是打定主意要走了,他麵色一沉,“既然玨玨是一定不想跟本尊在一起了,那就彆怪本尊不憐香惜玉了。”
話語剛落,一道魔氣於他手中聚起,正要襲往薑明玨時,忽然之間,一道更加可怕的魔氣竟衝破了窗戶,擊向淵熾!
淵熾一驚,急急閃躲,那股魔氣便擊碎門牆地板,直將薑明玨與淵熾隔作兩半。
淵熾心驚,這小美人怎麼還招惹了個更強大的魔族?
他的魔尊之位是靠著父親的傳位才繼承的,因而他並不驚訝魔族中有比他更強大的魔。
可當硝煙散去,他看清襲來的強大魔族時,卻大吃一驚。
那竟是卿長夜!
在凡間,幾乎可稱仙尊之人。
卻化魔了?!
卿長夜雙眼紅得像要滴血。
他緊緊抱著薑明玨,冷冷地看了淵熾一眼,一揮手——
魔刃裹挾著毀天滅地般氣勢朝著淵熾砍去!
如此,卿長夜卻再不去看那妄圖拐走他心上至寶的魔族,抱著昏過去的薑明玨,便縱身往外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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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咋虐的迷之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