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5(1 / 2)

第151章(一更)

薑明玨昏迷的時間很短暫, 很快便醒過來了。

可他還寧願自己沒有醒來。

沒有醒來,也就不用麵對卿長夜了。

可已經晚了,卿長夜已經注意到他醒過來了。

卿長夜垂著眼, 如平常一般看著薑明玨, 好像剛剛把薑明玨弄昏的不是他。

若是忽視他那雙幾乎被染紅了的雙眸的話。

多是一位冰雪般俊美的仙人, 卻在紅眸的襯托之下, 顯得妖異而冷漠。

盯著薑明玨,就仿佛獵人盯著獵物般。

薑明玨慌張得不行,以手肘托著身體從床上坐起,往遠離卿長夜的方向挪去:“長夜……這是哪裡呀?”他裝傻,假裝之前沒有和卿長夜鬨掰, 又假裝看不懂這個房間的裝潢, 看不懂床帳上醉春樓的圖案。

“這是玨玨最喜歡的醉春樓,玨玨認不出來了嗎?”卿長夜慢條斯理道, “隻是玨玨之前在的地方有壞人,我便帶著玨玨來這裡了。”

明明他的話要比平時多一些,還好心解釋了來這裡的原因,薑明玨卻越發害怕起來,但後背已經碰到床柱了, 他再逃不了了。

薑明玨還是裝傻:“我不喜歡這裡了,我想回雲天宗了……我們回去吧。”

他想趁機從卿長夜身邊逃出,可卿長夜的動作卻比他快,抓著他的手, 就將他壓倒在了床上。

“玨玨, 你想去哪?”他的聲音低得厲害, “玨玨隻能待在我身邊。”

他忽地一笑:“玨玨那麼喜歡醉春樓, 我便隻好在醉春樓好好疼愛玨玨了。”

卿長夜從未笑出聲過。

可他一笑, 那笑聲竟是說不出的可怕。

雙手被縛,被壓到頭頂,薑明玨已是砧板上的魚,不可逃脫了。

卿長夜離他越是近,他便越是恐懼。

那恐懼感升騰而上,令他禁不住顫抖起來。

忽然,卿長夜停住了動作,他不笑了,隻是定定看著身下的薑明玨,冷聲道:“玨玨哭什麼呢?”

薑明玨哭得氣都喘不上了。

他太過害怕,那恐懼感升到頂點,卻反而炸裂開了般,一點也不剩了,他幾乎是不管不顧地,張口就數落卿長夜:“你、你太過分了……你騙我就算了……還嚇我,把我綁到這裡……醉、醉春樓人來人往的,床肯定臟死了,你還把我壓在床上!”

說到最後,他終於忍受不了哭意了,乾脆就痛痛快快哭出聲了。

他哭得太可憐了,明明卿長夜也還沒對他做過什麼,他卻已經開始哭訴上了:“你這個死卿狗,死卿賊!你……你把我當傻子一樣,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都不說,害我裝得那麼辛苦!還,還要在醉春樓把我給強了!嗚!!!你還有本事入魔!眼睛紅成那樣,我看師尊不打死你!!!”

卿長夜眼中紅光瞬間淡了一些,他緊皺眉頭,麵色還冷著,氣勢卻弱了幾分:“玨玨把我一個人定在淩雲峰,自己卻跑到醉春樓來……我怎能冷靜得下來?”

“我,我……”薑明玨被他說得有些心虛,卻還要反咬卿長夜一口:“我就是來醉春樓看看,你就以為我要做什麼了嗎?原來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人?嗚嗚……”

他不說還好,一說,卿長夜便想起過去,多少次見麵,都是在醉春樓中,即使是在雲天宗,他也不改不行,流連宗門師姐妹——他雙目中紅光更甚,幾乎是咬牙切齒起來:“玨玨,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不是那種人?!我看,隻有把玨玨永遠鎖在我身邊,才能讓你收收心!”

薑明玨見狀不妙,可還來不及逃,就被猛地翻過身來,身上衣服儘成碎片,卿長夜壓在他背後,冷聲道:“玨玨可莫要再哭了,這個姿勢,我可看不到玨玨的淚水,也不會再心軟了。”

薑明玨卻一點也不聽他的話,淚水是一刻不停地流著,還慌急了大喊道:“不要!這個床好臟!”

卿長夜動作一頓,眉頭鎖得更緊。

看不見薑明玨的淚水,卻還有薑明玨的叫喊聲,掙紮的動作。

每一個,都足夠叫他心軟。

他額邊青筋冒起,猛地渾身魔氣暴起,擊向四周,床帳應聲塌下!

薑明玨被床柱被擊斷的聲音嚇得大叫,雙眼都閉上了,可下一刻,他卻沒被倒下的床帳壓住,反而身下卻又是一軟,他怔怔睜開眼來,看見的卻不再是醉春樓那張吱吱嘎嘎的床,而是一張嶄新的床,床上還墊了好幾層柔軟的被褥。

身後,卿長夜冷冷道:“這個床不臟了。”

薑明玨雙目無神。

怎麼會有人,怎麼有人在儲物戒裡放那麼大張床呀?

雖然儲物戒能存放很多東西,可它的空間卻是有限的,放這麼大張床,到底是為什麼呀?

卿長夜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呀?

薑明玨哭出來了。

但也許是忽然意識到,卿長夜看著樣子唬人,卻還是沒辦法拒絕他的要求。

薑明玨便試著嗚嗚抱怨了幾句,說被卿長夜壓著身體很難受,卿長夜便不再壓著他了。

他的膽子又大起來了。

卿長夜親他,他就哼哼唧唧抱怨親得太重了,卿長夜抱他,他就裝作被抱得很難受的樣子。

反正怎麼做怎麼不行。

卿長夜停了下來,臉色很難看:“玨玨究竟想怎麼樣?”

薑明玨雙眼水潤潤的,聲音裡還有哭腔:“我……我隻是覺得難受嘛。”

他才沒有直接說,要卿長夜放開他呢。

卿長夜黑眸沉沉地看著他,忽地一笑:“玨玨可彆忘記了,是你跑到醉春樓的……一個男人,到醉春樓來,究竟是想要做什麼,玨玨總不至於不知道吧?”

薑明玨還要說什麼,卻被他捂住了嘴。

卿長夜不願再聽他撒謊了。

“玨玨就彆再掙紮了,今天我一定要懲罰你。”卿長夜冷冷道,“叫你再也不敢離開我,來這種地方!”

“對了……”卿長夜突然低聲笑了起來,“我有個東西,想必玨玨定然很是喜歡……”

薑明玨睜大了雙眼,眼中滿是恐懼,不由自主“嗚嗚”叫了出聲。

隻見下一刻,一個東西憑空出現在了眼前。

無數書頁翻動,“啪”一聲落在薑明玨臉側。

那是一本書。

一本書?怎麼懲罰?

薑明玨心中恐懼轉而被疑惑替代。

卿長夜翻開一頁,露出一幅畫來。

畫上兩人糾纏作一起——竟是本春宮圖!

卿長夜冷冷道:“我們便照著這本春宮圖做——什麼時候做完這一整本,我便原諒玨玨。”

薑明玨被捂著的嘴都不覺間被嚇得張大了。

怎麼……怎麼還能這樣懲罰啊?

……

修士體力再強悍,也撐不過連著幾天幾夜做那種事。

到最後,薑明玨幾乎連意識也沒有了,可這個時候,他們甚至連半本書也沒能做完。

他還是撐不住昏過去了,雙眼一閉一睜,就被卿長夜帶著從醉春樓轉移到一個大宅子了。

這裡也不知是哪裡,甚至不知卿長夜是何時有的這個大宅子,屋裡的裝潢,與薑明玨在冥雲峰的屋子相像得很,區彆隻在於,這裡的床比薑明玨的床要大上許多——一看就知道屋主人打的什麼主意。

院子裡種了一大堆竹子,立了個架子吊秋千,池子還養了些笨笨的魚,一釣就上勾。

哪裡薑明玨都能去,除了院牆之外。

也是在這裡住了一周,薑明玨才忽然反應過來:“卿長夜!你不會是要把我關在這裡吧?!”

他緊緊皺起眉頭,惱怒道:“你怎麼能這麼做?快放我出去!”

卿長夜卻很淡定,他掰好了一個葡萄,往薑明玨唇邊送去。

盯著那顆飽滿可口的葡萄,薑明玨可恥地猶豫了一會。

本來想的是,不能輕易跟著卿長夜走,可事實是,他張了嘴把葡萄給吃了。

唔……好好吃。

那個葡萄很大,他含在嘴裡,一邊腮肉就鼓起來,連聲音都嘟嘟囔囔的:“彆以為這樣我就會輕易放過你……你難道不怕師尊知道你把我關起來?小心師尊打死你!”

卿長夜卻淡淡道:“玨玨想告訴師尊嗎?”

薑明玨看了看他那雙還泛著紅光的雙眼,一時之間,竟有些猶豫。

如果被清流子知道卿長夜入魔了,恐怕卿長夜此後便永遠都要被關在後山了。

可卿長夜就是入魔了,也隻是晚上凶一點而已,好像也沒有怎麼為害世間。

要是為了這個被關在後山一輩子,就算是卿長夜,也太可憐了。

薑明玨自認沒什麼良心,但也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

嘴裡的葡萄已經吞下去了,他不願再說師尊的事,隻是不依不饒道:“反正你總不能永遠把我關在這裡,我會無聊死的!”

卿長夜目光沉沉,沒有否認。

他確實想把薑明玨永遠關在這裡。

“而且……”薑明玨有些看懂他的意思了,卻還不放棄,想說服他,可聲音卻驟然小了下來,“那本……那本春宮圖也做完了,你也不能再懲罰我了。”

好笨。

什麼是懲罰,都是卿長夜說的。

主動權完全落在卿長夜手上,到底要不要懲罰,還不是卿長夜說了算?

薑明玨抿著唇,隱隱約約意識到了這一點,卻也說不出是為什麼,總之心裡還沒什麼底,便蹭到卿長夜懷中,輕聲道:“長夜難道不想和我成親?”

致命一擊。

卿長夜連呼吸都是一窒,低頭看向薑明玨,眼底滿是震驚。

“你說什麼?”他啞聲道。

薑明玨忽然往上抬了身子,往卿長夜唇上吻了一下,一觸即離,重要的不是這個吻,而是這個吻中含有的意味。

他願意與卿長夜成親。

也許是被他的話驚到了,卿長夜竟不似以往般,按著他後腦勺便是一個漫長的深吻。

“可以嗎?”薑明玨問道。

卿長夜眼中紅光明明暗暗,終於,那抹紅光淡到極致,他沉聲道:“可以。”

可不及薑明玨欣喜,他便又補了一句:“但有一個條件。”

聽了他這話,薑明玨臉上頓時紅了起來。

不會是那個條件吧?

前幾天他在書房裡找到了幾本沒見過的春宮圖,他甚至還在上麵看到的卿長夜的注解……

若是以這個作為交換條件的話,他倒也沒那麼不情願……雖然那樣怪怪的,卻也還是挺舒服的,有種莫名的刺激感……

薑明玨半是期待,半是羞恥地等待著卿長夜說出所謂的“條件”。

卻聽卿長夜沉聲道:“必須等玨玨把修為提到元嬰,才能出去。”

聽完卿長夜的要求,薑明玨“好”字還未說出來,便冷不丁僵住了身體。

啊?

什麼?!

第152章(二更)

薑明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修、修煉?”

他被關在宅子裡這段時間裡, 天天吃好喝好,被卿長夜抓著去修煉,也還仗著卿長夜拿他沒辦法, 隨便糊弄兩下, 便趴在秋千上看書吃零食了, 以至於這段時間裡, 修為都有些停滯了。

但他並不在意這件事,畢竟卿長夜也不會想師尊那樣逼迫他修煉。

他沒想到,卿長夜看似不在意,其實心裡還是在意的。

嗚。

還不如春宮圖呢。

薑明玨很不情願,嘴裡又被喂了個扒好皮的葡萄, 也還堵不住他嘟嘟囔囔的嘴:“能不能換一個呀?我不想修煉, 好累的。”

他才不想像卿長夜一樣,天一亮就跑出去修煉。

傻子才那麼累!

他修仙, 不過是想享受得長久一點,才不是來受苦的。

卿長夜早知他會不情願,便說道:“我已經找到了個修煉的方法,不會累的。”

薑明玨卻很懷疑。

這世上,還能有什麼辦法, 叫修煉這件苦事都變得不累?

卿長夜卻不告訴他:“玨玨晚上就知道了。”

是什麼樣的修煉方式,卿長夜白天不說,非要到晚上才讓他知道呢?

可一到晚上,薑明玨果如卿長夜所言, 立刻就知道那是什麼樣的修煉方法了。

他雙目含淚, 腳趾都用力的蜷縮起來:“怎麼……是這種修煉方法呀?”

他渾身都燙得厲害, 渾身自丹田起, 似乎都滾著燒開的水, 幾乎要將他燒化了。

卿長夜輕吻他紅透了的耳尖,低聲笑道:“我的玨玨不願意辛苦修煉,便隻能這樣修煉了。”

“嗚。”薑明玨顫了一下,“……你當我的爐鼎,修為不會降低嗎?”

卿長夜漸漸吻到他的唇邊,抬眼與他對視:“那麼,我便隻能再努力修煉了,叫增加的修為能讓玨玨早日出門遊玩。”

薑明玨哼哼唧唧:“明明可以現在就讓我出去,非要繞這麼大一圈。”

被抱怨了,卿長夜卻也沒說什麼。

把薑明玨關在這裡,不僅僅是入魔後他暴漲的占有欲所致。

也因為,魔尊淵熾的存在。

聽聞凡間魔族數量驟然增加。

抓走了無數樣貌姣好的男修士,卻在一日後又放了出來。

他們在找人。

卿長夜眸底暗沉。

哪怕是犧牲他的修為,他也希望他的明玨在魔族麵前,能有自保能力。

……

一位穿著黑袍的蒙麵修士走進茶館。

小二恰好在後廚忙,老板見這位修士雖看不清麵貌,但氣質不凡,不敢怠慢,便上前熱情道:“這位客官,要什麼呀?”

隻見那黑袍修士從袖口甩出靈石一大塊,道:“買你們這裡的消息。”

老板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堆起來了:“哎呀貴客,來小店卻不喝茶,哪裡受得住嘛。”

他說著,手下卻不停,將那一大塊靈石沉甸甸的收入袖中,臉上的笑意更加真切了,一邊為修士倒茶,一邊問道:“貴客是要打聽什麼消息呀?”

黑袍修士冷冷道:“你們這,有沒有什麼美人?”

啊這……老板沒想到這黑袍修士拿了塊大塊的靈石,買的竟然是這種消息。

他尷尬道:“啊……美人呀,貴客去醉春樓,哪裡美人可多得很。”

黑袍修士冷哼一聲,“庸脂俗粉。”他試著描述,“我要找的是那種……仙氣飄飄的,長得很好看的,眼睛有點像小貓的眼睛的……”

他很鄙視老板:“也罷,說了你也不懂。”黑袍修士起身就要走。

可忽然,角落一個穿著破裂的乞丐張口道:“我見過,我見過!”

“嗯?”黑袍修士停了腳步,望去。

老板卻慌了:“哎呀貴客,彆聽他瞎說,他是個傻子!”穿著遮遮掩掩的,一上來就問哪裡有美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這個乞丐也真是,他好心放對方進來喝點茶水,卻這樣害人!

“誰是瘋子了?”乞丐卻反駁,他指了個方向,“那天我看到兩個人,從那裡走出來,風一吹,矮個的臉上的紗被吹起來了……真是美人啊,他那眼瞥一眼我,我就軟得站不起來了……也難怪高個的又是提東西又是買衣服的,還抱著親,寵得跟個大爺似的,是我,我也要!”

黑袍修士眼神一厲,這個描述,不正跟他要找的人相似?他哈哈大笑:“看得出來,你果然不是什麼瘋子!”

他揮袍甩出一個靈石,朝著乞丐丟去:“賞你的!“

乞丐驚喜去接,那靈石卻速度不減,直接撞在他手上,擊碎了他的指骨!

身後傳來慘叫聲,黑袍修士卻看也不看,徑直往店外走去,聲線狠厲:“不過,敢臆想我的玨玨,該死!”

*

薑明玨在小池子裡釣到了一條碩大的鯉魚!

他立刻提著裝著鯉魚的桶,拿去跟卿長夜炫耀。

卿長夜那呆子,一定沒釣過這麼大條的魚,他跟在自己身邊一起釣魚的時候,是一條魚也沒能釣到,真是笑死人了!

隻薑明玨並不知道,這池子裡的魚都是從天山上最純淨的水中運出的,本身便有靈性,平時他吃的魚,便是卿長夜從這池子裡抓出的,因此肉質鮮美多汁,這池子裡的魚才都害怕卿長夜。

沒走幾步,他便在院子的竹林裡見到了正坐在石椅上打坐冥想的卿長夜。

一發現卿長夜閉著雙眼,看不到自己的動作,薑明玨便壞心忽起。

他放下手中的桶,輕手輕腳靠近卿長夜,然後猛地鑽進卿長夜的懷裡,坐在卿長夜盤起的腿上!

升為元嬰修士後,他的動作靈敏了許多,上前就叼住卿長夜的薄唇,狠狠地親了一口,就立刻從卿長夜懷中逃開。

卿長夜睜開雙眼,眼底滿是無奈,抬手便抓住了薑明玨的手:“玨玨。”

薑明玨逃跑失敗,隻能裝作沒有偷親卿長夜的模樣,小聲道:“你修煉好了嗎?”

“今晚想修煉嗎?”卿長夜卻淡淡道。

隻這一句,薑明玨便消停了,嘟囔著抱怨:“你也就隻會這一招。”

但爐鼎修煉法確實修為增長迅速。

尤其被修煉者修為較高時。

用這個方法,隻花了一月,薑明玨便從金丹躍進到元嬰了。

卿長夜也確實如他承諾那樣,帶著他出去走了一圈。

也許是害怕薑明玨趁機逃跑,他根本一眼也不從薑明玨身上移開。

可薑明玨也確實不是要逃跑。

他出去買了一大堆書,當然,全都是卿長夜幫忙提著的,隨後到據說很有名的客棧中吃了聞名的菜,卻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不願吃了——還沒有卿長夜手藝好呢,算什麼聞名?

經過紅燈張結的花街,卿長夜竟還停住腳步,冷冷地問他要不要進去。

薑明玨哪裡還敢?

他再笨、再傻,哪裡看不出來卿長夜的心思?更何況那麼多次意外都是在醉春樓裡發生的,他已經對那種地方有心理陰影了。

除此之外,他也沒再去哪裡,天還沒黑,就抓著卿長夜要回宅子了。

也是從那日起,在宅子中,卿長夜便沒再一直盯著他了。

薑明玨才剛回憶完,就被卿長夜緊緊地摟著,雙唇如蚌殼般緊閉著,卻也還是被撬開了。

眼角都被親的泛了淚,明明已經經曆過很多次了,可被卿長夜探入唇舌時,卻還是下意識緊張起來。

被放開時,唇角和眼角都濕漉漉,卿長夜卻親不夠般,不停吻著他濕濕的眼角,沉聲道:“玨玨來這是想做什麼?”

薑明玨才終於記起被忘記的魚來:“我釣到魚了!”

他從卿長夜懷中起身,這一次卿長夜沒再攔他,隻是看著他提來木桶,一隻鯉魚委屈地擠在比它的體量要小上許多的木桶裡,一雙魚目呆愣愣的。

薑明玨炫耀道:“看!好大一條吧!你必然釣不著!”

卿長夜笑道:“對,玨玨真棒。”

被卿長夜誇了,薑明玨得意得腦袋都抬得老高。

“今晚吃紅燒鯉魚嗎?”卿長夜要接過他手中的木桶,卻被他躲過。

薑明玨哼聲道:“不,我好不容易釣到這麼大的魚,我要養著!而且膳房不是已經有一條魚備著了?彆想煮我的魚!”

他隻是來找卿長夜炫耀自己釣到大魚了而已,可不想讓卿長夜把他的魚給煮了。

說罷,他怕桶裡的鯉魚被卿長夜搶走,便提著桶飛快跑掉了。

卿長夜沒有追上去,也沒再接著打坐修煉。

已是飯點了。

他拉起寬大的袖子,朝著膳房走去。

另一邊,薑明玨提著桶,走到屋前四下觀察了好一番,才終於下定決心,走到種了荷葉的大缸前,撈起同樣也是他種的荷葉,把桶裡的魚倒了進去。

鯉魚終於到了個寬敞一些的地方,欣喜地在水中遊了好一番,忽然朝著水麵遊來,吻部輕觸薑明玨搭在缸邊的手指。

不知為何,薑明玨竟忽然渾身雞皮疙瘩冒起。

好像他的手被親了一樣。

薑明玨下意識將手縮回,正打算離開時,卻突然有一道聲音傳來:“玨玨。”

他還以為是卿長夜叫他了,朝著竹林看去,那裡卻已經沒有卿長夜的身影了。

“玨玨,這裡。”

這一次,薑明玨終於聽清楚了。

那聲音竟是從魚嘴發出的。

第153章

薑明玨卻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盯著水裡的魚,疑惑道:“我怎麼聽見聲音是從魚嘴裡發出的?”

可他話音剛落,那魚竟就當著他的麵, 魚嘴一張一合, 發出聲音來:“玨玨, 就是我!”

薑明玨被嚇得倒退兩步, 一臉震驚:“這條魚成精了麼?”

那魚一甩尾巴,“本尊是淵熾!”

“你竟然是淵熾?!”薑明玨聞言,皺起眉頭來,立刻將手中的荷葉往魚腦袋上一扔,要去找卿長夜, 把這條魚抓起來。

可他才剛邁出一步, 渾身卻是一僵,動也動不得了, 仔細一看,身上竟不知何時起,被一圈圈細如絲線的魔氣捆住了。

薑明玨立刻就服了軟,顫著聲道:“你、你乾什麼呀?我隻是動一動身體而已,何必把我捆成這樣?”

魚身上方漫起薄薄的黑霧, 聚成淵熾的半身,俊美妖異的男人已將薑明玨看穿:“哼,玨玨是想跑去通知卿長夜那廝吧?”

薑明玨還嘴硬:“我真的沒有……淵熾哥哥,把我放開吧, 我保證絕對不通知卿長夜。”隻要能達到目的, 他是一點臉皮也不要, 甚至連“淵熾哥哥”這種惡心話都說得出來。

淵熾聽了這話, 卻渾身酥酥軟軟了, 但他為了找薑明玨,東奔西跑兩個月,小美人卻和卿長夜在這世外桃源裡快活,他眼還很厲,輕易便在薑明玨衣領間看見了暈紅了的痕跡——以修仙者的體質,能留下這樣的痕跡,定是要男人在他身上親上許久……

他又嫉妒又生氣,一點也不想原諒這個壞透了的小美人,冷冷道:“本尊看上去是那種輕易便相信你的人?”

“依本尊看,玨玨怕是已經被卿長夜的甜言蜜語忽悠得團團轉了。”他冷聲道,“小美人怕是都忘記了,自己是怎麼被卿長夜那廝擄走了,綁在醉春樓裡折騰了好幾天,估計裡裡外外都被嘗透了,更是什麼道具都用上了……怕玨玨身體消受不住,本尊還急著要把玨玨救出來,卻沒想到玨玨已經愛上被關在屋子裡疼愛的感覺了!”

薑明玨臉色又紅又白,惱怒道:“你在說什麼話?!”

“我說錯了?如果不是這樣,怎麼玨玨之前還和卿長夜鬨彆扭呢,被關久了,反而還對卿長夜和顏悅色了?”淵熾又想起他透過魚目見到的畫麵,更是嫉妒得臉龐都幾欲扭曲起來。

嬌嬌小小的美人,被男人抱在懷裡,吻得眼角發了紅,還不被放過,甚至連落下的淚液,也全都被舔舐乾淨。

不過是說句話的時間,都要被糾纏著做這種事,更不用想,玨玨被關在這裡的兩個月,究竟經曆了多少類似的事。

“你怎麼能這麼說?才不是這樣的……”薑明玨乾巴巴地反駁,可他也知道,自己的反駁是多麼的無力。

明明剛被入了魔的卿長夜抓到時,他還生氣卿長夜騙他,耍他,把他當傻子呢,卿長夜不解釋,不回答,他就咬他,咬得很大力,可漸漸的,他竟也習慣了卿長夜的不言不語,更加上卿長夜服侍他服侍得很周到,他便好像將那些事都放在腦後了,好像他正是自願與卿長夜住在這裡一般。

可他真的都放下了嗎?

如果真的都放下了,為什麼他還試圖離開這個宅子?

難道真的隻是出去買買書,吃一頓甚至味道還不如卿長夜手藝的飯菜嗎?

淵熾已經看出他內心的糾結了,他柔和了神情,儘量溫和道:“玨玨,我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薑明玨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在淵熾的話上,他心中仍是迷迷糊糊、糊糊塗塗的,此時說出的話,不過是聽到了什麼話,便下意識應和罷了。

“玨玨,隻要把你的手指放在本尊俯身的魚嘴裡,本尊便有辦法帶你離開這座宅子。”至於離開之後的事,淵熾卻不再說了,隻是隱晦地誘導道,“玨玨現在夜裡應當還會變換形態吧?就算不再變了,那也不過是暫時罷了,隻要玨玨從宅子裡出來,我就把解決的方法給玨玨——從此,便是天高任鳥飛。”

哼哼,是魔界的天高任鳥飛。

他是魔界的魔尊,隻要玨玨還在魔界,自然是無論到了哪裡,他都能知道。

薑明玨的注意力放在了“暫時”上,疑道:“你說暫時,是什麼意思?”

淵熾道:“字麵意思罷,玨玨能保持人形,不過是獲得了解除者的本源靈力罷了……”

薑明玨卻大吃一驚:“本源靈力?”

本源靈力,便是從丹田最中心處抽取出來的靈力,是純度最高的靈力。

原來,卿長夜親吻時傳送過來的靈力,都是本源靈力?

難怪卿長夜修為停滯在元嬰後期停滯了那麼久。

淵熾卻已經沒有了耐性,追問道:“玨玨,你是想從這宅子裡出去還是不想?你若是不想,本尊就當做從沒來過這裡了,也再也不會再來找你了!”

哼,這話當然是假的,他費了那麼一番功夫,哪裡隻是過來與玨玨說上那麼兩句話的?

玨玨若是不主動跟他出去,他便隻能出手了——隻是動靜要大些,隻怕被卿長夜發現罷了。

思緒輾轉間,薑明玨卻已下定了決心。

他輕聲道:“我和你走。”

淵熾大喜,“真的?”

“嗯,把我鬆開吧。”

淵熾正要將他放開時,卻忽然警惕起來,留了個心眼,怕他趁機逃跑,隻鬆開了他手臂上的束縛。

薑明玨卻真的伸出手,將其放在了魚嘴裡。

那隻鯉魚雙目靈動地滾動了一番,吻部合上,忽現一股巨大的吸力,竟憑空將麵前的人與漂浮在上方的魔氣一塊吸了進去!

正在那當下,一道白影走來。

可他再看不見站在魚缸前的少年了。

隻剩一條鯉魚翻著肚皮浮在水麵上。

*

淵熾食言了。

明明說的是幫他從宅子裡逃出去,從此他便天高任鳥飛。

可最終,他卻還是被淵熾帶回了魔界。

甚至將他變成了貓形。

白貓冷著臉,一聲也不喵,一雙碧眸猶如寒冰。

淵熾卻一點也不在意。

他小心將白貓抱了個滿懷,溫言道:“玨玨來本尊宮中,什麼也不用擔憂,我也不會像卿長夜那樣強迫你,隻要玨玨開心就好。”

當然,就薑明玨此時的模樣,就可知,他說的話水分有多大。

若是真的薑明玨開心就好,他又如何會把他變成貓?

不就是欺負貓形的他一句抱怨也說不出嗎?

白貓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一張貓臉上滿是嫌棄。

魔宮裡秩序混亂,高大醜陋的魔族隨便走來走去,看見許久不見的魔尊淵熾,也不行禮,而是大喇喇地走上來,好奇地看著他懷中的白貓:“魔尊!你又抓了隻新貓來啦?”

白白小小的,好可愛嗷!

說話間,惡臭的口氣撲麵而來。

刹那間,白貓與淵熾的表情竟是出奇的神似,不約而同地皺起了臉。

淵熾嫌棄道:“幾個月沒刷牙洗臉了?走開!”

高大的魔族委委屈屈的,悄悄聞了聞自己的味道,小聲道:“不臭呀。”

淵熾卻生怕他又過來要摸自己的小貓,連忙抱著白貓走開了。

目的地將至,他得意道:“玨玨,為了迎接你的到來,本尊可是準備了好久!”

說罷,他推開殿門。

薑小貓一點興致也沒有,趴在他的懷裡,隻是冷冷地抬起碧眸。

隻這一眼,他便驚住了。

這一整個宮殿中,竟安裝了無數高高低低的跳台!

地麵用絨絨的毯子墊著,每一個跳台上都放著個圓圓的軟墊,貓咪可以在上麵團起來休憩。

除此之外,還有大大小小的毛球滾在地上,以及各種各樣的小東西。

淵熾喜滋滋道:“怎麼樣,喜歡嗎?”

薑明玨……

薑明玨無語死了!

感情淵熾就真的想把自己當貓養啊?

他冷哼一聲,把自己的腦袋縮進爪裡。

看見白貓這樣不悅的樣子,淵熾還是有些慌了,他連忙抱著貓走進去,又開了另一道門,“玨玨彆氣,你恢複人身時住哪,本尊也已想好了!”

白貓漫不經心看了一眼,見那不過是間再普通不過的房間,甚至床鋪還小小的,他睡上去後,翻個身就要摔地上,桌上果盤裡沒有他最喜歡的葡萄,就更是沒有興趣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