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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好。”駱管家笑眯眯地點頭,“老爺剛起呢,進去吧。”

“嗯!”白芨乖巧點頭。

藺秉舟走過來牽起白芨的手,朝老人點了點頭,“早上好,用過早餐了嗎?”

“吃了,跟老爺一起用的。”

駱管家對藺秉舟的態度要隨意很多,笑著走在側前方引兩人往裡走。

老爺子不在正廳,兩人在駱管家的帶領下走到側邊茶廳,他規矩地敲了三下門,等待片刻後才開門示意兩人進去。

規矩很重的感覺。

白芨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

藺秉舟察覺到他的變化,笑著捏了捏握著的手,朝他做口型:彆擔心。

“咳咳。”

咳嗽聲打斷兩人的眉眼交流,白芨下意識看過去,老人一身深色的中山裝,坐姿筆挺,看過來的視線不怒自威,臉嚴肅板著給人不好親近的感覺。

不是白芨胡說,藺家其餘四人加起來,都沒這老爺子一眼來得嚇人,他瞬間就站直溜了。

“爺爺好!”

話一喊出口,白芨腳趾摳地,好像嗓門大了點兒。

就在他忐忑之時,藺爺爺溫和了點,頷首道:“不錯,精氣神夠足的。”

看他是發自內心的讚歎,白芨放鬆了些,“我年輕嘛,精氣神不足怎麼行。”

藺爺爺點頭,朝著自己對麵抬了抬手,示意兩人:“坐吧。”

白芨規矩地跟藺秉舟做好,看老爺子倒茶,下意識伸手去端,被老人不輕不重地敲了下手背,“這茶燙得很,你就彆碰了。”

他將茶杯放到白芨麵前,瞥了眼自己動手端茶的藺秉舟,沒有對自家小子說什麼,而是看向白芨,“我聽他姐姐說你之前和穆家小子結過婚?”

“嗯。”白芨有些緊張道:“不過現在我和他沒關係了,我……”

“彆緊張,我隻是問問,二婚又不是什麼大事。”藺爺爺安撫了他一句,慢條斯理喝了口茶,才道:“老爺子我規矩重,你要是和秉舟在一起,可能會受些委屈。”

“要不您先說說看?”

白芨是不覺得能主動說出這些話的老人能做什麼過分的事,但好歹是男朋友的家長,問問具體情況有個心理準備也比較好。

藺爺爺放下茶杯,“首先,每個月你們需要在我這住上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內,早七點前起床,晚九點睡覺,不能一直玩電子設備,穿衣要規整,說話禮貌遵守規矩……”

老人家中氣十足地說了一長串,白芨不解地看向藺秉舟,疑惑:這需要強調嗎?

雖然早七晚九的睡眠時間略有點難遵循,但後麵聽著都挺正常的啊,就是個想要小輩陪陪的普通老人的要求罷了。

“還有,不準瞞著老爺子我交頭接耳!”藺爺爺的聲音大了點,本就嚴肅的臉更沉了,“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當麵說的?”

白芨下意識:“哦好,我記住了。”

藺秉舟捂臉。

他歎了口氣,提醒爺爺:“爺爺,我們還在談戀愛,沒有結婚。”

藺老爺子眼神瞬間就狠了起來,“你彆跟我說你不打算和白芨結婚。”

“不……我沒那個意思。”藺秉舟捏了捏鼻梁,努力溫和:“您不覺得這些話說太早了嗎?而且光是規矩那一條就很多,白芨需要先了解的。”

藺爺爺朝他哼了聲,看向白芨:“白芨你有什麼意見嗎?爺爺這裡都可以商量的。”

看藺秉舟那如臨大敵的神情,白芨對他們口中的規矩生出好奇,“我能問問需要遵守些什麼規矩嗎?”

“這個啊。”藺爺爺早有準備,從旁邊取出一本小冊子,“你慢慢看,這裡麵都是。”

小冊子巴掌大,略厚。

白芨直接翻到最後一頁,七百六十一條家規。

他:……

這個戀愛也不是非談不可。

看人被嚇懵了,藺爺爺在孫子的瞪視中,心虛地喝了口茶,道:“你到底不是咱家長大的,這方麵自然不會那麼嚴苛,隻要心裡有個數就好了。”

白芨看了看態度溫和不少的老人家,再看一眼最後一條的標號,沉默片刻將冊子合上道:“我再看看。”

藺爺爺點頭。

·

藺爺爺住的彆墅裝修偏中式,隨處可見的雕花和鏤空。

藺秉舟把白芨安頓好後,氣勢洶洶地就往茶廳走了,白芨眺望了眼,收回視線看向手裡的冊子,鼓起勇氣打開。

藺家的家規真的很多,但白芨看下來隻覺得心安。大大小小七百六十一條,絕大部分都是應有的約束。

忽然就有種,盛文原著中第一清流的稱號不是虛名的感覺,在家規的教導中,藺爺爺寧願子孫事業遲緩,也不願讓他們做任何踩線的事情。

這條線不隻是法律,也是道德。

藺秉舟跟爺爺嚴肅認真地討論了白芨的事情,回來時就看見青年仔細讀著家規條例,他腳步放緩,最終在青年身邊坐下。

“你回來了啊。”白芨回神仰頭,“沒和爺爺吵架吧?”

“沒有。”藺秉舟抱住人,壓在他肩膀上去看冊子,“不覺得很煩,很封建老古董?”

“還好吧。”

白芨沒被管過,看這小冊子還挺稀奇的,“雖然有些條例比較嚴格,但都是很正確的教導啊,沒什麼封建糟粕。”

聞言,藺秉舟失笑。

他抓著白芨的手,十指相扣,“不少人吐槽他老古董,又凶又不好說話,我還以為你會不喜歡他。”

說到這個,白芨心有戚戚,“確實挺嚇唬人的。”

彆人笑是溫和好相處,藺爺爺笑是威勢內斂,隻給人種猛虎蟄伏的感覺。

聽到他的形容,藺秉舟沒忍住,笑出聲來:“他年輕的時候上過戰場,後來時代好了,才退伍入了商場,就是當兵時留下的習慣一直沒改,小時候我那些朋友他是見一個嚇哭一個,他實在受不了孩子哭,乾脆就不讓我帶朋友來這邊。”

白芨抿嘴壓住笑,“聽上去很可愛。”

聽清他的形容,藺秉舟哆嗦了下,可愛這種詞用他爺爺身上,違和感未免太強。

但……

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

第 56 章

白芨和藺秉舟在藺爺爺這裡的待遇是完全不一樣的。

藺秉舟從進入老人家的住處開始, 手機就成了身上的一個裝飾品,根本不帶看一眼的。但白芨偶爾忍不住,會在老人家麵前拿出手機看一眼, 一開始他還有些擔心老人家不喜歡, 但出乎意料的,對方並沒有批評什麼, 還會溫和詢問幾句他在看什麼。如果白芨跟他分享,他也會很樂意說兩句。

講古大概是老人家都有的習慣,說著說著, 藺爺爺就會提起年輕時的事跡。他並不會講故事, 說起來平鋪直敘,白芨也不嫌棄,會主動詢問。

藺爺爺說著說著, 麵上的嚴肅都緩和了,浮現出不明顯的笑意。

他拍著白芨的手:“今天有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沒事的話留下來吃頓晚飯再走吧。”

“好啊。”白芨滿口答應, 轉頭去看藺秉舟, “舟哥你忙嗎?”

“不忙。”

藺秉舟說這話的時候,手機又接連響了幾聲消息提醒,哪裡像是不忙的樣子。

白芨看了看老爺子的臉色, 對藺秉舟道:“要不舟哥你先處理一下工作?”

藺秉舟遲疑了下,還是起身:“我馬上回來。”

看著人走了, 藺老爺子輕哼一聲,對白芨道:“他們一家四口都是工作狂,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哪來那麼多的事情,有時候連留下來吃頓飯都不行。”

在這之前他還是很開明的, 但四個人飯桌上都愛注意手機,老人家實在是看不下去, 才要求不準一直看電子設備。

“沒事爺爺,我不愛工作,以後我陪你。”白芨說話甜極了。

他早就想過了,等把原主的事情解決後,就拿著手上那點錢做點小理財,然後撿起上輩子一直想弄的攝影事業,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再搞個媒體賬號,能接到廣告就賺點生活費,沒接到廣告,原主給他留的錢也夠他活了。

藺爺爺聞言就笑:“你偶爾來看看我就很好了。”

“我肯定會常來的!”白芨信誓旦旦。

一老一少在茶廳裡坐了會兒,不知怎麼說起種菜種花,藺老爺子起身,帶著白芨去看他今年種的菜。

菜種在後花園,有隻很漂亮的田園犬守著,看見主人帶人過來,就高興地搖著尾巴湊上前,藺爺爺將狗叫近摸了摸,才示意蠢蠢欲動的白芨可以伸手。

狗看著威武,摸起來卻手感很好,厚實的舌頭輕易就把手給舔了個遍,弄得濕漉漉一片。藺爺爺先動手拍了狗子屁股兩下,見白芨神情裡沒有嫌惡,這才任由他們繼續玩鬨下去。

這一天過得很是充實。

晚飯過後,白芨上車前還在戀戀不舍和藺爺爺揮手,保證會經常來玩。

車子開出彆墅,藺秉舟悶聲道:“你和爺爺相處得很好。”

白芨扭頭看過去,他咋在這話裡聽出些醋味?

男人正視前方目不轉睛,下頜線顯出些緊繃來,白芨驚訝:“不是吧,你連親爺爺的醋都吃?!”

變態啊!

藺秉舟否認:“我沒有,你彆胡說。”

他就是覺得白芨在爺爺麵前很自在,說笑玩樂的模樣比他還像人家親孫子。

白芨沒把‘吃醋’的說法當真,隨意道:“爺爺真的很好玩啊,他還教我下圍棋呢,不過我看不懂哈哈哈,我跟你說,爺爺生氣的次數多了後就一點都不嚇人了,我準備下次教他玩五子棋,這個適合我。”

藺秉舟聽著都不由側目,這膽子可真大啊。

白芨對他的感慨一無所知,嘴裡的話題又從圍棋跳到了那隻狗上。

田園犬被老爺子教得很好,沒有主人的允許連彆墅都不帶進的。白芨則是個喜歡就要寵的性格,恨不得把狗子抱到空調底下對著吹,為此他在老爺子耳邊嘮叨了不少狗中暑的新聞。

話題已開啟就停不下來,白芨說了好一會兒,沒聽到藺秉舟的回應,側頭看過去,就見認真開車的人麵上笑意吟吟,他不自覺停下了話題。

“你也很喜歡爺爺啊,怎麼之前如臨大敵的。”說實話,白芨一開始還以為藺爺爺是個很怪的老頭呢。

藺秉舟聞言,回憶了下過去,道:“我們的性格太像了,很難順利交流。”

年紀小的時候調皮又黏人,卻隻會受到長輩嚴格的教育,後來大了,性格可以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交流到最後要麼是他們被勒令閉嘴,要麼是不歡而散。

藺爺爺會耐心跟白芨交流,主要是因為他不曾生長在藺家,老人不想白芨因為他而和藺秉舟鬨不愉快,雖然隻是一點點的耐心,但有了這個前提,兩人交流起來出乎意料的合拍。

……

今日有風。

臥室內的空調被關了,落地窗被推開,風掠過陽台席卷而入,驅散了大半空調涼風,清冽的自然風令人神清氣爽。

白芨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吹了會兒風回到臥室,一看時間才六點。

今天沒什麼事,他拎著抱枕找了個吹得到風的地方,盤膝坐下打開手機,先搜了下程峰和奚世恩的消息,奚世恩的粉絲沒那麼瘋,微博含糊澄清了下後,就沒什麼人關注了。倒是程峰那邊,現在還鬨得沸沸揚揚的,營銷號前腳說程峰被警察帶走的事,後腳程峰粉絲就跑了過來,指責營銷號胡說八道,造謠不得好死。

白芨看了一圈,順著一條指路摸到了警局官博,考慮到保密問題,官博隻說要請程峰和奚世恩協助調查。用詞很委婉了,但官博下麵還是有不少震驚人三觀的評論。

白芨看得直翻白眼。

連官博都能打成對家汙蔑程峰的手段,有些粉絲真的魔怔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程度。

忽視掉那些腦殘言論,白芨大致看了看,目前還是程峰的粉絲占上風的,但這樣大麵積的洗地引起了路人的極大不滿,就算程峰在下藥這事裡不會得到懲罰,國民度方麵是彆想了的。如果有實證的話,應該也會掉一大批理智粉事業粉。

看過這兩人的輿論情況,白芨順手搜索了下節目組。惡意的評價和攻擊已經少了不少,現在網上大多數是拿嘉賓不是去警察局就是進醫院這件事玩梗。

等等。

白芨忽然想起一件事。

劣跡藝人的作品都會被處理吧?!

“是啊。”藺秉舟喝了口咖啡,感慨道:“《戀愛你就來》剪輯版大概是馬賽克堆裡站幾個人。”

“算起來,人最少的應該是第二期。”

第二期第一天晚上,白芨受傷住院,藺秉舟跟著離開,穆元安被警局帶走後就沒回去,剩下五個人,就樂俊風能看。

“……”

林PD,慘!

藺秉舟放下咖啡,道:“彆擔心,他已經做好重拍的準備了。”

“……”

聽上去更慘了啊!

·

網上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林PD實在是怕了,擔心程峰和奚世恩跟卓彥宇和刑哲安一樣,挑選的新嘉賓名額又加了兩個。

這邊還在撓頭找嘉賓呢,另一邊,邴文傑盜獵被捕的消息傳了出來。

林PD:?

不想乾了:)

可惜,節目是他拉扯出來的,合同是他簽的,林PD罵罵咧咧一通後,再度撥通了藺秉舟的電話。

看清楚聯係人的一瞬間,白芨腦袋一縮窩到了沙發另一端。

藺秉舟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接通了林PD的電話。

邴文傑和盜獵有關的事情,林PD之前就大概知道一些,傳出來是在他預料之中的,隻是現如今傳出來的時間有些太巧,他能關注到的網絡輿論到底不如盛文娛樂來得全麵,打電話過來是想讓藺秉舟幫個忙,順帶:“……藺總,您看看您手下有沒有正經想談戀愛的?”

攤上那群法製咖,林PD算是倒了大黴,新嘉賓隻能厚著臉皮找關係了。

而那麼多嘉賓中,找起來最方便的,還是藺秉舟。《戀愛你就來》有藺秉舟的投資,盛文娛樂的名聲向來不錯,而且他這節目也給人當了次紅娘,怎麼說也不會一句話給他打回來的。

藺秉舟確實來了點興趣,坐直身體矜持問道:“銀夢那邊你問過沒有?”

這回《戀愛你就來》的投資,就是盛文茂嘉和銀夢。茂嘉現在沒時間跟盛文爭奪,銀夢那邊可說不準。大家一起投的節目,沒道理嘉賓全用盛文的。

說起這個,林PD笑嗬嗬的,“問了問了,人家說您要是樂意,咱們就先定第一季,下一季可以再商量。”

這就是想讓盛文娛樂的明星先試水了。

藺秉舟思索了下,拍板道:“我讓人安排,希望這次能得到個好結果。”

“您放心!”

得到滿意的答案,林PD樂嗬嗬地掛斷電話,白芨剛剛就磨蹭過來了,見人放下電話問道:“咱們不用去節目了?”

“嗯。”藺秉舟笑著看他,“很想去?”

“沒有沒有沒有。”白芨連連搖頭。

這個戀綜好累人,在節目裡得配合也就算了,現在可以不去了,他才不要上趕著吃苦。

“你呀。”藺秉舟虛點了他兩下,轉而道:“沒了直播的監督,他們會做些什麼還說不定,你做好心理準備,另外穆元安那邊最近聯係上了國外的勢力,我會安排保鏢過來跟著你。”

他這安排再到位不過,白芨當然不會拒絕。

第 57 章

前有狼後有虎, 白芨老實在藺秉舟的彆墅窩了三天。

第三天下午。

“找到了!”白芨近乎興奮地將門推開。

藺秉舟最近忙得很,這會兒不在彆墅,白芨噠噠噠下樓, 招呼保鏢道:“快, 開車,咱們去盛文。”

保鏢聞言, 立即起身安排,“您稍等一會兒。”

白芨擺擺手,示意對方去忙。

他坐在沙發上, 仔仔細細地讀了遍上麵的文字, 借著這些內容一點點回憶補充。這三天的時間,白芨全部的精力都落在了翻閱原著上,在海棠文裡, 完全是在肉中摳劇情。上輩子看的時候隻覺得虐,現在見過裡麵的那些渣攻, 再看裡麵的肉, 那種痛苦的心態簡直難以形容。但好在,他摳出些有用的東西了!

白芨最後讀了一遍備忘錄裡的文字,深呼吸一口氣, 激動到手指發顫。

保鏢很快安排好了車子,白芨坐在中間那輛車上, 身邊跟著坐下兩名保鏢,他這才反應過來似的先後看了看前後的兩輛車,撓頭道:“是不是有些太誇張了。”

開車的司機降下格擋道:“彆小瞧犯罪分子的臨死反撲,逼到絕境上, 他們即使什麼好處都拿不到,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報複的。”

白芨看清人, 驚訝:“海峰哥?你怎麼也在這。”

鄒海峰啟動車輛,“藺總找保鏢的時候想起我,順手就讓我也過來了。”

“啊,這樣嗎?”白芨撓了撓腦袋,“我這兩天太專注了,都沒發現。”

鄒海峰笑了笑,沒有多說。

隔板被他緩緩升起,兩側和後方車窗的簾子也拉了起來,誰也彆想從外麵看到車內的情況。

三輛車行駛平穩,白芨往後靠著閉目休息。

車內一時隻剩呼吸聲。

“吱——”

車子瞬間的急刹,白芨猝不及防下朝前摔去,肩膀被兩隻有力的大手按住,他驚魂未定地坐回原位,抬頭時滿是驚疑不定。

開車的鄒海峰快速打著方向盤,一瞬間就逃離了卡車側翻的方向。外麵吵吵嚷嚷的驚呼聲傳進來,白芨拉開車窗飛速看了眼外麵,“下車,報警。”

兩側的保鏢沒動,“他們會處理的,白先生您如果想看,就坐在車裡看吧。”

說話間,前後兩輛車的保鏢已經快速下車,兩個分隔人群,兩個爬上卡車駕駛位,將被卡住的司機拉了出來。

明明是被救,那個司機卻驚恐地尖叫著,往駕駛座更深處躲。

但他哪裡抵得過訓練有素的兩個人,沒有多久就將人給拽了出來,瘋狂的掙紮讓人很難看清楚他的長相,白芨不由朝著窗戶貼近幾分,呼吸在看清楚對方的長相時停頓一瞬。

是他。

替代林PD主持節目的導演。

白芨放下車窗窗簾,皺著眉思索了會兒,敲了敲隔板示意鄒海峰開車。

車子在盛文娛樂大門前停下,白芨迫不及待地跑下去,兩名保鏢跟在他身邊半步不敢落後,三人風風火火闖進電梯,將裡麵等電梯的人嚇了一跳。

白芨順手按下樓層,看著電梯門反光出神。

電梯中間停了兩次,人漸漸隻剩下白芨和兩名保鏢,手機的消息提示音驟然響起,驚了沉浸在思緒中的人一跳。

白芨打開手機,是錢金鬥的信息。

正好電梯到了目標樓層,白芨一邊點開,一邊往外走,視線在看清楚錢金鬥消息時,死死定住。

那是一張照片。

一張,滿身傷痕的,屍體照片。

……

“所以,你們是懷疑茂嘉老板涉嫌違法活動,這才請私家偵探前往調查?”負責錄口供的警察皺著眉,滿是對兩人的不讚同,“先不說此事可不可行,你們在察覺到他們的違法行為時,應該第一時間報警。”

“是,我們記住了,沒有下次。”

藺秉舟和白芨的認錯態度良好,見他們這樣,警察將視線轉移到屍體發現人,語氣中的警告濃鬱許多:“錢金鬥,你要乾私家偵探就好好乾,大中午爬人院子亂挖什麼?!”

挖出犯罪證據確實是功勞,但這不是錢金鬥私闖民宅的理由!

“哎呀哎呀,警官我知道錯了。這不是肯定他有問題嘛,我保證沒下次,保證!行了吧。”錢金鬥慫唧唧的,跟他人高馬大滿臉絡腮胡的形象完全不符。

警察冷哼一聲,“拘留十天,伍佰元罰款,你自己去還是我送你去?”

“我自己去。”錢金鬥拍了拍身上的灰,對著白芨揮揮手,“小老板你放心啊,等我出來,指定給你搞點新鮮證據。”

“……”

看著錢金鬥坐上車,往警察局的方向開,白芨扭頭去看藺秉舟,“他……這……”

藺秉舟安撫地牽著人的手,道:“沒事。”

發現屍體後,錢金鬥第一時間聯係的就是兩人,白芨和藺秉舟急匆匆從盛文趕過來,幾乎是和警察前後腳到的,還沒進屍體發現地就被攔了下來,現在錄完口供,他們倆也沒辦法再進去了。

藺秉舟看了眼時間,正琢磨是回公司待會兒,還是帶白芨去吃午飯了,白芨的手機又響了。

“您好,是白芨白先生嗎?這裡是交警大隊,關於剛剛的車禍,我們有點事情想要詢問您。”

“欸,好,我馬上來。”

白芨應聲,掛了電話就拉著藺秉舟往車停的位置去,同時快速跟藺秉舟說了車禍的事情。聽到他差點被車撞,藺秉舟心頭緊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人這會兒活蹦亂跳的,估計連嚇都沒被嚇到,倒是他這積極的態度……

“那個司機有什麼問題?”

聽到藺秉舟的詢問,白芨卻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舟哥,如果《戀愛你就來》流量很差,什麼人開口,你會同意更換導演?”

按照藺秉舟和林PD的相處來看,他應該是很欣賞林 PD的,而且他在這個節目上投資了大量金錢,按理來說,不會將導演換成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才對。

麵對白芨這個詢問,藺秉舟思索了一下,回答道:“除非林圭請辭,否則我不可能同意。”

白芨沉吟。

原著中並沒有想寫林PD的結局,但一句“前途不暢”就能說明很多。邢哲安他們為了換掉林PD肯定花了很多力氣,這樣的情況下,被送進來代替林PD的人,不可能是隨便花錢找的。

心中有了數,白芨回答藺秉舟一開始的問題,“那個司機,可能是他們是很信任的人。”

藺秉舟手指輕敲方向盤,“先看看那邊怎麼說。”

交警大隊。

白芨跟人去錄口供,藺秉舟等在大廳內,和負責這件事的警察聊天,“請問一下,你們有沒有查到那個人開車撞我男朋友的原因?”

被詢問到的警察順手遞給他一杯水,“按照嫌疑人的說法,他是因為你與白先生在節目上的親昵心生恨意,心情激憤下將車撞向白先生所乘車輛。”

藺秉舟眉一挑。

這理由找得有夠離譜的,藺秉舟隨意問道:“就這麼巧,剛好發現白芨坐在那輛車上?”

“這個,就要再調查了。”警察搖搖頭,沒有透露太多。

另一邊,白芨的口供已經錄完,他對要起身的警察道:“有件事情,可能和他有關……”

警察停住腳,重新坐下,“你說說看。”

“我前段時間,意外發現了盜獵者,因為警惕,意外拿到了錄音證據把他們送到了警局,聽說最近查得很厲害,我懷疑那個司機是被人派來殺我的,為了報複之類的原因……”

錄口供的兩名警察對視一眼,“你詳細說說這件事。”

“……”

等白芨出來時,已經過了12點。

藺秉舟沒有詢問他錄口供的情況,而是道:“我讓人訂了餐廳,先去吃午飯吧。”

“好。”

保鏢就等在外麵,兩人一路平安地進入餐廳,在等待上餐的期間,白芨跟藺秉舟說了一下錄口供的經過,他作為受害人,能知道的比藺秉舟多一點點。

比如,警察已經將這件事和邢哲安聯係上,隻是之前判斷的方向是買凶殺人之類,調查這才進入到一個短暫的停滯狀態中,在白芨提出,司機可能是邢哲安他們的同夥後,新的調查方向讓他們動作起來。

不過,白芨給不出司機是同夥的證據,警局那邊也隻是將信將疑,具體還要等調查。

“可惜不能知道他們的調查進度。”白芨有些遺憾。

藺秉舟給他舀了碗丸子湯,“邢哲安和卓彥宇是逃不掉判刑了,你不如關注一下另外三個。”

穆元安、程峰、奚世恩

白芨喝了口湯,深覺藺秉舟說得有理。

·

“無法辯護?怎麼可能沒辦法!你是不是在這搪塞我!老子給了你那麼多錢,沒辦法也得想出辦法來!”

邢哲安用力砸了兩下桌麵,看向律師的眼睛充血。現在的他已經沒了剛進來時的淡定,短短幾天時間,華國的刑警就將他藏著的事查了個底朝天,他甚至看到了好幾個負責運貨的手下的口供。

再這樣下去,他絕對會被判死刑的!

“你想辦法,隻要能減刑,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邢哲安努力平複呼吸,聲音卻還是緊張到顫抖。

律師看了眼站在角落的警察,無語片刻,道:“邢先生,這不是我想辦法就能解決的,您的犯罪證據已經被找出,按照國內保護動物刑法條例,我最多給您爭取死緩。”

邢哲安已經不隻是偷獵保護動物這一點罪了,他在娛樂公司的基礎上,借由偷獵保護動物,成立了一個影響極大的犯罪集團。

誰都保不了他。

第 58 章

“咯、咯咯……”

牙關緊咬下, 發出怪異而刺耳的聲音。

“我要見白芨,他來,我可以交代更多。”邢哲安聲音喑啞, 低沉得像是蟄伏的凶獸。

律師聞言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卻還是爭取道:“如果您願意舉報和您有所牽扯的勢力,我也好在量刑上為您爭取, 邢先生你……”

“讓白芨來!”

桌子再度被人重重砸了下,邢哲安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凶狠。誰還能想起他曾是彬彬有禮的大公司老板呢?!

律師合上本子,“我會為您轉告。”

看著律師起身離開, 刑哲安沉著臉, 視線死死盯著麵前的水杯,這段時間他將白芨在節目上的表現仔仔細細回憶了一個遍,對方確實是個蠢得無可救藥的家夥, 但就是這麼個家夥,知道了他的秘密, 還出乎意料地提前錄音。

“藺、秉、舟!”刑哲安咬牙切齒。

·

“我必須儘快出去, 不然粉絲遲早會發現這件事,到時候……”他的事業就毀了。

卓彥宇眉眼間壓著沉沉的戾氣,顯然拘留期間他並沒有得到什麼好的待遇, 坐在他對麵的不是律師,而是他的經紀人。和刑哲安不同, 他並沒有插手偷獵的事情,甚至對刑哲安做的事情都隻是模糊的知道一點,從警局脫身不是什麼難事。

這麼想著,卓彥宇神情明顯放鬆。

然而, 坐在他對麵的經紀人卻沒有接這句話,而是麵色凝重地喝了口水, 在卓彥宇不解又著急地看過去時,他咽了咽口水道:“你藏在院子裡的東西,被發現了。”

什麼?

卓彥宇一時沒反應過來。

經紀人一口氣喝完杯中的水,快速將事情說了一遍:“今天早上,有個私家偵探翻進了你的院子,在裡麵挖出一具女屍,警察趕到之後又在下麵陸續發現了四具屍體。”

這五個人的身份很好尋找,甚至其中一個還是卓彥宇的大粉,在她失蹤之後,卓彥宇還發過微博用自己的影響力尋找她。

經紀人還記得那個小姑娘,家裡很有錢,上麵哥哥姐姐都很寵她。因為還在讀高中,平常除了購買些代言支持卓彥宇很少做1什麼,她會成為大粉,是因為時不時會將買來的代言產品發給她家公司的員工,這才被好事的粉絲給找了出來。

卓彥宇和她唯一一次見麵,是在前兩年的一場演唱會上,小姑娘上台送花說卓彥宇的歌是她堅持的動力。

經紀人甚至不知道,卓彥宇是什麼時候對人下的手。

看出經紀人神色中的不屑,卓彥宇冷了臉:“你在這裝什麼好人,這裡麵有幾個不是你幫我聯係的?”

聽到這句,經紀人臉色大變,猛地站起身:“你彆他媽胡說八道!”

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卓彥宇用力閉了閉眼壓下火氣和心慌,喉嚨乾澀:“他們查到我身上了?”

經紀人冷笑,“那棟房子是你在住,警察又不是蠢的,怎麼可能查不到。”

而且,真要有回轉的餘地,他也不會在這說出來。

想想卓彥宇剛剛那句話,經紀人心裡也慌得厲害,生怕警察真的會因為那句話,給他帶來牢獄之災。

想到這,經紀人站起身,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你彆走,你再給我想想辦法……”

恐慌在他起身的瞬間蔓延到巔峰,卓彥宇下意識要去抓住人,卻被守在一邊的警察按住了肩膀。

“鬆開!給我鬆開!我沒罪,你們不應該抓我!”

歇斯底裡的動靜落在了後方,經紀人的腳步越走越快,又一個拐角過後,迎麵走來的警察攔住了他,“您好,我們有些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完了。

錢金鬥拘留了。

白芨和藺秉舟對了下,發現剩下的幾個偵探進展都不怎麼大,不過也不能全怪偵探。

程峰在白芨之前,甚至將性騷擾那個度都拿捏的很好,被騷擾的人說出來甚至會被回一句“這有什麼的”,甚至還有看什麼都酸的,覺得是受害者自作多情,或者說真要是真的,受害者應該高高興興地受了。

總而言之就是,惡心,沒有實證。

奚世恩就更彆提了,他擅長於察言觀色,這一夥人之前,最多就是對某些職場規則視而不見,連說他壞話的都沒有幾個。

白芨愁的飯都少吃了兩口。

藺秉舟見他這樣,道:“既然沒證據,那乾脆我這邊動手打壓吧。”

刑哲安進去,茂嘉要被查,想來用不了多久,茂嘉就會萎靡起來,銀夢重點經營範圍在國外,藺秉舟想打壓兩個明星不是什麼難事。

白芨歎了口氣,“彆了,對你名聲不好。”

藺秉舟從來不乾這種事的。

而且……

“爺爺要是知道,會生氣的吧?”

那個老人對家中人的管教很嚴格,如果被他發現自家人乾以勢壓人的事情,拐杖怕不是能甩得虎虎生風。

藺秉舟聞言,笑著抱住白芨往旁邊倒,“關心我?”

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白芨的耳朵有些燙,嘴上倒是一點都不害羞:“你是我男朋友,不關心你關心誰?”

“嗬嗬——”藺秉舟似乎想忍笑,胸膛卻震動著,笑聲止不住地泄出來。

他將懷裡的人抱緊了點,深吸一口氣,道:“沒事,你被下藥的事情他們脫不開乾係,我給我老婆報複回去,爺爺能理解的。”

“誰是你老婆啊。”白芨嘀咕,“隻是男朋友好吧!”

藺秉舟定定地看著他,眼睛裡是明亮的笑,他低頭,在青年的唇瓣上啄吻著,像是想將那些不開心的話都推回去,動作卻很輕很柔,懷中人隻要稍稍一動就能躲開。

可沒有,對方仰著頭,回應著。

“會是老婆的。”

沉浸間,藺秉舟的聲音很輕。

以勢壓人確實是個很好的方法,但用在奚世恩身上可以,程峰的話,隻是阻攔他的發展,未免有些太便宜他了。

這人可是利用他的粉絲,將原主的名聲弄了個稀巴爛,還不止一次地斷絕過他逃離的希望。

逃脫最成功的一次,原主是被程峰的粉絲送回去的,而他們願意送回去,就是程峰在網上說原主是個精神病人,甚至借此立了一波深愛不移的人設。

當時看沒感覺,現在回想,白芨被惡心到了。

“實在不行,我再去找他聊個天。”

白芨思索著,程峰這種人不像是真的光風霽月的,不說犯罪證據,總能找到點讓他塌房的東西才是。

藺秉舟臉色變了變,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生硬地拉開話題道:“程峰那邊不著急,穆元安最近有些太安靜了,要不先對付他?”

冒險的事情,藺秉舟實在是不想白芨再乾,見人被吸引過來,藺秉舟琢磨著話語:“你媽媽的死和穆家有關,說不定查穆元安的時候,能得到點結果。而且程峰不是和穆元安關係很好嘛,能在穆元安那邊找到些東西也是有可能的。”

說著說著,藺秉舟咂摸了下,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

白芨“唔”了一聲,“我媽媽的事,穆元安應該不知道。”

“穆家父子倆一體,查他一樣的。”

“行。”白芨點頭,思緒轉得飛快,“最近有沒有什麼宴會?”

“這個……”

“劉家準備給他們女兒辦個相親宴。”

藺秉舟本來沒想去的,但琢磨了下,最近好像都沒什麼大事,穆文海最可能去的就這個宴會了。

“那就去相親!”白芨摩拳擦掌-

劉家和穆家是差不多的層次,這場相親宴辦得很隆重。

去宴會的路上,白芨聽了一耳朵八卦,據說劉家是個很典型的重男輕女家庭,劉小姐在劉家的生活並不怎麼好,這次相親宴也是待價而沽,不少人都是抱著看劉小姐什麼時候和家裡反目的八卦心理去的。

這一長串,自然是白芨省略過後的內容,分享八卦的人從劉小姐小時候多吃一塊肉都要被罵,到大了留學還要自己賺錢才能生活都說了個遍。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消息來源。

八卦傳輸者,藺秉舟發小得意叉腰:“這有什麼的,隻要我想,就沒我找不出來的八卦。”

藺秉舟嫌棄地踢了他一下,“你還驕傲上了。”

鬆賢無視他,對白芨擠眉弄眼,“咱們加個微信,好聊聊彆的。”

說這話時,小眼神不住瞟藺秉舟,這個彆的特指什麼自不用說。白芨對八卦興趣泛泛,一聽有跟藺秉舟有關的就來了精神,快速跟人加了微信,藺秉舟攔都攔不住,氣得他直揪白芨的臉。

“就這麼想知道我的糗事?”

白芨眨眨眼睛,無辜:“舟哥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隻是想多了解你一點啊。”

鬆賢在旁邊指指點點,“就是就是,你小子談戀愛一點都不上心。這回要不是我找上門,你還不知道啥時候才會把人介紹出來呢。”

藺秉舟朝他翻白眼,“彆在這挑撥離間。”

鬆賢誇張地往後一靠,“汙蔑,你這是汙蔑,我明明說的都是實話。”

“……”

交友不慎!

第 59 章

今天的宴席在A市挺有名氣的一座酒店舉辦。

白芨他們到得不早不晚, 酒店外麵已經停了不少車,他們下車後在服務生的引領下前往宴會廳,途中藺秉舟還遇到幾個熟悉的公司老板, 跟人聊了幾句。

等他說完話回來時, 給白芨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穆文海會帶著他小兒子一起過來。”

白芨聞言鬆了口氣, 略有些急切地道:“咱們現在進去吧。”

宴會廳的門口。

劉家夫人帶著女兒迎接賓客,劉小姐沉著一張臉,對誰都笑得敷衍極了。他們一行三人過來, 頓時吸引了母女倆的視線, 劉夫人拉著劉小姐就湊上來,“藺總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說著, 她將身邊的女兒往前推了下,笑嗬嗬道:“這是我家甜甜, 比藺總您小一點, 都是同齡人,有共同話題。”

她這上趕著的介紹,藺秉舟都懵了下, 拉著身邊的白芨就是一個大退步。

不等他開口說什麼,劉甜用力甩開劉夫人的手, 半點沒有在賓客麵前人留麵子的意思,大聲喝道:“媽,人家都有喜歡的人了還說這麼曖昧的話,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這話傳出去, 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劉夫人在勾搭藺秉舟呢。

藺秉舟避嫌, 退得更遠了,對著母女倆禮貌點頭道:“我和愛人先進去了,禮物就先交給服務生了。”

說完,藺秉舟牽著白芨就大步離開,走出一段距離後,鬆賢的笑聲幾乎要把天花板震破。藺秉舟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故作委屈地貼近白芨,“你看看他,就知道嘲笑我。”

白芨輕輕拍拍他的頭發,笑眼彎彎道:“原諒他吧,他笑點低。”

笑點低的鬆賢:“噗哈哈——”

·

“你那麼要麵子乾什麼,藺家是什麼存在,現在有沒有對象都不妨礙你和他在一起,要是你們成功結婚,能給你爸你弟帶來多少好處?”

門口,趁著沒什麼人,劉夫人不住訓斥著身邊的女兒。

劉甜聽得心不在焉的,看著前方的視線都有些發飄,注意到有人過來才隨口打斷劉夫人的話,“來客人了。”

劉夫人止住話頭,帶著笑朝前方看去。

穆文海笑嗬嗬地和劉夫人打了聲招呼,道:“小孩兒臉皮薄,劉夫人可彆這麼訓,這孩子都是慣大的,哪裡受得了這個。”

劉夫人習慣性地貶低,“我家這個哪有你們家兒子珍貴啊,說說而已,她還能生我這個當媽的氣不成。”又推了下劉甜,催促道:“叫人啊,這是你穆伯伯,那個是你穆伯伯小兒子穆元宇,叫弟弟的。”

劉甜敷衍:“穆伯伯好,弟弟好。”

“好,好。”

穆文海還是樂嗬嗬地,收回打量劉甜的視線,走進宴會廳之後,才低頭對穆元宇道:“劉家的實力不錯,跟他們聯姻,對你以後的發展有好處。”

穆元宇乖順點頭,“我知道的爸爸,就是劉小姐好像不是很願意。”

“還不是劉家沒腦子。”穆文海搖了搖頭,“這都什麼時代了,哪有那樣養女兒的。劉甜能甘願才有鬼了,不過……”他話音一轉,“你也不用在乎劉甜的想法,成功聯姻和劉家加深聯係就行,日子能過就過,不能過的話,在外麵找多少你喜歡的都行。”

“好的,爸爸。”

穆元宇話音剛落,看見一個熱情而來的身影,不由腳步頓了一瞬。他的動作很輕微,穆文海還什麼都沒發現,嘴上還在教導小兒子一會兒要如何表現。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場宴會是為了什麼,但明麵上,劉家還是打的給出國女兒接風的名聲,邀請的賓客並非隻是單身男性。穆文海琢磨著,即使兒子搞不定劉甜,在宴會上認識一下彆家的女兒也不錯。

“穆~伯~父~”

九曲十八彎的親昵叫聲打斷了穆文海的話語,他應激地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看向熱情湊過來的白芨,“你要乾什麼?”

白芨佯裝遺憾地收回手,笑眯眯道:“伯父這麼緊張乾什麼?咱們好歹做過一段時間的公媳,這般冷淡,可真讓人傷心啊。”

穆文海臉更沉了,無視他看向走在後麵的藺秉舟, “你這麼隨著他,也不怕他在外麵勾引野男人。”

藺秉舟疑惑反問:“什麼野男人?”

他頓了頓,視線打量穆文海,輕笑:“您嗎?”

離得近的人不由悶笑出聲。

白芨看穆文海聽到笑聲臉黑了,輕嘖一聲,往後一退道:“您這話說得也太曖昧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不要舟哥,上趕著啃您這老草呢。”

穆文海氣得手微顫,喝道:“荒唐。”

這人要在周圍賓客中維持形象,白芨可不需要在乎那些,連退兩步牽住了藺秉舟的手,嘖嘖道:“伯父您真的是,不就是年輕的時候被我媽媽拒絕過嘛,這麼多年過去居然還想汙蔑我的名聲報複我,好惡心哦。”

聽到這話,穆文海身子也不顫了,瞪著眼看他,呼吸略微急促地開口:“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怎麼可能認識你媽媽。”

他的反應有些激烈,吃瓜的人不由對視,竊竊私語:“怎麼看著是真的啊。”

“白月光小孩兒和大兒子結婚,這什麼狗血小說劇情。”

“你彆說,穆文海那幾個情人,看著和白芨還真有點像,該不會是照著他媽找的吧?”

“真的假的……不是說穆文海對白芨不好?”

“你這就不懂了吧,哪個男人能喜歡白月光給彆人生下的兒子,態度不好才是對的。”

聽著周圍人邏輯自洽的推測,白芨也沉默了一瞬,不過現在不是幫穆文海澄清的時候,他舉起手機將視頻截屏往穆文海麵前一晃,歎息道:“我之前也沒想到,最近翻看以前的視頻,才發現您這麼深情,我們擺攤的時候您時不時就會過去,一看就是半個小時呢。要是媽媽知道……”

要是媽媽知道,能被惡心死。

白芨在心裡瘋狂對媽媽道歉,要不是去調查穆家的偵探好久沒動靜了,他也不會直接用視頻刺激穆文海。

眼看著穆文海在看清截圖之後,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眼睛充血紅得不可思議,白芨急流勇退,拉著藺秉舟刺激完就跑。

“爸爸?”安靜了好一會兒的穆元宇聲音有些許的怯懦,“您還好吧?”

“我好得很。”穆文海冷笑,視線死死盯著白芨的背影。

穆元宇見狀,若有所思。

父子兩各有各的心思,在接下來的時間段中,和周圍的人交流都不如和上心。

白芨嘀嘀咕咕,“他肯定在想辦法對付我。”

藺秉舟給他空了的盤子裡又放了些龍蝦肉,“沒事,法治社會,他能做的事情不多。”

白芨才不擔心呢,吃了口粘滿蘸料,眼睛愜意眯起:“我就是好奇他會乾什麼。”

隻是一個過去的截屏而已,其實並不能說明什麼,但穆文海的反應太大了,大得讓人控製不住好奇心。

兩人在角落裡窩著聊了會兒天,跟花蝴蝶似的,在賓客裡晃來晃去,和誰都能聊上幾句的鬆賢忽然從角落裡彈出個腦袋,鬼鬼祟祟問兩人:“現場八卦看不看?早到早占位。”

口述的八卦沒意思,這個現場……白芨跟著鬼鬼祟祟:“是劉小姐要乾什麼?”

鬆賢才不現在說呢,隻問道:“想不想看?”

兩秒的糾結過去,“走走走,先去看看。”

三人端著酒杯果汁,在藺秉舟和人打招呼聊天的互動下,不著痕跡到了高台附近。

因為對外,是說給劉甜辦的接風宴,後麵還弄了個屏幕,準備播放劉甜出色的過往,好讓在場眾人能夠全麵地了解劉甜。憑借著白芨多年看書的經驗,在看見大屏幕的一瞬間就意識到,本場的反擊大概率落在這屏幕上了,因而時不時就往那邊看兩眼。

等了沒有多久,劉家夫妻就帶著女兒上了台,笑嗬嗬地和賓客們寒暄。

等說到劉甜的優秀過往時,白芨明顯看到她勾唇笑了下。

後方的屏幕亮起,眾人驚呼出聲。

白芨剛看清一個畫麵,還沒來得及表示震驚,眼睛就被人給蒙住了。

“媽,你可保養得真好,嘶,好舒服——”

曖昧的喘息從屏幕裡傳出來,白芨震驚中,腦袋被藺秉舟按進懷裡,空出來的手將他的耳朵也堵上了。

“關掉,關掉!!!”刺耳的尖叫聲穿破雲霄,宴會廳內一片混亂。

……

等白芨恍恍惚惚,從‘不愧是海棠’的震驚中回神時,劉甜早就不見身影,劉夫人和劉家小兒子也消失了,徒留劉先生僵著張臉似哭非笑地送賓客離開。

鬆賢在旁邊恍恍惚惚,憋出一句:“好變態的一家。”

白芨被蒙眼的早沒看到,後麵甚至有劉先生的劇情,著實給鬆賢的三觀給震碎了。

藺秉舟沒好氣道:“看你下次還什麼八卦都往上湊不。”

“不了不了,再不了。”鬆賢痛定思痛,“我回去就跟奶奶念兩天佛。”

受到大衝擊的鬆賢先一步走了,白芨看了看,沒在人群中看到穆文海,和藺秉舟一起下樓。

他們的速度慢些,到樓下的時候,人群已經匆匆忙忙地散開了,白芨正思索著劉小姐的優秀反擊能不能借鑒一下呢,後方傳來一聲很輕的:“白芨。”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轉身。

少年站在拐角處,朝著兩人輕輕一點頭,“有件事你們可能感興趣。”

白芨和藺秉舟對視一眼,走近走廊後就停下步伐。

“聊聊?”

第 60 章

包廂內。

白芨和藺秉舟坐在一邊, 對麵是穆文海的私生子。

穆元宇慢悠悠喝了口茶道:“在將信息交給你們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先問你們。”

說的是你們,看的卻隻有白芨。

白芨點頭, “你問。”

穆元宇摩挲著杯子, 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斟酌好用詞:“你的母親, 是姓葉嗎?葉子的葉。”

聞言,白芨微驚,反問:“你從哪裡聽說的?”

“不是聽說的。不、也不對, 是聽說的。”穆元宇語言混亂了一瞬, 他很快調整好情緒道:“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七年前夏天,有個女孩在你們攤位上吃了點東西, 然後生病住院了。”

白芨皺起眉,仔細回憶了下原主的記憶, “好像, 是有這回事。”

“你和那個女孩有關係?”

“是。”

“你還記得當時你們送她去的哪個醫院嗎?”

“第二人民醫院,好像是掛的呼吸科。”

這隻是原主和媽媽的擺攤生涯中很尋常的一件小事,記憶並不清晰, 白芨隻能模糊判斷並不能給出準確的消息。

然而這兩句話,就像是給了穆元宇一顆定心丸, 少年往後靠了靠,神色中的期待與緊張褪去,麵無表情地說出自己跟他們交易的信息,“穆文海要去你家找什麼東西。”

說完這句話, 也不等白芨和藺秉舟說什麼,他已經起身離開。

包廂門關上, 隻剩兩個人。

藺秉舟奇怪道:“你家能有什麼東西?”

白芨搖了搖頭。

剛穿越過來時的那棟房子根本沒什麼原主的東西,後來搬的新家就更不用說了,原主的東西屈指可數,白芨從穿到家庭用品,都是臨時去采購的。

“先回去看看。”藺秉舟拍板。

想不起來就找,自己家的東西,找起來總比彆人方便快捷。

外人·白芨:努力微笑

兩人帶著保鏢一路到了白芨租的房子,推開門,久不住人的灰塵味撲麵而來,白芨大步走進臥室,在衣櫃裡取出一個不大的行李箱。

這個行李箱裡放的全是原主的東西。

藺秉舟接過箱子放到空處打開,入目是一些日常衣服,還有幾樣尋常的生活用品以及幾個小包。

白芨無視了那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取出那幾個收納包放到床上,“拆開看看。”

這幾個收納包都是白芨整理出來的零散東西,他也不記得裡麵有些什麼,這會兒一樣樣取出來攤開在床上,作用明確的先收拾回包裡。

穆文海看見那個截屏後,第一反應居然是到原主家裡找……

等等,原主家裡?

攥緊視野中那枚老舊鑰匙,白芨猛地坐直身體,皺著眉道:“不,不對。”

“不是這裡。”

白芨拉著藺秉舟就往外麵跑,“應該是老城區那邊才對。”

藺秉舟也反應過來了,不過他還是對保安道:“把那幾個包裡的東西帶上。”

剛剛被倒出來的東西裡有好幾個U盤,不排除裡麵有穆文海想找的東西的可能。

老城區距離白芨租住的地方有些遠,他焦躁地看向窗外,忍不住地擔心穆文海的人會先一步到那邊。

應該早點想起來的。

車子在馬路上飛速駛過。

老城區逐漸出現在眼前,這邊的道路比較窄,司機的車速慢了下來。

老舊的樓房出現在眼前,白芨的腳步頓了一瞬,在藺秉舟察覺之前,已經邁步走在了最前方。

原主的老房子在三樓,是一個向陽的位置,他留下的記憶裡,有很多和陽台有關的畫麵,這一家三口曾經雖然過得貧窮,卻十分的溫馨。

記憶在腦海裡一幕幕滑過,白芨像是小偷,將那一幕幕記在心間,手指觸碰到了兜裡的鑰匙,他深呼吸一口氣,取出鑰匙,對準了鎖孔。

“哢。”

陳舊的門鎖打開,白芨輕輕一推,陌生又透露著些許熟悉的裝修出現在視野裡,然而此時,房間裡已然淩亂得不成樣子。水杯破碎在地上,柔軟的枕頭被隨意拉扯開,棉花四散,沙發茶幾都被人為挪動了位置,抽屜大敞著。

顯然,他們晚來一步。

藺秉舟搭著白芨的肩膀往後退,身側保鏢分散開,一部分進入屋子裡,一部分去敲門詢問附近的鄰居。

白芨耳邊嗡鳴聲不斷。

過了好一會兒才踏入屋中,整個房子都很亂,臥室、廚房、乃至於廁所。

看白芨站在屋中四顧,藺秉舟不由有些擔心,道:“報警吧。”

“嗯……”

白芨應了一聲,明顯還恍惚著。

藺秉舟伸出手,將他從那個環境裡帶出,溫聲安撫白芨的情緒。

“我沒事了。”白芨推了推他,再度看向房子所在,開口卻是:“你說穆文海是在找什麼?”

藺秉舟跟著沉吟,一針見血:“他不想讓人知道你媽媽的存在。”

那張截屏剛拿出來的時候,穆文海的慌亂是很淡的,他並不在乎自己出現在那邊被白芨或者其他人知道,真正慌亂起來,是因為白芨將他和葉女士牽扯在一起,周圍人對葉女士提起興趣。

葉……

藺秉舟想到了什麼。

白芨沒發覺藺秉舟的愣神,而是歎了口氣,“如果媽媽的死因真的和他有關,他不願意暴露出來也是正常的。”

“嗯。”

藺秉舟點點頭,暫時沒有多言。

警察來得很快,簡單錄過口供,將保鏢們獲得的信息交給警察後,他們就離開了。老城區這邊監控很少,能夠找到潛入白芨家的人可能性不大,隻不過報警也不妨礙什麼,萬一查出點東西來了呢。

抱著這種有的沒的想法,一行人回到了家裡。

這一晚有夠鬨騰的,白芨洗了個澡,和藺秉舟說了聲,就回到了臥室。

他本來想睡覺,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眼前全是被弄得亂七八糟的老房子,實在是躺不下去,乾脆翻身起來,取出筆記本和藺秉舟讓人從那堆東西裡找出來的U盤,打算一個個地看過去。

隔壁。

藺秉舟看著葉女士的照片良久,點開了媽媽的聊天框,將照片發了過去。

他家那位母上大人這會兒應該還在加班,藺秉舟拿著睡衣去浴室裡泡了個澡,出來時順手看了眼手機,還是沒有回信,他意外地挑了下眉,也沒放在心上,轉而詢問起他安排的那幾個私家偵探,看有沒有查到點有用的東西。

這一夜,誰都沒睡好。

日上三竿。

白芨哈欠連天的起床,走路都有些沒精打采的,一下到一樓,就懶洋洋地窩進了沙發裡,閉著眼睛眼看又要睡過去。

藺秉舟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彆鬨……”

白芨含糊了一聲,將腦袋往沙發上埋。見他這樣,藺秉舟乾脆伸手將白芨抱了起來,胡亂揉一通頭發,道:“這都快中午了,先吃點東西,我讓廚房準備了包子豆漿,還有蔬菜粥,你昨兒不是說想吃千層餅、廚房早上起來揉麵做的,就等你起床了。”

白芨軟趴趴往藺秉舟身上一靠,有氣無力:“現在不想吃了。”

“那想吃什麼?”藺秉舟好說話得很。

白芨努力思考了下, “清湯麵,或者雞蛋煎餅。”

這兩樣是原主媽媽還健康時,常做給原主吃的,昨晚取回來的那些U盤裡,有很多都是原主和媽媽的日常錄像,不過記錄者是媽媽而不是原主,記錄的內容也多了很多生活瑣事。

一晚上看下來,白芨就隻記得萬年不變的早餐了。

“吃這麼清淡?”

藺秉舟隨口問了句,讓人去通知廚房。

白芨在他頸間蹭了蹭,吐槽道:“媽媽早餐好像隻會這兩樣似的,就沒吃過彆的。”

藺秉舟以為他想媽媽了,心中隱隱生疼,安撫地順了順青年的背脊。

清湯麵和雞蛋煎餅弄起來都很簡單,沒有一會兒,早餐就端上了桌,白芨被藺秉舟催促著起身吃飯,他懶了會兒,拽著藺秉舟的衣角哼哼:“不想自己走。”

藺秉舟挑眉,將人抱到了餐桌邊。

藺家的廚師手藝很出色,簡單的清湯麵和雞蛋煎餅也被弄得色香味俱全,白芨吃了口餅,下意識要給藺秉舟分享,筷子都夾起來了,才想起人早就吃完了早餐。

藺秉舟看出他的意圖,笑著湊近:“你喂我?”

想分享的欲望占了上風,白芨夾下來一小塊,送到藺秉舟的嘴邊。

“啊——”

“秉舟!”

清冷的女聲響起,接著是噠噠的高跟鞋聲,白芨嚇了一跳,連忙收回筷子看過去。藺秉舟吃著雞蛋餅,跟著回頭:“媽你怎麼來了?”

顧相宜穿過客廳走進來,看見白芨,神情中添了些許柔和:“白芨也在啊,這是才吃早餐?”

白芨規規矩矩站起身:“伯母好。”解釋:“今天起晚了些,您要不要一起吃點?”

“我就不了。”顧相宜擺擺手,示意他繼續吃,問藺秉舟:“昨晚那張照片你哪兒來的?怎麼還打聽到我這裡來了?”

聽到照片,白芨抬頭。

昨天晚上回來後,藺秉舟從他這裡,要了一張媽媽的照片。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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