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腦中思緒翻飛的裴凜山幾乎想立刻應下這個指控:對,他就是有病。
自從多年前他對眼前這個眼睛通紅一臉怒氣的青年一見鐘情後,他就徹底得了病。見不得他哭,也看不得他受委屈,哪怕他在他頭上作威作福鬨翻了天,他都能一笑而過。
隻要他能多看一眼自己,不再那麼冷漠,做到這個餘地,又算什麼?
裴凜山抱著顧星隕,望著他兔子一般的紅眼眶,立了半晌,才說:“抱歉。”
已經說不清是憤怒更多還是羞恥更多,顧星隕顫抖著,卻再也罵不出其他的話。
房間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裴凜山的喉結滾了滾,幾步穩穩地將顧星隕放在床上。
隻是放下去了,人還沒離開,將顧星隕完全地攏在自己身下,裴凜山雙手撐在顧星隕的腦袋兩邊,半跪膝在床上,看著他,輕聲道:“是我錯了,我不對。”
雖說認錯,但要說後悔,那是絕對沒有的。
裴凜山說:“你也彆鬨了,好不好?”
“我鬨?”
顧星隕剛緩下去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臀上依然不斷傳來火辣辣的痛感,顧星隕的胸膛劇烈起伏,“裴凜山,你講點道理,我失憶了,你為什麼要騙我?連老李都聽你的話,你們聯合在一起騙我!”
從小到大,顧星隕哪受過這種委屈,他說著說著,就真的要哭了:“我不過是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這難道不應該嗎?再說,你是我什麼人,這麼管著我,剛剛還……還敢打我!”
“好了,彆哭。”
看著身下人抽抽嗒嗒的,裴凜山又心疼了,他去擦顧星隕臉上的淚,被他一把避開,語氣也凶得很:“你彆碰我!”
裴凜山就笑了。
顧星隕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那你打回來好了。”
說著,裴凜山就去捉顧星隕的手,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很響。
顧星隕又嚇到了:“……”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自己打自己巴掌的男人?
他的手都打痛了!
呆了好半晌,裴凜山問:“怎麼樣?有沒有消氣一點?”
顧星隕飛速道:“沒有。”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男人抓著,於是用力地抽出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用我的手打你,我也要痛死了。”
說著,就在床單上搓了搓自己通紅的手掌。
裴凜山溫柔道:“好,那下次不打了。”
顧星隕不看他了。
沉默了一下,又想起之前的事,撅著嘴道:“我要去找老李。”
裴凜山說:“老李睡了。”
“才沒有!現在才十點多,老李都是十一二點才睡的。”
“那是以前,現在老李身體不好了,每晚十點左右就睡了。”
現在。
顧星隕覺得被這個字刺痛了心臟,沒忍住癟了嘴:“你為什麼要騙我,如果我們不是陌生人的關係,那又該是什麼關係?”
裴凜山居高臨下的看他,眼神裡的情緒卻讓顧星隕看不懂。
裴凜山說:“你覺得我們應該是什麼關係?”
顧星隕問:“朋友?”
裴凜山沉默了一會,道:“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
顧星隕:“……”說半天還是等於什麼都沒說。
“給我點時間。”
裴凜山輕柔拂開顧星隕額前的碎發,昏黃的燈光下,青年薔薇色一般的唇瓣十分誘人,他努力控製自己的心神不被身下的這具□□吸引,閉了閉眼,“彆去問老李,過段時間,我就會把你該知道的,都告訴你,好不好?”
顧星隕說:“不好。”
沒有人在知道自己失去記憶後對現狀不刨根問底的,他等待不了。
他幾乎現在就想飛到老李麵前去質問他關於自己的過去和現狀。
裴凜山抿緊了唇。
“我們之間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更何況,你現在的身體不好,先把身體養好,等時間到了,我就會把你該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裴凜山!”
顧星隕不解,尚未開口,裴凜山又道:“在那之前,沒人會告訴你真相的。”
“你什麼意思?”
顧星隕皺眉:“沒人會告訴我?”
“意思就是,這段時間,你還是得呆在我這養傷,並且,我可以很肯定的是,你的很多事,老李都不清楚,所以你不必去問他,當然,如果你執意要問他,那麼到時候,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