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機甲將沉浮動作放大, 沈不棄這一覺卻終於沒再做夢,醒的時候,季維時還在旁邊守著, 及時端給他一杯蜂蜜水。
入口還是溫的, 不燙不涼, 沈不棄錯愕地低頭去看,季維時卻湊過來往他唇上輕輕一碰:“老婆, 早安。”
沈不棄這會成驚愕了,桃花眼隨著習慣睜得圓溜溜。
季維時卻毫無不適,甚至甜甜一笑:“既然答應要和我結婚, 不就是我老婆嗎?”
語罷也不等人回答, 委委屈屈垮起臉, 眼睫撲朔撲朔,擺出自己自稱一套的強盜邏輯:“還是說,老婆要毀約?”
機甲隔音性太好竟也成了缺點,室內安靜, 隻等他的回答, 沈不棄尷尬地搖頭,呐呐道:“不是的, 我隻是, 我隻是剛睡醒沒反應過來。”
他覺得自己扯謊的能力突飛猛進, 情感方麵的造詣也獲得大成。
季維時得到想要的回答, 立刻黏上來蹭個沒完:“老婆我好喜歡你。”
沈不棄猶豫了一下,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真的, 和咪咪好像。
他立刻收回想法, 警告自己以後絕對不能把阿時當成貓咪對待。
陳聲修考慮周全,直接把機甲停到了季維時的私人莊園, 一下機甲就是滿園玫瑰,連帶著蝴蝶飛舞。
香氣繚繞,沈不棄下意識捏了捏季維時和他牽著的手,季維時彎唇,應時鬆手讓他過去。
那些玫瑰是他特地挑的品種,沒一個帶刺的,祁秋水在領導這墳地一般荒涼的莊園裡種下去的時候,沒少罵倒反天罡的玩意,玫瑰花不長刺,難道領導想自己長刺?
種完卻也多了幾分感慨,連夜和陳聲修打電話說:“你看看,這人真不能動情,要不然管你多喜歡住墳地,都得種玫瑰,還不能帶刺呢。”
陳聲修看著手裡的契合劑,沉默了。
現在也是,他看著領導站在玫瑰花圃的中央,摘了一大把玫瑰,慢悠悠跟在夫人後邊的高挑背影就有些心慌,生怕下一個被拔了刺摘了頭的就是自己。
溫馨畫麵的背後不能細想,他駕駛機甲匆忙離開。
他離開是有道理的,沈不棄回頭看到那一大把玫瑰花,心疼卻不敢說,隻能學著老板樣子旁敲側擊道:“阿時,玫瑰花也會疼的。”
季維時管他什麼玫瑰花,但凡讓他吃癟那就不是好東西,他眨眨眼,瞳孔蒙上一層水霧:“我錯了。”
玫瑰花哪裡有阿時重要。
沈不棄連忙接過一大把玫瑰,放到一邊,抱著季維時哄了一會兒。
玫瑰花徹底被拋到腦後了。
4區離7區遠,時間流速差距比6區隻大不小,半天可以當三天玩。
莊園太久沒住,當然沒廚師,季維時讓陳聲修把4區所有特色食物都帶了一份來。
一口口挑著沈不棄喜歡吃的喂給他,他早就觀察過,沈不棄雖然說著吃什麼都一樣,可相同量的酸甜口食物和鹹辣口食物,沈不棄還是更能吃酸甜口食物。
這是連沈不棄自己都沒發現的小秘密。
沈不棄讓他自己也吃,季維時笑眯眯就著他用的勺子往自己嘴裡填了一口。
倒讓沈不棄有些不好意思。
季維時才不管那麼多,喂著人就把下午的行程安排好:
“老婆,我們下午區機甲基地好嗎?我教你開機甲。”
聽到機甲兩個字,沈不棄眼瞳也一亮,7區的學校沒有地方進行機甲實操,他們學的都是維修組裝,往往連大型機甲也少見。
他偶爾也向往著能開開機甲。
那是骨子裡生出的向往,縱使他漠然待物也沒法抗拒。
季維時看他反應,心滿意足地笑了笑:“那就快點吃吧,休息好了我們就去。”
心裡卻暗自誇讚自己這一手做得真不錯,4區原先哪有什麼機甲基地,隨處冒出來幾個軍.備基地還差不多。
隻是季維時從和沈不棄在一起,就做好了有一天要把人從7區帶回4區的準備。
可見到了秦澈,莫名就多了幾分攀比。
1區是全聯盟最富有的地方,2區是文化中心,5區自然環境最佳,6區占了個科技中心,連溫佳鬱的3區都有個和平中心的稱號,治安最好。
偏他們4區死人多、環境差、技術落後、人窮還素質低。
哪哪都不沾光。
季維時平時不在意這些有的沒的,覺得真打起來,他們這裡是機甲最多最全的地方,審判者個個都是實操真乾出來的,和那些區沒得比。
但和沈不棄有關就不行了,他潛意識裡,不想讓沈不棄待在這個破地方,更不想讓他羨慕彆的區這好玩那好吃。
從那時候起,他就讓陳聲修去修了娛樂場地。
這個機甲基地是其中之一,會員製,裡邊吃喝玩樂一體化,擺著4區的所有機甲,雖然體量小,但設施對上聯盟遊樂園都沒得說。
果不其然,沈不棄一進來就覺得這裡哪哪都新奇。
遇到季維時之前,他沒出過7區,而7區那地方什麼娛樂設施都沒有。
後來陸陸續續去的2區和6區,都沒有這麼全這麼新的娛樂場地。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茫然地問季維時:“阿時,我們帶了多少錢呀?”
沈不棄是真誠擔心的,他當然有錢,但7區的錢有的時候是不能在彆的區用的。
之前在6區,走的都是電子賬,他看不到數,也不好意思問阿時到底花了多少。
攤前麵賣果脯的是個審判者,他雖然不認識季維時的臉,可剛剛整個基地的人都接到了命令,今天要好好服務進來的顧客。
眼前這位,不是S級也得是個A級了。
連忙道:“沒事的,您好,我們是會員製,您的消費並不單獨走賬。”
季維時當然知道這裡邊的運行機製,純粹就是為了自己旁邊的人準備的,懶得多說什麼,他摟住沈不棄,笑眯眯道:“好啦,不貴的,我們先去玩機甲。”
基地開放,裡邊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多是些A級審判者,他們今天是強製休假,還能帶家屬,舒服得很,等級又低,連仿生麵具都不戴。
這種有人又不是很多人的狀態,沈不棄很舒服。
機甲基地不負名字,機甲一排排漂亮的不行,那次見過的銀龍就擺在前邊,金屬色在光下矜貴得不行,倒像一條真龍。
沈不棄卻觸景生情,想起自己那個丟失的八音盒。
阿時說得對,還是得找到那個人,至少要拿回八音盒,他做了那麼久呢。
季維時不知道他心裡彎彎繞繞,攜著他走向戰鬥機甲區域,這裡擺著的,都是專用來戰鬥的。
能擺在這裡的,也都有講究,怎麼著得是S級機甲。
機甲類型也是從E到S,後附從1到9的數字,數字越小機甲類型越好。
越高級的機甲,數量越少。
季維時的“蝴蝶”機甲就是全聯盟唯一一架S1機甲,攻擊係統是最好的,多少次與變異物種對抗都不落下風,但他不打算讓沈不棄用“蝴蝶”。
一是因為蝴蝶需要精神力等級太高,目前聯盟內隻有他能使用。
二是蝴蝶剛被眼前這個“蝴蝶”弄得有些不堪入目,雖說已經清理乾淨,但季維時心理上還有點過不去那道岌岌可危的坎。
但他也知道沈不棄精神力等級肯定不差,他帶著沈不棄上的是“伊卡維思”機甲,這是聯盟內少得可憐沒在服役的S2機甲,優點是漂亮,輸出強,操作大開大合,容錯率高。
缺點嘛,是它忒顯眼,到戰場上並不適合對抗眼尖的變異種,當炮灰的幾率很大。
現在試駕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沈不棄喜歡漂亮的東西,他一眼就相中了這個過分漂亮的機甲,表層覆蓋的不知是什麼材質,流光溢彩鋪在表麵,比銀龍更耀眼。
機型流暢,像一隻放大款的貓兒,矯健敏捷。
他坐上主駕駛的時候,手都在發飄,季維時牽引著,柔聲道:“把精神力放開,慢慢去感應這輛機甲,嘗試著操縱它。”
沈不棄試了試,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精神舒適地附著在機甲上,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和機甲合二為一,他想讓機甲做什麼,手和心一起動,機甲隨著他的心意做了些簡單的指令。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真看到沈不棄操縱機甲時,季維時還是微微驚訝。
第一次操縱機甲,就可以做成這樣,確實厲害。
但他的目的說實話並不是為了單純學機甲,培養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他輕輕抬手,附在沈不棄如玉發涼的手上。
沈不棄驚訝望向他,卻聽他道:“老婆,我一直在旁邊哦,要不要試著駕駛一下。”
沈不棄紅著臉點點頭,照著以前學的知識,操作了一番,陌生的感覺讓他血液翻滾。
他們飛了一圈又一圈,季維時誇讚的聲音不絕,教了沈不棄許多戰場上有用的操作技巧,從下滑側翻變換機位這種簡單的教起,到後麵,連熱武都應用起來。
基地建得大,仿真模擬效果非常好。
忽然,光腦感應,來了信息。
他點開,是陳聲修發的,連發兩條很是著急:
“5區的庇護者在審判處!”
“她點名要見您,旁邊帶了人。”
季維時點了點光腦,無聲地念過那個曾經讓他吃了大虧,卻被聯盟封存為最高機密的名字:
“沈思。”
第32章 第 32 章
沈不棄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操縱機甲時他覺得自己好像飛翔的鳥終於找到了著陸點,那種安心的感覺是做其他事情無可比擬的。
漸漸就忘了時間,但是他隱隱也能感覺到阿時是很忙的, 於是他問:“阿時, 你要不要先去工作呀?”
這屬於是有私心的問題, 畢竟他不想陪阿時下機甲。
季維時聞言微微笑道:“好哦,那老婆, 我先下去,如果感覺不安全,立刻摁這裡哦。”
他點了點一處, 那是機甲自毀保全駕駛者的按鈕。
高級機甲的服役期漫長, 往往能夠陪伴駕駛者一生, 而機甲駕駛師如果真遇到不得不銷毀機甲的時刻,往往會選擇和機甲同生共死。
但在季維時看來,那純粹是有病。
沈不棄點點頭,打開機甲門, 外邊下了點小雨, 季維時順手撐開黑傘,他一身長版風衣, 身形高挑, 黑壓壓的傘撐著, 人多添幾分冷峻。
沈不棄看著他的背影, 莫名心慌。
回神,壓下心頭悸動不安繼續練習。
另一邊, 季維時下了機甲抬腿就往審判處走, 推門,裡邊正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室內空間有限, 沒人打開機甲,群人圍著兩個人,陳聲修站在最外圍,見他過來,鬆了口氣,向他彙報:
“她說要和你單獨談一談。”
季維時狹長眼尾微挑,隔著人群,對上那雙清澈的寶藍色眸子,沈思戴了個銀色金屬麵具,隻露出和秦緲一模一樣的金發藍眼。
她望過來,眼波流轉,透著幾分冷意。
沈思今天不像是來找事的,倒像是來找死的,隻帶了一個人,那人懶懶倚在審判桌旁邊,身形高挑,皮膚白得好似死人,仿真麵具下什麼都看不到。
手裡把玩的熱武卻沒那麼悠閒,姿勢換了千萬。
兩廂僵持,最後還是沈思微微笑了笑:“維時,讓我們單獨聊一聊吧。”
說著,她掏出一把小扇子,金屬扇骨上鋪上軟綢錦繡,藍白帶飄揚,扇動間彰顯優雅:“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動武,我隻喜歡好看的東西。”
季維時收傘,淡道:“我這裡沒有好看的東西,不知道什麼入了指揮官大人的眼。”
在聯盟,秦緲和沈思雖是庇護者,卻都不上戰場,隻在後方指揮大規模戰役,被戲稱為“指揮官”。
沈思不惱,收攏折扇,扇尖猛地指向季維時:“你啊。”
調笑話卻絕不是溫軟意,季維時麵上波瀾不驚,抬手,“嘭”一聲,手中的傘發出去幾槍。
沈思翹起漂亮的指尖全部徒手接住,順勢朝旁邊的男人勾了勾手:“好了,親愛的,既然維時不喜歡聊天,隻喜歡動武,那我就沒辦法了,任務就交給你啦。”
語罷,她竟然就要走。
在場的是4區7個S級審判者,怎麼可能讓她想走就走,陳聲修往前一步要攔人,沈思亮了亮手裡的證件,笑道:“彆忘了,你們不是忠於季維時,是忠於聯盟的。”
聯盟有規定,低級審判者不能忤逆高級審判者,庇護者裡除了秦澈都是同級的審判者,按金規鐵律算,他們沒道理聽季維時的來堵沈思,幾個人裡除了陳聲修全都猶豫了。
陳聲修咬牙去摸近戰武器,對上那雙清透的藍眼,卻有一瞬間恍神,也就是這一下,沈思就不見了身影。
該死。
他們4區專攻機甲,軍備實力在幾個區裡最強,連1區都拍馬難及,但是機甲在短距離近戰中不占優勢,哪比得上5區練的那些近戰陰招。
何況,5區這位庇護者以攻心招數著稱,一般人玩不過。
他知道領導那邊肯定不用擔心,留了幾個人把守審判處,剩下的人全都派出去找沈思,這人跟個定時炸彈似的,絕對不能留在4區。
·
沈不棄又駕駛了一會兒機甲,最後感覺到實在調動不起來精神力才肯罷休,慢騰騰挪下了機甲。
基地裡忽然有些空曠,阿時也沒回來。
他習慣了一抬頭就能看到季維時,這乍一下看不到,還有些不安。
單怕季維時找不到他,他也不敢亂走,鋪了張紙坐在伊卡維思旁邊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天色都昏暗了。
他莫名有些發困,這是奇怪的,以前他很少會困會累。
“您好,”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他抬頭望去,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比黑曜石還亮。
沈不棄莫名覺得熟悉,他無措地站起:“你,你好。”
這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她長得不算很高,看上去卻很精神,黑色長發紮了個馬尾,笑起來活力滿滿。
這個年輕的女孩子看著他笑得高興:“我剛剛看到你駕駛機甲了,你好厲害呀,連伊卡維思都能駕駛。”
沈不棄對機甲的評級有概念,但並不知道他剛剛駕駛的機甲是聯盟內頂頂尊貴的S2機甲。
他擺擺手:“我第一次駕駛,也不太會,剛剛,剛剛是我……我愛人教我的。”
平時他是不會和陌生人說這麼多話的,可不知道是季維時這幾天讓他的情感起伏變得大了,還是這個女孩兒帶給他的感覺太熟悉了,他莫名覺得應該親近這個女孩兒。
女孩子似乎沒想到他已經結婚了,驚訝道:“您看上去還很年輕呢,竟然已經結婚了嗎?”
沈不棄耳垂不受控地發燙,點點頭:‘“嗯,我要結婚了。”
黑發的女孩子笑道:“看來您的愛人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呢,能讓您這樣優秀的機甲駕駛師深陷愛河。”
沈不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和阿時當然是很美好的,但談論這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應該和陌生人交往的範疇。
往往這時候他應該轉身就走才對,可是對這個女孩子他並不想這麼做,他甚至想和她多說點這些沒用的事。
那個女孩子大概看出他有些無措,連忙道:“看您一個人這麼久,是不是在等您的愛人呀?我請您喝杯飲料吧,不用擔心我是壞人,我也是一名機甲駕駛師,隻不過沒有您這麼厲害,隻能操縱A級機甲,所以很佩服您,請相信我,我沒有惡意的。”
“我,我沒有懷疑你,謝謝,”沈不棄解釋完,下意識就要跟著她走,但剛要抬腿又為難道,“但是,但是我在等人……”
他像一條可憐兮兮的小狗,被囑托在原地乖乖等待主人,可旁邊的人卻偏要拿著骨頭吸引他,兩相抉擇,小狗都要淚汪汪了。
女孩兒眼中閃過幾分不知名的情緒,她看出他的為難,擺手道:“沒事的,那我去給您端過來吧,如果您不想讓我請您的話,也可以把會員卡號給我。”
會員卡號?
沈不棄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在這裡的消費都是用那什麼會員的。
他掏出一張季維時給他的卡,“是這個嗎?我不太懂。”
那卡金燦燦,耀眼的很。
那女孩子驚歎一聲:“哇哦,您是最高VIP呢,噗,哪用得著我請您啊,您的消費不需要走賬。”
她說著,小跑過去,在靠邊位置最近的攤位上,端回來兩杯冰鎮酸梅汁。
遞給沈不棄一杯之後,她率先喝了一大口,臉頰被塞得鼓鼓囊囊,像小倉鼠滿臉陶醉:“小時候,我爸爸不會做彆的,每次都給我和哥哥做酸梅汁,喝得都要吐了哈哈哈。”
說著,她有些傷感,扣了扣手指:“可惜後來我哥哥和爸爸都不在了,隻剩我一個人跟著祖母。”
沈不棄本來接到飲料受她影響喝了一大口,聞言,也有一種濃鬱的傷感從心底泛上,那情感太強烈,也太陌生,讓他視物都有些困難。
女孩子大概也察覺到氣氛太悲傷,接著說:“不過我已經找到了哥哥,前些天我還偷偷去看他了呢,他和你一樣要結婚了,但是我害怕和哥哥相認會攪亂他的生活,就沒敢去。”
沈不棄忽然就能明白了女孩的悲哀,身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悄悄發生了變化,五彩斑斕的東西充斥在心口。
他勸道:“彆太傷心,或許他也很想念你,你應該去嘗試告訴他你很想念他。”
年輕女孩猛地抬頭,看向他的眼眸濕潤,她笑了笑:“謝謝你,我覺得你真的很像我哥哥。”
沈不棄搖搖頭,“沒事的,我,我送你個東西。”
他從兜裡掏出來一把彩色的糖果,晶瑩剔透的漂亮,像顆顆玉石。
自從季維時那時候不肯吃他給的糖之後,沈不棄就把7區能買的糖買了一個遍,最後發現,這個樣的糖季維時最喜歡。
他的兜裡就幾乎全是這種糖了。
不知怎麼,看到糖,更想阿時了。
女孩子拿了一顆,說:“謝謝,您的愛人一定很愛吃糖吧?”
被道破心事的沈不棄怔了下,點點頭,忽然有些嘴饞,也剝了顆糖放到嘴裡,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女孩子吃完糖,看了眼光腦,抱歉道:“不好意思突然有事,我得先走了,拜拜,也謝謝您。”
沈不棄說沒事,把剩下的糖全都放到了女孩子的掌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給你。”
正往外走的女孩兒一眨眼,竟然要落淚,又忽然笑道:
“我會都吃掉的,對了,還忘了告訴您我的名字,我叫沈思。”
“謝謝你!”
她說著,排山倒海的悲傷卻忽然就把沈不棄淹沒了,他再也難以忍受,有什麼東西好像衝破了禁錮。
讓他變得情感充沛。
讓他真切感受到了這個女孩兒的悲傷。
第33章 第 33 章
真正交手, 季維時才開始正視沈思帶來的這條瘋狗。
打架比他還陰的人不多,精神力施壓的同時放出信息素,冷熱武交替使用, 除了不動機甲, 這一套近身戰術基本就是對著變異物種用的。
季維時蹙了蹙眉, 不想再硬拖下去。
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條狗是給自己的主子爭取時間, 但具體要支開他做什麼,他不能確認,也並不在意。
他隻擔心還在機甲上的沈不棄。
失去過一次的感覺不好受, 他迫切地想回去確認人還在自己身邊。
朝不敢上前的陳聲修使了個眼色, 季維時彎腰躲過一槍, 伸手格擋攻擊,左腿用力輕勾後甩,一個假動作,借力飛起, 右腿正朝那男人的腹部踹去。
一聲悶哼, 那人飛出去兩三米,陳聲修連忙向前製住人。
重新撐傘, 季維時穩穩回身, 要往外走。
“且慢, ”門口那幾個S級審判者忽然閃出一條道, 沈思應聲到來。
短短一會兒,她又換了一件衣服, 玫紅色小洋裙層疊鋪開, 深紅色皮鞋踩出噠噠聲,麵具換成了黑色。
季維時無心欣賞她的服飾, 隻是稍微驚歎她的速度,抬手又朝著她開出兩槍:“彆逼我殺了你。”
沈思穩穩接住,紅唇勾起:“你要是能做到,還在這裡說什麼?”
“論戰力,我不如你,但是論戰略,你不及我。”她戴上蕾絲手套,動作優雅得仿佛是來吃下午茶,“你知道的,我和你最大的區彆就在於,你離了機甲什麼都不是,而我,什麼都不用卻也能讓你狼狽得像條狗。”
季維時眼神寒涼,撐傘朝她走近。
“好了,”沈思見好就收,流轉的藍眸仿佛是在真摯勸說什麼誤入歧途的老友,“我誠心勸你一句,最近不要離開4區,特彆是不要去6區的,我是不想讓你在我麵前出事的,維時。”
“說這麼多不就是想帶他走?”季維時冷笑一聲,戳破她的目的,“嗬,好啊,不過總得拿東西來換。”
他唇角沒有弧度,眼尾卻勾起:“你這麼了解我,肯定知道我這個人,不能吃虧。”
沈思也不含糊,抬手甩過去那把扇子,順手拂過耳後,藍眸對上遠處戒備滿滿的陳聲修,陳聲修暗罵一聲該死,手卻不受控地鬆開。
本來被他壓製的人手肘抬起狠狠一頂,滾出去的人成了他。
還是季維時不耐煩地抬腿勾了一下,才堪堪攔住還往前滴溜溜滾的他。
陳聲修今天的臉是丟光了,趴在地上目送那主仆兩個毫發無傷離開,臉疼得厲害,為自己,也為領導。
領導上半年在彆人的場子被堵成那樣,還能用主場優勢扯一扯。
現在呢?在自己的總部,被折了這麼多的麵子,傳出去估計也不用在聯盟裡混了。
季維時卻並不在意這些,今天他本來就沒動真格,沈思來這一趟,的確不像是想做什麼,不然也不會隻帶一個人。
倒像是,支開他做什麼,順道給他送消息。
他打開那把扇子,那純粹就是貴婦人用的扇子,精致漂亮,但戰略用途……很難看出。
陳聲修恢複了沉默,提建議道:“祁秋水對近戰武器比較了解,等他回來……”
他的話被打斷,季維時做了個噤聲手勢,忽然把扇子扔到他懷裡,陳聲修手忙假亂接住,期待地看向季維時,以為他已經有了對策,卻聽他悠悠道:
“太晚了,我得回去了,老婆該著急了。”
陳聲修:“……”
sb領導,這工作他是一天都乾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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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棄喝完酸梅汁,竟然突然開始犯困。
他本來是靠著機甲坐的,結果迷迷糊糊就在機甲旁邊睡過去了。
斷斷續續的又開始做夢,隻是這回的夢,都是之前發生過的事,真實的仿佛是在重新經曆一遍。
但是在夢裡,沈不棄忽然就理解了許多那時候他並不理解的事,充沛的情感忽然就回來了。
他理解了自己的心情,也理解了彆人的行為。
這樣做是因為悲傷,那樣做是因為喜悅,還有感激,難堪,尷尬,害羞……那許許多多原先在他眼裡隻是陌生的情緒一瞬間爆發。
他忽然就明白了從前不理解的愛。
雖然隻是一點,卻讓他確定了一件事,
——他愛季維時。
和對咪咪不一樣,和對機甲也不一樣,他不能沒有季維時。
不管是季維時的溫柔,季維時的眼淚,或者是其他什麼,他都喜歡得不得了。
他也後知後覺明白了他們之間到底經曆了什麼事,那幾乎慘烈的事件不是有了情感的他可以輕描淡寫滑過去的。
沈不棄又看到了季維時朝他飛奔而來時,眼角的淚。
不同於上一次的茫然,在夢裡,他也哭了。
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自己的愛人感到悲痛。
他不敢想,如果是自己說完要離開的第二天,季維時就發生這種事,他會怎麼樣。
那濃重的情緒終於不是落到流水上,而是實實在在打到心口,痛得他無法言喻。
又下了雨,季維時撐傘而來的時候,恰好看到沈不棄靠在機甲旁邊,眼角濕漉漉的,他也恍惚了,分不清那究竟是眼淚還是雨水。
他隻是俯身,穩穩抱起沈不棄,輕輕地,湊過去臉蹭了蹭那道濕漉漉的水痕。
雨下得越發激烈。
機甲行駛有些困難,光腦虛擬屏上將這溫情的一幕轉錄過來,畫麵斷斷續續,已經超過了機甲能監測的範圍,沈思微微歎息。
她摘下金屬麵具,又抬手為旁邊的人揭下仿真麵罩,看到那雙綠色的眼睛露出才算滿意:“怎麼不高興?”
機甲穿過雨幕,卡斯珀終究耐不過那柔軟的指尖在臉上亂摸,悶聲道:“小姐沒有按計劃來。”
沈思笑了笑:“這樣不好嗎?我們可以悄悄離開誒,不會被她知道。”
卡斯珀搖了搖頭:“您來就不是為了不留痕跡地走,何況,讓他在季維時身邊待著,並不是好事。”
沈思摘下隱形眼鏡,露出自己黑色的瞳孔,似乎隻是隨口答道:“所以呢?讓大家都去死嗎?”
已經出了4區,卡斯珀打開自動駕駛模式,望向沈思的眼中布滿紅血絲:“夠了!”
他想去碰一碰旁邊的人,卻不敢伸出手,最終隻是悲哀地望向她:“小姐,我求您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好嗎?”
沈思也看向他,金發熠熠閃光:“怎麼?你覺得我是瘋子嗎?”
卡斯珀搖著頭,碧綠眸中蒸騰幾分濕潤:“我不會的,我永遠不會的。”
星海遼闊,穿梭過萬千人類尚未征服的領域,沉默在機甲裡壓成薄薄一片。
在心口鬱結成多年的傷痛。
沈思又笑了:“你看,前邊是情人星雲。”
粉色的星雲渲染出萬千靚色,暈在眼前也暈在心頭,卡斯珀想說什麼,右手卻被另一隻纖細漂亮的手攀上,那隻手握緊了他的手。
他近在咫尺的主人說:
“你看,你愛我,所以你不聽她的話。
哥哥也愛他,所以不會聽我的話。”
“卡斯珀,你總是說那麼多,可是我們除了這轉瞬即逝的當下還剩什麼呢?讓他們選擇自己的快樂吧,那支契合劑他不是沒有用嗎?”
“他或許,的確愛我的哥哥。”
“就像你,的確愛我。”
她看星雲,卡斯珀看她。
她總是很聰慧地道破一切,於是除了妥協他一籌莫展。
·
季維時抱起來沈不棄就知道他的精神力不穩定,他以為是自己離開太久,沒有人指導,初次碰機甲的沈不棄在機甲磨合上出了問題。
又悔又急,連沈思給他送過來情報的情也不領了。
狠狠咒罵了一頓她的祖宗十八輩。
但罵又能怎樣,沈不棄就是遲遲不醒。
醫生弄了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的藥打進去,季維時一秒不敢合眼地照顧著,不要命似的把精神力送過去安撫。
可是沒有用,他好像隻是睡著了在做夢。
但夢太絢爛了,連帶著精神力起起伏伏地波動。
夢裡究竟有什麼季維時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可能要做好在現實裡失去沈不棄的準備。
醫生說他也應該在旁邊的床上躺著,免得精神力透支直接死在病人前邊。
陳聲修想趕在季維時前邊先給醫生一拳,要不然醫生就不是一拳的事了。
但令他大驚失色的是,季維時竟然真躺到了旁邊的床上,沒握著病人的另一隻手遞給他一張單子。
他接過來一看,不敢再說什麼,照著上邊去做精神控製的破解方法,這就是沈思帶來的信息,6區研究出了精神控製的微型機器。
除了秦澈和季維時被蒙在鼓裡,所有的庇護者幾乎都用上了這種高科技。
那把扇子,就是一種形態的機器。
這可是大事,他知道不能含糊,連忙走了。
順帶拽走了醫生,病房裡都寂靜了。
季維時不是想通了要躺下休息,隻是他,實在站不起來了。
十二個小時的精神力大規模消耗,縱使是他也沒力氣了。
他不能再浪費力氣用來站著或者是其他,他必須保證自己每一分力氣都用來給沈不棄做精神安撫。
掌心傳來的溫度冰涼,季維時頭一遭感到了恐懼。
第34章 第 34 章
沈不棄感覺掌心濕漉漉的, 還以為自己真的接住了季維時眼角的淚,心滿意足在那舒服的懷抱裡閉上了眼睛。
舒適的暖流穿過身體,帶著絲絲縷縷的熾熱。
他隻當是夢裡的季維時太溫暖,
絲毫沒考慮夢外的季維時急得快燃燒起來。
這夢太漫長, 像在海上漂遊, 托得他起起伏伏,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天光大亮, 已然是第二天的上午。
季維時已經十四個小時沒合過眼,見到他睜開眼,仍是精力充沛地彈跳起來, 連維持良好的柔弱形象也忘了, 直接朝著對講機大喊:“快來, 快來!他醒了!”
醫生正好值了個夜班,雖然累,但是被槍堵著也害怕啊,在檢測儀前一看到有異動就往這邊跑, 笑著報喜:
“恭喜, 患者精神力波動恢複正常。”
季維時覺得自己好似從墳裡剛爬出來,死而複生的感覺太好, 他一把摟住掙紮著坐起的沈不棄, 什麼話不說直接就親了兩口, 還不忘把已經熬紅的眼再添點霧蒙蒙的濾鏡:
“老婆, 我好害怕嗚嗚,我差點以為我要失去你了嗚嗚嗚。”
醫生看著這黏糊糊跟狗似的人物, 也不忘慶幸, 他也好害怕,差點和同事的命都交代在這了。
病房裡唯一該冷靜的沈不棄也不冷靜了,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他現在明白了,季維時一定很擔心很擔心他。
於是他做出和從前完全不同的反應,他緊緊回抱住季維時,軟和的唇瓣落在季維時耳尖:“阿時,不要怕,我在。”
想著,又加了句:
“不要怕,老公,我在。”
他本來就是萬裡挑一的天才,之前不知怎麼缺了情感,看上去也隻是冷淡些的聰明人,現在有了情感,好多東西便無師自通。
這一聲落下,沈不棄明顯感覺到懷裡的人僵硬了一下,大概是給砸蒙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兩個人都頭一遭談戀愛,一個之前缺根筋,另一個天生的神經病。
誰能怪得了他們,把美好的感情弄得烏七八糟一團亂。
醫生早已識趣地退下,順便攔住了來交公務的陳聲修,交代給他一些患者的其他情況。
不過有沒有人也無所謂了,裡邊的季維時就跟找著主人的狗似的,又蹭又舔的,還撒嬌打滾地哭泣了自己的擔心,展示了自己的勞累。
沈不棄這回除了聽著,也多了幾分心底悸動。
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
也不會有人像阿時這樣,連他睡過去都擔心得要死要活。
他知道自己是被愛的。
這讓那顆剛能填點東西的心一下就滿了。
兩個人又擠在單人床上躺了一上午,季維時躺在沈不棄懷裡安安穩穩睡了。
他比沈不棄還高興,因為那強烈的感情頭一個對著的人是他。
享受到美好的他全然把自己乾過的缺德事拋之腦後。
及時享樂主義者總是這樣的,不見頭尾,隻看今朝。
·
季維時看著手裡的單子,擰起漂亮的眉:“你的意思是,他的情感波動不太對?”
醫生哆哆嗦嗦道:“對,目前看來是這樣的,他體內很多和情感相關的激素水平都不太對,比一般的人要低很多……”
那張可憐的單子扭了扭,輕飄飄落到醫生的問診台上,季維時聲音和這單子一樣飄忽:“有辦法治好嗎?”
醫生搖了搖頭:“這個得去聯盟醫院,他們新研發了一種情感檢測儀,可能能查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這機子還是試運行,咱們沒有。
目前能確定的是應該和精神力波動有關,不過患者最新檢查上激素水平已經比剛來的時候高很多了,看上去是恢複正常的趨勢,但目前激素上漲有停滯的狀態……”
季維時抬了抬手,製止醫生接著說下去。
聯盟醫院在2區,去那就注定是要讓秦緲知道。
他不能再冒什麼奉獻,冷冷開口:“不去看會怎麼樣?”
醫生瑟縮道:“目前看來沒什麼影響,不過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建議留院觀察……”
他聲音越來越小,這沒用的套話聽得季維時煩躁,他一記眼刀掃過去,淡道:“那就這樣吧,這裡沒你的事情了。”
醫生一聽這話來了精神,夾起尾巴跑了。
正對上這兩日的難兄難弟——陳聲修。
陳聲修表情也不太好,他拿著查出來的東西和季維時彙報:“那半個小時的監控的確是被掐了,但是一般被掐了的也能在總網裡查到,這個……”
他語調艱難:“這個查不出來,就好像是被什麼人抹了一樣,一點痕跡沒有。”
這話他說出來也虛,可事實就是這麼一回事,領導徹夜不眠地看了夫人隨身攜帶的光腦錄像,卻發現被掐了一段。
讓他去調基地裡的總監控,查出來還是被掐了,這事發生在最高警備的4區怎麼聽怎麼扯淡,但他實在也沒招了。
問當天值守在裡邊的審判者,一個個好像都被精神控製了一樣,一個屁都放不出來。
等等,精神控製,他猛地看向領導,卻發現領導正拿著那把扇子摩挲。
季維時也看向他,沒有什麼表情:“去5區送幾個禮物。”
陳聲修不敢違背,去做了。
·
休息一天,季維時帶著痊愈的沈不棄又在4區逛了一大圈,4區能玩的自然不多,可架不住他想展示自己的那顆心臟跳動。
新建的公園,新修的水族館,新裝的動物園……連公共廁所都是新的。
沈不棄不明白其中的用心良苦,和季維時感歎道:“阿時,這個4區是新修的區嗎?怎麼什麼都是新的呀。”
季維時還是柔柔笑著,說自己不太懂。
扔完炸.彈遠遠跟在後邊拎包的陳聲修卻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彆人不知道,他卻對自己前些天親自監工的這些建築再清楚不過。
論睜著眼說瞎話這項功夫領導確實德能配位,至於其他的他不好說,隻盼著祁秋水趕緊從1區回來分擔他的任務。
誰料他隻是心裡盼盼,祁秋水卻真從天而降。
——還帶著審判長。
一陣鳳凰鳴叫高調襲來,“鳳吟”是S2機甲綜合性最強的,自帶鳳凰浴血的外皮,風馳電掣間降落,不像打架,像跳舞,視覺效果一流。
季維時以前就對秦澈這架花裡胡哨機甲頗有意見,但都不如今天意見大,因為沈不棄的目光已經緊緊被吸引過去了。
可這純粹是在冤枉沈不棄,他雖然喜歡機甲,可也沒癡迷到看不見旁邊的人。
他隻是突然恢複情感,後知後覺明白了這位無親無故的“陌生人”對他絕對算的上照顧。
先不論季維時精神力暴動那一回,就是後來的事,但凡秦澈碰上了就沒不管他的。
或許他和季維時的確交情匪淺,但人家和他又沒有交情,不僅忍了他一些類似無理取鬨的行為,還不遺餘力地幫他。
所以他的目光是飽含愧疚與感恩的。
秦澈並不知道他已經被塑造成了恩人的形象,他從祁秋水那裡知道了季維時在4區的消息,急匆匆就過來找人商量事。
雖然沒有沈思相助,但他們也查出來了精神力控製的事。
這可不是小事,季維時還沒參加拓展計劃那會兒,他和溫佳鬱遇上過一次能精神控製的變異種。
那時候機甲還沒進化得這麼抗揍,他拚命把溫佳鬱送回去報信,自己留下來斷後。
差一點,他就死在了那個陌生的星球。
不過幸好有人救了他,也就是那一戰,讓秦澈打下了1區這塊屬於自己的地盤,更打出了響當當的聯盟第一人牌子。
從那之後,聯盟就開始以那株變異種為原料不斷研究精神控製,可成果不能說小,隻能說是一點沒有。
現在6區卻比聯盟更快折騰出了這東西,還是瞞著聯盟,事情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看到沈不棄時眼裡有一瞬錯愕,不過很快就先忙正事,質問季維時:“小陳說她給了你扇子,是嗎?”
“她”說的是沈思,季維時點點頭,並不在意:“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能在這雲淡風輕地問怎麼了,你知不知道這種東西一出來就代表你在人家麵前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秦澈快被氣炸了,現在聯盟公認最能打的的確是季維時,可那前提是在有機甲有精神力加持的情況下。
現在周清燃折騰出這玩意,就代表著他可以操縱季維時的精神,這還打什麼。直接跪下來叫爸爸活路還大點。
季維時顧忌著旁邊的沈不棄,不想讓他聽這些糟心事,斜睨秦澈一眼道:“隨意,他們可以來試試。”
秦澈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傻子,能看出季維時現在根本不在意聯盟到底誰掌權,隻在乎老婆孩子熱炕頭。
他不怪盟友傻逼,因為他在季維時這年紀也乾過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好事,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人類聯盟完蛋。
周清燃研究出這玩意根本不是單純製裁他倆,而是給人類埋下一顆炸彈。
思想被控製的人,和機器人還有什麼區彆?
他深吸一口氣,沒想到旁邊的沈不棄先一步推了推季維時,“阿時,不要這樣。”
沈不棄之前自然不太在意未來的事,單純的因為他沒有擔憂這種情感,就算有他也沒法正確表達。
可是現在那些知識帶著情感從腦袋裡過一遭,他看到的就不一樣了。
他現在明白了,人活著不止是眼前的苟且,也不僅僅是一隅天地的吃喝玩樂,他想和阿時一直在一起,那起碼他倆不能有一個不明不白死了。
所以現在即使他還是不知道季維時的身份,他也不想讓阿時隨隨便便對待這些聽上去很重要的事。
季維時聽到他發話,給秦澈定的罪又加了一重,但麵上到底恢複了知書達理,柔柔道:“老婆,我不是不想理他,我是太害怕了。”
他比沈不棄可高,往人懷裡擠是一點不含糊,又蹭又哼哼的,哪管前邊有幾個人痛苦地看著。
秦澈無奈,先帶同樣倒黴的另外兩個人去審判處樓上的休息室了。
沈不棄現在當然也會不好意思了,可人懂了更多情感就會有更多煩惱,比如現在,他更怕讓季維時在同事麵前落了麵子。
強忍著恥沒推開他。
等人一走,季維時的表演欲下去些,摟著沈不棄做到大廳的沙發上,他能感受到沈不棄身上的變化,也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坦白一些東西。
可他還是怕,怕沈不棄現在變得太敏銳了,一下發現他藏著掖著的罪孽滔天。
所以他得小心翼翼,一點點揭開表麵的一些小秘密,這是他在自己糟心的家族裡學到的,半遮半漏地相處夫夫關係才能正常,婚姻才能美滿。
每次做這種事前,他都習慣性先含兩滴淚做保險用,長睫沾了霧,他問:“老婆,你是不是對我的工作好奇呀?”
沈不棄倒是對這方麵沒什麼特彆大的求知欲,不過季維時如果願意說當然是好的。
他點點頭。
季維時立刻開口:“老婆,你知道審判者的對吧,其實我也是審判者,不過我之前和你說過的,我是負責拓展新區域的,很危險的。”
他不忘趁機撒嬌賣慘,沈不棄也很隨他心意,一臉心疼:“那以後可以不要乾嗎?”
終於等到上眼藥的時刻,季維時當然不會放過,長睫上的兩滴淚啪就掉了:
“我也想的,但是你看到了,他們都不讓,上司讓我乾活,下屬不想擔責任,還有敵對的人,他們變著法算計我,我才會那麼害怕的嗚嗚。”
他躺在沈不棄懷裡,一點沒在意卡斯珀被踹斷還在療傷的肋骨、秦澈賠出去彆的區不知道多少的錢、祁秋水陳聲修半夜咽下的悲憤。
他隻盼著自己的愛人親一親他,哄一哄他。
第35章 第 35 章
風急天高, 秦澈望著窗外無儘的遼遠,在窗邊點了一支煙。
休息室裡待了一個小時,他變得平靜, 不是看開了這傻逼透的現狀, 而是不可避免想起了一些往事, 一些足夠愚蠢的往事。
他最終沒把煙抽到嘴裡,已經很多年不抽煙的人癮不是很大, 那煙被摁到窗台冒灰。
秦澈開口就是質問:“那支契合劑到底在哪?”
陳聲修和祁秋水麵麵相覷,誰也說不出真相,一個不敢說, 一個真不知道。
跟火燒似的目光燙過他們身上, 就在他們快要頂不住的時候, 秦澈沉沉歎息:“算了,我為難你們乾什麼。”
門也恰好在這時從外打開,季維時那張冷若冰霜的漂亮臉蛋出現在門口。
他把沈不棄送到彆的房間休息,自己來這裡議事, 心裡滿滿都是不舍。
秦澈目光定在他身上, 淡道:“你有什麼看法?”
“我說了,隨便他們, ”季維時急著回去陪老婆睡覺, 眉眼中滿是不耐, “今天沈思來我這了, 如果那玩意真的有用,她就不會在我這吃癟了。”
“她那個下屬對我也用了, 我沒感覺。”
季維時想了想, 推測道:“是不是每次他們要用那玩意之前,都得撩撩頭發?”
陳聲修聽著這洞察一切的描述, 心中悲痛,臟話亂罵,合著領導早就知道有那玩意,但是連提醒都不提醒他一下?
虧他出生入死,頂著聯盟法規的壓力去攔沈思,現在肋骨條還疼呢。
季維時看出他的不滿,斜睨他一眼,道:“我提醒了有什麼用?你能躲開還是能反擊,而且這些信息如果不是你身先士卒去體驗我也獲得不了。”
他眼尾輕彎,真心誇讚的樣子讓陳聲修不寒而栗。
秦澈歎了口氣:“算了,既然你覺得沒事,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最近我要去6區一趟,1區審判處暫時交給你,不要給我捅出什麼幺蛾子,如果有事聯係不上我就找思思。”
他口中的思思就是沈思。
季維時之前一直很疑惑為什麼秦澈和秦緲幾乎老死不相往來,卻和沈思這條走狗關係緩和。
現在卻明白了,大概沈思並不像表麵上那麼忠心。
他懶懶應了差事,目送秦澈離開。
結果卻不遂他心意,秦澈出了門拐彎徑直敲了他老婆的房門。
罕見地輪到季維時吃癟,秦澈回首,微微笑道:“我有事,你不要進來哦。”
季維時剛被安撫好的情緒頓時被引.爆,伸手就去扒門,可激光槍掃一圈都沒什麼用。
——秦澈進去就卡了一種沈思給他的科技鎖,不用機甲鑿恐怕是打不開的。
但這地方且不說能不能用機甲,就是用了,估計沈不棄也不會太支持。
季維時如果想維持自己柔弱可憐的形象,就絕對不能乾這事。
屋裡的沈不棄扭頭,看到是秦澈,愣了一下。
他這兩天確實有點容易困,不過也沒到躺下就能睡的境地,所以季維時出去之後他坐了一會兒就開始看窗外風景。
4區審判處選的這地方說實話挺low的,一眼望過去連個毛都沒有,說是荒郊野嶺也不為過。
所以4區是唯一一個配了宿舍的審判處,為了方便大家一覺睡醒就做任務。
秦澈也覺得季維時眼光差,但對著沈不棄那雙黑眼睛他不想過分貶低他喜歡的人。
咳了一聲算是找個話題,開口道:“這個地方其實是有講究的。”
對上沈不棄疑惑的眼神,他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溢滿了,忍不住軟了嗓子緩緩道:“他們4區以機甲戰鬥力著稱,在這種空曠的郊外才有空地訓練機甲。”
沈不棄點點頭,他剛剛確實有點疑惑為什麼從窗戶看出去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原來是這個原因。
他想起自己對秦澈的不禮貌行為,愧疚又升了一級,問道:“我知道了,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麼標準的禮貌問句讓秦澈也察覺到沈不棄有些不對勁,如果原先說他是不諳世事的一團雪,那現在就是這團雪化在了春光燦爛下。
多了些溫暖的感覺。
讓眼前這個青年,恍惚間,就和多年前那個青年的身影重合了。
也是這樣的,疏離卻溫和,禮貌卻有分寸。
他不可避免地,在這個青年身上尋找自己愛人的身影。
哪怕答案已經被寫出過否。
他收回目光,嗯了聲,道:“也沒什麼,就是問問你,上次說的事我恐怕做不成了。”
畢竟季維時自己想跑到哪就跑到哪去,讓他把人帶出7區還真是有些困難。
沈不棄擺手:“沒事的,你的事情我會幫你的,但是,但是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不自己找嗎?”
下意識抽出一根煙的手頓了一下,秦澈唇角的弧度終於帶了幾分苦澀:“找了啊,開始那兩次想看你腺體就是在找那個人,但是……找不到呀。”
“你是最像的一個。”秦澈把那根煙又摁了回去,“有時我都弄不清我究竟在乾什麼,我知道他在7區,我也知道他肯定活著,可是他現在多大了,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是什麼性彆,做什麼工作還是在上學,我一概不知。”
他眼底那抹暗金的濃重鬱色,是初識情感的沈不棄不能理解的。
沒有再說什麼,在並不寬闊的房間裡,兩個人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呼吸。
他們算不上熟悉,但莫名的磁場讓他們,一個願意傾訴,一個願意傾聽。
秦澈緩緩道:“讓你幫我找,也不過是不想就這樣放棄,如果沒有太大的變故,他應該長得很好看,黑頭發黑眼睛,皮膚很白,人很溫柔。”
沈不棄默默記下,結果在腦海裡搜尋一番,隻找到季維時這個符合要求的。
如果季維時是7區的,他簡直要趕緊說出這個名字了。
不對,如果季維時真完美符合要求,他也不會說出來,因為他能感覺到秦澈找的這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
可能是愛人,也可能是其他,但那眼底的懷念太明顯了,大概率是愛人吧。
而他,不想讓彆人搶走季維時。
沈不棄沒忍住多問了句:“可以問一下,那個人和您是什麼關係嗎?”
長睫微垂,眸中落下陰翳,秦澈黯然神傷:
“他是我的孩子。”
·
門最後是被季維時用聯盟最小的微型機甲懟開的,技術要求很高,他跳出來的時候,秦澈感到一種濃鬱的無語。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對要他命的敵人恐怕都沒用過這麼費心思費技術的東西。
季維時才不管那些,跳出機甲就眼淚汪汪地往沈不棄懷裡擠。
擠不下也擠,邊擠邊在沈不棄後脖頸那塊聞啊嗅啊個沒完,好像在視察領地。
沈不棄由著他胡鬨,秦澈似笑非笑撂下句:“其實你脾氣也挺好的。”
剛見到沈不棄的時候,秦澈就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種淡漠的、超脫的氣質,那種氣質不像季維時那樣是蔑視彆人,而是單純地不理解。
他和所在的環境格格不入。
但人卻溫柔,秦澈偷偷跟著觀察過他,見過他喂貓,也見過他小心翼翼維修機甲,見過最多的就是他對季維時溫柔的包容的態度。
或許沈不棄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季維時檢查一遍沒問題才柔柔弱弱地憤怒道:“你怎麼這樣,還把門鎖上……嗚老婆你沒事吧?”
他已經不喊小憶了,一口一句老婆順嘴得很。
秦澈聽到這稱呼一陣惡寒,更被他惺惺作態的樣子惡心到了,呸了一口打開窗戶,喚出鳳吟跳上去走了。
留下的長尾倒真像一隻鳳凰。
沈不棄看著那道紅色痕跡沉思,季維時卻拽著他直接換了一個房間。
這房間采光差點,但空間更大,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軟毛毯。
季維時直接把人撲到毯子上,眼裡淚汪汪的:“你一會兒不在他們就都欺負我。”
情人眼裡出西施的沈不棄早已沒法辨彆季維時嘴裡的胡話,摟著人在毯子上哄了一會兒,想起自己想問的正事。
“阿時,秦澈他……”
“嗯?”一提這個人季維時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憤怒反問:“他又乾什麼缺德事了?不會又要看你的腺體吧。”
這種小事他可記得比誰都清楚,秦澈在他這兒是有前科的。
沈不棄趕緊擺擺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想問問,他有孩子嗎?”
“孩子?”
換了季維時疑惑,他年紀小,和秦澈認識以來所有記憶基本都是在戰場上。
他又向來帶著幾分矜傲,懶得去管他們的小事閒事和破事,猛地一問還真是被難到了。
想了想回答道:“好久之前倒是聽人說過他喜歡一個alpha,為了那個alpha在一起還和……和他媽鬨掰了,不過後來那個alpha死了。”
“當年環境比較死板,AA戀在一起不容易,最後結局不怎麼好。”
“至於孩子……AA戀的話恐怕是沒法生孩子吧?”
他又開始夾帶私貨,眼淚汪汪看向沈不棄:“所以老婆,你一定要很堅定很堅定地和我在一起,不然我自己會很害怕彆人說的。”
沈不棄被他突如其來的眼淚弄得手足無措。
他不太會說話,可看著季維時哭,心臟是實實在在的疼,抱著人揚起臉直接吻了上去,脖頸的弧度像漂亮的天鵝。
季維時眼睛一眨不眨,愣愣看著這隻天鵝,臉紅的徹底。
不怪有些哄人的方法傳下來,雖然可恥,但著實有用。
第36章 第 36 章
回7區時最高興的是陳聲修, 其次就是祁秋水,兩個人一個賽一個的殷勤,立誓要把領導和夫人“安全送歸”。
生怕多待幾秒, 不安全的就是他們了。
季維時哪能不知道這倆人心裡想的什麼, 這兩天他除了談戀愛也乾了點彆的, 沈思他們來的時候沒出力的審判者全被他敲打修理了一頓。
本來因為他長期不回來有些騷動的4區審判處徹底安靜了,一個個夾起尾巴做人。
季維時還算滿意, 又能在7區多陪老婆一些時間了。
沈不棄卻不知道這些審判者的水深火熱,對祁秋水和陳聲修每次的接送很是感恩,下了機甲堅持要去屋裡做飯犒勞他們。
他做得高興, 季維時在旁邊搗亂得也儘興。
“老婆~唔, 我不想讓他們和咱們一起吃飯, 我想和你單獨吃飯。”
他不知從哪練就的習慣,說話是一定不能好好說的,又哼哼又蹭掛個尾音乃是常態。
一股股熱氣往耳後吹,沈不棄穩穩顛勺的手抖了一下, 無奈, 他打開全自動模式。
拍拍季維時的腦袋,跟拍小狗似的:“乖了, 我隻是覺得他們很辛苦, 我們不能讓人家餓著回去吧。”
他現在自以為已經完全理解了情感方麵的難題, 不僅可以遊刃有餘應對季維時的撒嬌打滾, 還能不落話柄地完成禮節。
客廳裡等待的祁秋水和陳聲修卻麵如死灰。
為緩解壓抑的死亡氣息,陳聲修拍拍同事的肩膀:“這兩天行啊, 聽說你在6區查了不少東西, 飛黃騰達了彆忘了帶上哥們。”
祁秋水無奈:“彆胡放屁了,你知道我的, 查個雞毛,就是跟著領導在後邊糊弄事,誰知道想查的東西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往人麵前撞,我都懷疑周清燃是想投敵了。”
本是閒聊,陳聲修卻突然警惕,猛地坐直:“你的意思是,周清燃放水了?”
“呃,懷疑懷疑,咋了?”
陳聲修神情嚴肅,點了下光腦,祁秋水立刻關閉隨身攜帶的光腦,隻聽他說:
“5區庇護者,也給咱們送了消息,這裡邊絕對有事。”
吃飯的時候他們多次想和季維時傳達這事,可一對上哼哼唧唧撒嬌的領導就閉嘴了。
這還說個毛。
彆再把領導說的興致大發給他們表演一個激.情.熱吻。
忍到坐上機甲,祁秋水迫不及待給季維時發出去消息,簡略講了講這幾天自己的奇遇。
可消息剛彈出去,機甲在星域也彈了一圈,他指尖一頓,抬頭,銀龍已經被一群星艦圍住了。
銀龍這種的都算是大型機甲,平時能當星艦用,變形迅速,遠距戰中非常占優勢,但和真正的戰艦相較,就吃虧的多了。
陳聲修已經拉下警報,但距離太遠,援救不一定能到。
他們帶了自己的機甲,卻也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銀龍卻接上對麵星艦裡的信號:
“立刻降落6區。”
兩人對視一眼,打開了迫降模式。
·
沈不棄洗漱完準備休息的時候,發現季維時不知從哪翻出來了一小摞身份認證的信息。
他過去,看著還蹲在地上的季維時,沒忍住,伸手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腦袋。
可剛一碰到,就觸電似的想收回來。
季維時沒讓他收回去,拽著那截手腕,自己借力站起,把沈不棄往自己懷裡帶了一把。
他興高采烈展示自己剛剛發現的好東西:“你看老婆,這個是你的證件誒,我們可以拿著這個去結婚了。”
沈不棄低頭一看,的確是他的證件,整整齊齊全被季維時捅出來了。
“老婆~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去結婚呀?我看看最近有什麼好日子。”
季維時打開光腦的日曆,一天天看過去,指著一頁興奮道:“這天是舊曆的新年誒,我們在這天結婚吧。”
沈不棄對這些並不在意,但他現在能夠理解季維時對這些奇奇怪怪的執念。
一定是很重視這件事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吧。
於是他笑著說好。
“好嗷!”季維時撲到他身上跟個小狗似的舔個沒完。
活了二十來年,季維時第一次這麼期待新年的到來。
但他期待歸期待,糟心事還是一把一把傳來。
祁秋水和陳聲修的消息是周清燃傳來的,上邊寫的簡單,大概意思就是他看這兩位審判者很能乾,打算抽調到6區完成一些棘手的任務,希望他同意。
一封請求寫得卻過於理所當然。
他送的是紙質信,包裹裡附帶上了祁秋水和陳聲修一人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