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鐵生是中午下班之前接到電話的,工業局領導要在東風農場找一個叫高遠的人,鄺鐵生問領導高遠的具體信息,領導卻全然不知,隻說讓鄺鐵生趕緊找到這個人,並儘快送去縣城。
為了這個電話,鄺鐵生連中午飯都沒吃,接連找了一、二糖廠、機關以及各生產隊方麵的負責人,一圈電話打下來,他總算在二隊書記吳茂才的嘴裡打聽到高遠。
直到後來又知道高遠進了基建隊,並從張宗義口中得知高遠就在修理廠,鄺鐵生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找高遠乾啥。
甭管怎樣,這個人是工業局領導親自打電話要找的,而修理廠離機關又不遠,鄺鐵生便決定親眼來看看。
進門的時候,鄺鐵生看見高遠像個乞丐一樣靠在車間牆壁上打盹兒,為了這事兒,他還訓了張宗義兩句。
哪兒知道他讓張宗義去找高遠時,那個靠在牆上打盹兒的年輕人就是高遠。
高遠洗完臉跑回來時,鄺鐵生仔細打量了一遍這個年輕人。
不得不說,這個年輕人長得還挺不錯,濃眉大眼的,身材有些瘦削。
而讓鄺鐵生印象最深的,就是高遠的眼神。
東風農場雖然不大,但是國營農場,論起來,鄺鐵生跟副縣長一個級彆。
這麼多年,多少人在他麵前不敢抬眼,說話都說不利索,那些機關單位的負責人更是因為自己一句話就得心驚膽戰。
可是眼前這個高遠,他的眼神直接而大膽,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而且從他眼神裡透出來的那股自信和老練,跟這個人的年紀太不相符。
高遠跑到近前,朝鄺鐵生伸出右手,“場長您好,我是高遠。”
鄺鐵生趕緊收回打量的眼神,跟高遠握了握手,“你好你好,哎,怎麼休息還拿著柴刀呢?”
“哦,我沒什麼覺,又是剛進修理廠,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多乾點兒活兒,爭取好的表現嘛。”
鄺鐵生聞言又是一陣驚愕,“嗯,倒是挺直言不諱,好吧,你收拾收拾,完了去機關找我。”
“收拾?乾嘛呀?”
“去縣城。”
最後鄺鐵生扔下這句話就跟張宗義告了辭。
鄺鐵生走後,張宗義拉住正要回宿舍的高遠,“場長找你乾嘛呀?”
高遠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不知道啊,我還以為您知道呢。”
“你小子沒惹什麼麻煩吧?”
“沒有啊。不過我看場長那樣子不像是生氣,再說我惹麻煩了在場裡不能解決嗎,還非得去縣城?”
張宗義還在拉著高遠思考,高遠忽然笑了出來,“廠長,我估計不是啥壞事兒,咱也彆多想了,到底啥事兒我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張宗義點點頭,隨後放開高遠。
回到宿舍,高遠換了套衣服,既然是去縣城,十有八九就是因為譚永青,上次在信裡麵他說了設備的調試還有問題,這次去可能要點兒時間,高遠就多帶了套衣服。
約莫半個鐘頭後,高遠來到機關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