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指桑罵槐(1 / 2)

派出所沒有專門的拘留室,就拿了辦公室靠裡麵的一間小屋子當作拘留室,平時也可以辦公,需要關人的時候就把辦公物品搬出來,然後掛上一把掛鎖。

高遠是這裡的常客,進去之後他反手把門關上,然後舒舒服服往桌上一躺。

辦公桌不夠長,根本容不下高遠,不過這難不倒他,他把椅子搬到辦公桌旁邊,雙腿就擱在椅子靠背上。

沒多大一會兒,所長推門走了進來。

經過剛才高遠一番義正言辭的控訴,現在所長的態度好了許多,他反複跟高遠說好話,說以前的時候對他不薄,就當是給他麵子,讓她這回就算了。

不過高遠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是一次恢複自己名聲的好機會,另外,他得治一治吳順喜,沒辦法,隻能委屈委屈派出所和所長,所以不管所長怎麼勸,高遠就是閉著眼睛不搭理。

最後所長勸來火了,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小子你非得跟我犟是吧,那好,你就老老實實在這裡住著,老子豁出去了。”

隨後,所長便摔門走了出去。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外麵又傳來說話聲,高遠仔細聽了一下,是場長鄺鐵生的聲音。

緊跟著,“拘留所”的門被一腳踹開,然後鄺鐵生和許國保就出現在門口。

“怎麼的,聽說八抬大轎抬你都抬不出來,還非得我來請?高大公子,移駕吧!”鄺鐵生的聲音聽上去不怎麼高興。

“場長,不是我不想出去,是我不能不明不白就這麼出去,條件我都跟所長說了,要是滿足不了,那對不起,我不能走。”

鄺鐵生氣急,扭頭看了許國保一眼,“喲嗬,許國保,我錯怪你啦,還以為你他娘的跟我撒謊呢。”

說罷,他又瞪向高遠,“高遠,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才啦,是不是以為農場離了你就不轉啦?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想走你現在就走,還跟我磨嘰,那我可真不管啦。”

高遠立馬一骨碌爬起來,正色道:“場長,說句不客氣的話,我的確當自己是個人才,我有本事,這個您否認不了。不過我並不是想拿這個當擋箭牌。咱們的祖宗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派出所是執法單位,就應該按規矩辦事兒,我不過是行駛自己正當的權力,如果連這都辦不到,那我也無話可說。”

鄺鐵生瞪大了眼睛,來之前,許國保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他說了一遍,從許國保敘述的情況來看,派出所這事兒辦得的確有些出格,所以他才親自來勸高遠的。

原本他以為自己一個場長的身份親自接高遠出來已經夠給麵子了,高遠就算不感恩戴德,起碼也會帶著笑臉趕緊跑出來。

他怎麼也想不到高遠竟然不賣自己的麵子,反倒還拿上了。

要不是二紡機那邊還等著高遠的信,鄺鐵生真想讓所長就這麼把高遠關著。

頓了頓,鄺鐵生轉過身,看向他身後的所長,不耐煩道:“依他的,趕緊寫個稿子送去宣傳辦。”

所長明顯不願意,“場長,多大點事兒,用得著麼!再說這要是傳開了,我們派出所往後還怎麼在農場工作啊。”

“你現在知道不好工作啦,抓人之前想啥去啦!老早就跟你們說過,工作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簡單粗暴,你這樣跟郭小海那幫人有什麼區彆!”

“場長,我~~”

“我什麼我,要麼去道歉,要麼你就這麼關著,我倒要看看你能把他關到什麼時候。”訓完話,鄺鐵生雙手一甩,背在身後就要走。

高遠這時又補充道:“彆忘了還有吳順喜,沒有任何證據就誣告我,他也得道歉。”

鄺鐵生此時的眼神就差要噴出火了,他狠狠瞪了高遠一眼,又衝所長訓道:“我不管你怎麼辦,明天中午之前把他送去我辦公室,要是明天他沒來或者還這麼磨磨唧唧,你這個所長就彆乾啦!”

鄺鐵生氣呼呼地離開,所長就像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瞪了高遠一眼,便又把門給摔上。

這之後,除了晚上給高遠送了頓飯之外,再也沒有人找過高遠。

直到第二天早上,所長帶著吳順喜來到派出所,然後把“拘留室”的門打開。

高遠雖然是派出所的常客,但對“拘留室”的條件始終還沒辦法適應,這一晚他在辦公桌上簡直就是煎熬,直到後半夜熬得實在不行了才睡著。

所長開門的時候高遠睡得正香,被吵醒後緩了好大一陣兒才想起自己是在派出所。

“高遠,吳順喜來給你道歉了,怎麼樣,滿意了吧?”

高遠無精打采打了個哈欠,倒不是他故意做樣子,而是他昨晚真的沒睡好。

“他啥時候道歉了?我沒聽到呀!”

所長趕忙踢了吳順喜一腳,“吳順喜,來之前我說啥了,還不道歉?!”

吳順喜顯然不情願,但迫於所長,他稍微猶豫一陣後便朝高遠鞠了一躬,“對不起,我冤枉你啦。”

高遠嘴角一撇,“你那是道歉的態度嗎?再有,你是冤枉我嗎?你就是陷害我,我沒讓高月答應你們家提親,你就懷恨在心。先前找民兵,那民兵我認識,你就想著找派出所,因為你知道派出所對我的印象不好,對不對?!你不光是陷害我,還利用派出所來整我。”

高遠句句話都有意無意地讓所長跟吳順喜對立起來,所長顯然不知道這裡麵的內情,於是立馬怒目看向吳順喜。

吳順喜感受到了所長的怒意,馬上解釋道:“不是的!所長,您彆聽他瞎說。我就是覺得他們家的白麵豬肉來曆不明,要不是您說是二紡機獎給他的,我現在都不信呢。我這頂多隻能算好心辦壞事兒,哪兒能說利用派出所呢。”

高遠立馬接過話茬,“那你就是故意陷害,自己沒本事吃白麵就眼紅我家的白麵,仗著你爸是隊書記,無法無天,我看你們吳家就是搞資本主義複辟,想把生產隊當自己家後院!”

此話一出,吳順喜頓時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拘留室地上。

如果說前一天利用派出所的罪狀可能讓吳順喜“丟官兒”的話,那麼後麵那條罪狀就足夠讓他“送命”了,而且額還不止是他自己的命,連他老爸的命也得送掉。

想想這些年,背上“資本主義複辟”、“投機倒把”等罪狀的人是什麼下場,吳順喜可是親眼所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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