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田家坳都會支持我咯?”
高月咄咄逼人的架勢把田貴給整不會了,他瞪著眼看著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個~~我~~我肯定會支持你,田家坳的人嘛,那得看他們自己的。”
高月咧嘴一笑,“那就行了,田貴哥你就是你們隊的風向杆,你往哪兒指,你們隊的人肯定就往哪兒跑。”
這是二大隊眾所周知的秘密,而高月就這樣口無遮攔地說了出來,當即惹得其他三人一陣哄笑。
笑過之後,田貴忽然正經起來,“郭會計,”他還沒有改變稱呼,“你們這邊自留地的情況咋樣?”
郭新華沒當回事兒,“還能咋樣,不跟以前一個樣!”
“嗬嗬,這都快兩個月了,還沒正經下過一場雨,你們就沒注意?”
不等郭新華回答,高月就開口說道:“是呀,我們家菜園子都快乾死啦。”
田貴點點頭,“大家夥兒都隻顧著掙工分,都沒留意自留地的情況。照這個樣乾下去,今年自留地的情況可不樂觀,那些甜菜也當不了飯吃,我估計到了年尾會有不少人餓肚子。”
“不至於吧!不是還有農場嗎?就算自留地受災了,農場肯定能弄來糧食。”郭新華帶著疑慮說道,看樣子他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話。
“那可說不好,要乾也不是隻有咱們這兒乾。我就是提醒你們一句,我讓二隊的都把乾壞了的菜苗子拔了,騰出來的地全都補種玉米。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我建議你們一隊的也得趕緊想辦法。”
農場不產糧,主要作物是甜菜,種在地裡能吃的也就玉米南瓜紅薯土豆,這其中最耐旱的隻有玉米,所以田貴的方法可以說是最優的方法。
聊了兩句,田貴就說得回去安排上工的事兒,然後就離開了。
留下來郭新華和高家兄妹倆麵麵相覷,隨後郭新華笑了笑,“田貴兒那人也太能想了,前些年咱們這兒也受過災,還不是農場弄來的糧食。”
高月卻搖了搖頭,“田貴哥從不說大話,也不像唬人的樣子,哥,我看這事兒值得警惕。”
高遠不覺得這是個問題,他現在手上的錢和糧票,再加上家裡的存糧,就夠一家人吃到年底。而這段時間一家四口還能掙不少工分和糧票,高遠要做的就是及時把這些東西換成糧食。
不過這對高月來說是個機會,她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坐穩會計的位子。
“高月,田貴哥這是在幫你呢,他把這事兒告訴咱們卻不是吳茂才他們,為啥,不就是想讓你來辦這事兒!”
“我?咋辦呐?”
“嘿嘿,你明天就要當會計了,咋辦那是你的事兒,自個兒想。”
這時,郭新華插嘴進來,問道:“你倆還真當真啊?”
高遠笑道:“高月說得對,田貴不是個說瞎話的人,再說什麼情況我們也看得到,我看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說著話,三個人已經走到路口,隨後高月去上工,高遠和郭新華各回各家。
回家之後高遠沒有逗留,喝了口水,拿了點兒羅琴沒來得及拿走的東西,就朝場部走去。
三隊到二隊的路還在如火如荼地修建當中,工地上一派紅火的景象,高遠想過去打個招呼,卻發現工人們正圍在一起,似乎有人正在打架。
他把手裡的東西放在路旁,然後朝人群走過去,走著走著,忽然看見人群中有幾個穿著軍綠色衣服、帶著軍綠色帽子的人,就好像是他們正在跟工人起對峙。
走近一看,果然,被圍在正中間的正是郭小海,他手裡抓著一個人的衣領,嘴裡大聲叫喊著“反革命”。
許國保也在其中,不過他沒有對著郭小海來,反而是不斷地喝止那些想要揍郭小海的人。
人群吵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注意高遠,高遠大聲喊許國保,儘管他已經看到了,可是卻沒有閒暇理會。
喊了半天沒反應,高遠看見剛修了一半的毛路上放著幾個裝滿了碎土石渣的撮箕,他趕忙跑過去,端起其中一個又跑回來,隨後將滿撮箕的土石渣朝人群上方潑過去。
頓時,一陣石子雨下在人們頭頂上,砸得他們齜牙咧嘴,吵鬨也就此停了下來。
“再打呀!要不要我把鋤頭鋼釺給你們找來,弄出幾條人命才罷休!”高遠厲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