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方雲鶴覺得自己這個異能……啊不, 咒術,真是個好東西。
每天都想問: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他手裡拿著樸實無華的撬棍,在隊友們屏息的時候, 滿臉嚴肅地問:“你們聽說過量子物理和相對論嗎?”
他們:“……略有耳聞, 這個東西, 這麼厲害?”
五條悟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工具, 覺得隻是一把普通的金屬工具。
他因為自己的咒術,對量子物理學,相對論,級數概念都有研究, 因此很感興趣的等著對方的解釋。
雲鶴:“跟這個沒有關係。”
其他人:?
在另外三個人伸手打自己之前,他及時地說:“那你們聽說過,‘給我一個支點,我就能撬動地球’嗎?”
夏油傑不理解地說:“這個不就是撬棍, 典型的杠杆嗎?”
為什麼要說得那麼玄乎,那麼有逼格?
“這可是物理學聖劍!近戰的最強武器!什麼屠龍寶刀,在它的麵前都是弟弟。”乙方雲鶴心裡充滿了激動, 直接拿這根有著漂亮紅色環帶的撬棍卡進鐵門和地板的縫隙。
接下來, 奇跡的一幕發生了——
整個大門都被無聲無息地掀了起來,露出底下幽暗的通道。
和一顆圓潤發亮的眼珠。
上一秒還日天日地的雲鶴直接靜默了表情:“……”
忘了他怕鬼的人設, 居然這麼勇地衝了過來。
雖然當咒術師也有一段時間,但他每天都會被不同的咒靈醜到, 出任務對於環境太過詭異的, 也會戰術性害怕一下。
倒不妨礙他一邊害怕一邊大殺四方,就是很影響他英明高大(?)的形象。
夏油傑伸手把眼珠撿起來還給召喚出來的咒靈, 假裝成沒有故意嚇人的樣子:“見笑了, 它不太聰明。”
雲鶴:“嗬。”
友儘3秒。
“物理學, 將戰勝一切!!”情緒激烈地發表了戰鬥宣言,乙方雲鶴先生選擇了墊後。
讓高個兒的先下去。
裡麵實在是很暗,出門沒有帶充電器也沒有充電寶的四個人隻能靠咒靈點亮。
那隻半透明還有很多隻眼睛的咒靈,實在是很掉san值,還會不太聰明地發出蠕動咀嚼聲,讓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要不是為了掌握罪證,不打草驚蛇,乙方雲鶴可能已經把這裡一口氣全毀了。
驚覺自己跟這些人待久了,居然向拆遷大隊骨乾發展的他不耐地用撬棍捅了捅五條悟:“你不是六眼什麼都能看見嗎?你在前麵帶路,快點兒過去。”
五條悟含混地應了一聲,不知道看見了什麼,似乎情緒不太高,但帶著隊伍越走越快。
然後——“嘭”得一聲,黑暗裡傳來撞到牆的雲鶴痛呼,然後是五條悟的放聲大笑。
乙方雲鶴舉著撬棍追著他跑了三條走廊,撞進某個軟綿綿的身體裡。
惡臭的味道鑽進鼻子裡,他強忍住吐的衝動,閉著眼睛揮舞武器。
咒靈有個好處,就是死了之後會消散,不會造成環境汙染,所以他麵前的玩意兒消失了,自己的手按到一扇門上。
實驗室厚實大門 一把撬棍。
懂得都懂。
十分神奇的是,實驗室沒有發出警報聲。
“這裡除了我們,沒有可以自由活動的人。”五條悟伸手打開了實驗室的燈,裡麵的一切展現在他們的麵前。
牆上嵌著一圈透明艙,裡麵是綠色發灰的液體,漂浮著人類或咒靈(或許不能全然稱為咒靈)的身體。
實驗室的中央,放著一具一半人類一半咒靈的屍體。
通過透明艙上的標簽來看,這裡擺放的是一些失敗品,是完全放棄的實驗室,但又覺得沒準有派上用場的時候,因此還通著電。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都有些沉默。
五條悟走到一個透明艙的外頭,看著裡麵扭曲的一團說:“這是加茂家的人。”
“這裡可能就是那些‘死去’的咒術師最後在的地方。”作為另一個異常冷靜的人,乙方雲鶴拍下一些照片,“我們今天過來,雖然作了一些偽裝,但車是從高專開出來的,那些人很快就會發現我們。需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或者是身邊人的安全。”
“雲鶴……”夏油傑語氣莫名地開口,“連內部的人,都有可能不值得信任,不值得保護,反而會傷害我們嗎?”
“你以什麼來判斷‘內部的人’呢?”雲鶴回頭看他,“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包括你自己,都可能會傷害你,我不建議你按照固定的標準去判斷。”
夏油傑是他們這一屆裡,群體感最重的人。
因為自己咒術的特殊,他的咒力和情緒都和咒靈的咒力和情緒糾纏在一起,泛著極端的苦澀和痛苦的味道。
為了壓製這種混亂,保持住人性,他自己選擇的做法是通過樹立精神支柱,來讓他有“存在的意義”。
他意識到自己和普通人不同,就果斷地走入了咒術師的群體之中,有人給了他一個咒術師的“使命和義務”的概念,他便迅速地將其視為自己的意義。
而沒有來得及去深思,去體悟,這份“使命和義務”背後的東西。
極端,對他來說,就像是命運一樣。
即使此刻不是這一個極端,之後也會走向另一個極端。
而乙方雲鶴最討厭的,就是命運。
“對於我們這樣的人,力量能夠輕易地對其他人產生影響,因此慎重是不錯的選擇。但並不意味著,我們要去過度地勉強自己。”
他拿著電量還剩一半的手機,嘗試著給某個人發文件。
發完之後,又認真地抬起頭,跟夏油傑對視:“我覺得,當一個人拋棄一切外部條件來詢問自己的心時,再怎麼樣,也不會分不清自己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你現在想做什麼呢?傑。”
“把罪魁禍首殺了。”
“那我們就去殺了他。”
被評定為“極度危險人物”的少年,緩緩地露出一個微笑來。
似乎是鼓勵,又似乎是引誘。
——
費奧多爾蹲在橫濱租界的巨坑邊緣,看著底下甚至找不到殘骸的焦土,覺得異能戰爭雖然結束了,但似乎是另一個開始。
隻要擁有特殊力量的人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破壞就不會停止。
那些人自詡是超人一等的,從人類中進化出來的“天人”,實際上也不過是愚昧無知的凡人在用不知誰給予的力量製造罪孽。
他對這個世界感到失望極了。
因此將動用一切手段去改變它,不惜踏過鮮血和白骨,不惜葬身於此道。
有一位從戰場上下來的幽靈,詢問他有沒有興趣跟對方成立組織。
對方是被雇傭的異能殺手,戰鬥能力強大的同時,也知道很多秘密,而且即將擁有跟政府聯係更緊密的關係。
雖然理念跟他很是不同,但未嘗不是合作的好人選。
是合作人,並不意味著不能將對方推向死亡不是麼?
尚且還是少年的費奧多爾,已經有了相當出色的智慧和能力,敢於同瘋狂的獅子為伍。
但他也還是會因為一封意外的郵件而感到新奇和疑惑。
“親愛的陀思先生!現在有一件十萬火急的事情需要您的幫助,假如現在的您已經掌握了程序語言這項偉大的技能,可以請您幫我黑進一個地方的某台電腦,拷貝出一些資料發給我嗎?”
現在的他,確實是會的,並且已經開始嘗試暢遊一些落後的網絡環境。
但為什麼會有人知道他會呢?
而且使用了“現在的您”和比較親昵的語氣。
將疑惑暫且壓下,介於對方“十萬火急”,他決定先答應下來,然後研究其他。
“當然可以,需要提供ip地址……如果是內網的話,可能需要現實地址。”他回複道。
乙方雲鶴關好實驗室的門,儘可能將一切恢複原樣,然後帶著自己的隊友,準備去給齊藤川人送個溫暖,收到郵件之後立刻給了對方ip地址以及現實地址。
然後又問:“應該很快會有人來銷毀,您大概要多久趕過來?”
對方現在未必在日本,畢竟是俄羅斯人。
十幾年前說不定都還在西伯利亞。
值得高興的是對方說既然這麼近,四十分鐘就能趕到。
旁邊的五條悟看他上樓都要玩手機,忍不住想湊過來看:“你在跟誰聊天啊?”
他:“喊的特邀隊員,擁有最強智慧的人。準備開無雙了兄弟們。”
家入硝子探頭看他的表情:“說的這麼自豪,你網戀對象?”
“我暗戀對象。”乙方雲鶴大方地承認了,又覺得不對,“好像也不算……就當我有比較高的好感吧。”
這個世界的陀思先生並不等同於他那個世界的陀思先生。
哪怕此刻的對方跟他那個世界的陀思先生少年時,經曆,性格和抉擇近乎相同,但也是不同的個體。
最多隻能算高度逼真的代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