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在喝酒之前,覺得自己的計劃十分優秀。
他喝完之後,很快就會昏睡過去,到時候往地上一躺,他就是受害人。
之前發生的事情就都與他無關。
他倒不是怕被追責,主要是學生們超級擔心他,超級努力地要把他拯救出來,結果他根本不在獄門疆裡。
就算是以他的情商也能夠想明白,大家肯定會氣炸。
他不能全然無事,至少要看起來很虛弱。
至於燒了薨星宮的事情,就算其他人都跑了,也可以等他醒了再去跟上層掰扯。完全沒在怕的。
計劃是很好的。
但他沒有想到在自己喝醉睡過去之後,再醒來會是這種場麵。
他躺在解剖台上,學生們對他說“手術很順利”。
因為有反轉術式,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動過手術,五條悟驚慌地從解剖台上詐屍而起:“手術?什麼手術?”
首先排除絕育手術,其次排除他喜得貴子。
那健康如他,能有什麼手術需要做?
人群裂開一條口子,家入硝子走過來的時候,手套還往下滴落著不明液體,戴著口罩拿著工具的樣子像極了一些喪心病狂的人體實驗科學家。
“你得了很重的病。”硝子嚴肅地說,就差手裡拿一張病危通知書了。
五條悟:“……什麼病?”
“我把它叫做急性喜久福症候群,非常罕見,我隻能借鑒類似病症的方式進行處理。”
某人精準地聽到“喜久福”這個詞彙,緊張地問:“什麼問題?”
家入硝子:“我已經把你的胃摘了又用反轉術式重新長了一個,注意飲食,接下來的一個月裡不能吃喜久福,不然你很可能會變成喜久福。”
五條悟仿佛自己得了絕症,臉色慘白,反複確認:“真的嗎?”
家入硝子:“真的。如果你這一個月裡背著我們吃喜久福,等你變成了喜久福,我們就把你塞進垃圾桶裡丟掉。”
“哦……”五條悟拉長聲調,可憐地看著他們,明晃晃地撒嬌,“我身體一向很好,早幾天,早幾周痊愈不過分吧?”
所有人:“很過分,一天都不能少。”
五條悟:貓貓落淚.jpg
在氣氛終於緩和了一些之後,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很多的伊地知卑微地擠進來,緊張地說:“五條先生……上層那邊說,讓你醒了之後第一時間去開會。”
“哦。”五條悟轉頭對虎杖悠仁說,“悠仁,我早上想吃玉子燒,大份的!多放糖!”
虎杖:“好的!我現在去做。”
然後就把“要讓他漲點教訓”的囑咐拋到腦後,一溜煙跑不見了。
等吃完早飯,痛罵了跑路的夏油傑和乙方雲鶴之後,五條悟才慢悠悠地去見那些上層。
他準備直接擺爛。
“薨星宮我燒的,夏油傑我沒殺,天元被夏油傑吃了,但我覺得我的心還是偏向高專的。你們有什麼要說的?”
上層:“……”
臥槽,他們哪兒敢講話啊?
感覺他們隻要多說一句,五條悟馬上就帶著家業投奔敵方。
——
另外一邊,乙方雲鶴強行治好了自己的拖延症,覺得事不宜遲,今天就是去劫獄的大好日子。
被異能者的力量衝散的特級咒靈需要三天來重新凝聚身體,他必須在這三天之內,緩解他跟陀思先生的關係。
首先鄭重致信,說自己黃昏之前(留充足的時間來應對意外)會過去救他,讓他收拾收拾,準備回到自己溫暖的小家。
然後花一上午的時間把隔壁的非私密區域打掃乾淨,冰箱裡塞滿陀思先生愛吃的菜。
再然後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去默爾索。
雖然他當時在飛機上沒有注射麻醉劑,但完全沒有在意過周圍的環境,更沒有像偵探一樣進行頭腦風暴。
他隻知道在歐洲(大概所有異能者都知道這件事)。
果戈理聯係不上。
雨果沒有聯係方式。
係統正在看戲。
在這一刻,乙方雲鶴深深地意識到,社交冷漠是多麼一個令人在需要幫助的時候感到絕望的病症。
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存好所有的聯係方式,給那些人分門彆類……
算了,他還是把陀思先生撈出來之後,拚命保護好對方,不讓對方再陷入任何牢籠之中。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好心的鄰居無法處理的問題。
那麼如何去把好心的鄰居撈出來呢?
乙方雲鶴選擇報警……不是,是給警察打電話。
獵犬的人肯定知道默爾索在哪裡,送人進監獄,他們是專業的。
但他沒有打給關係最好的條野采菊,也沒有打給最老實的末廣鐵腸,而是打給了曾經給過他一刀的福地櫻癡。
福地櫻癡似乎是在執行任務的途中,電話那頭不斷傳來物體倒地的聲音,以及略顯嘈雜的風聲,顯得有些靜默。
福地的嗓門還是很大,似乎正在興頭上:“真是難得,你居然會給我打電話。”
雲鶴禮貌地問他默爾索的位置。
對方毫不猶豫地告訴了他坐標。
被絕對保密的地點,非常輕易地告訴了他這個立場變化莫測的超越者呢。
開始對自己的身邊產生思考和興趣的青年掛掉了電話,暫時把這件事放在腦後。
往口袋裡裝了巧克力(到時候甜甜嘴),紙筆(準備過去給人立個字據),重新紮了頭發,換上家裡最好看的衣服(雖然它們看起來都差不多),然後出門了。
然後麵臨了第二個問題:如何在今天黃昏之前到達默爾索?
他可買不到去那裡的飛機票。
看了一眼逐漸傾斜的太陽,乙方雲鶴蹲在橫濱灣的海邊礁石上,最終選擇遊過去。
一旦接受自己不是人的設定,行動就自由了許多。
他一頭紮進海裡,身體化作無數的無形金色絲線,三分鐘後就出現在了默爾索與海水接觸的地方。
可惜的是巧克力和紙筆不見了,衣服是用咒力模擬的。
那就不用立字據啦。
——
太宰治早上的時候,就發現對麵的人偶爾走神了。
證據是翻頁的速度比平時要慢1秒每頁。
他懷疑這家夥準備出獄,但是並不打算讓他也出去。
兩個人在這裡也住了快倆月了,也不全是玩文字遊戲和猜來猜去。
他接受信息的方式很受限,遠沒有那個情報販子自由,但他覺得關於“人魚讚歌”事件的衍生事件“遺失之島”的博弈,是偵探社贏了。
但他又覺得,對方還有其他的布置隱藏在暗中。
被雨果帶走的少年,應該是對方某個計劃裡的重要一環,但目前為止毫無消息。
他得出去看看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太宰治跟獄警要求了一副二胡,在娛樂時間(因為上次越獄事件,現在對能夠彈奏的樂器的時間進行了嚴格限製)開始自己的演奏。
樂曲是《小寡婦上墳》。
費奧多爾本來不欲理他,但那種魔性的說唱(?)伴隨著二胡聲不停地傳進他的耳朵。
對麵的東西無疑是在詛咒他。
並且猜到了誰會來劫獄。
他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