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紙院裡大門緊閉,工人們排成四排,李彩兒坐在他們麵前,旺伯跟孫大師傅分彆站在李彩兒的兩側。
“今日撈紙停工半日,從各院把大家叫來,是有事跟大家講。”李彩兒一字一句不緊不慢,字字清晰有力:“今日在這裡的人,有撈紙院的,也有負責其他造紙工序的,有的跟在大房的紙坊裡五年,有的十年,有的年數更久,我父親過世後,很感謝大家沒有離開大房,願意繼續跟隨我,大家都是我可信任可依賴的人。”
四排工人們,有的聽著聽著低下了頭,有的越聽越發緊張。
孫大師傅一時間搞不明白情況,看了一眼旺伯,滿臉的笑意,更是搞不懂了。
李彩兒仔仔細細的觀察著他們,繼續道:“為什麼昨天撈紙院發生的事情,第二天就傳了個全城皆知?因為我們大房,這幾年多出了好些彆處的到處亂看的眼睛、管不住的嘴巴和不乾淨的手腳,一年前我想過,沒賣身契的幫工,就眼睛戳瞎,嘴巴封起來,手腳剁了,有賣身契的發配人牙子,亂棍打死都成,可仔細琢磨,既血腥又麻煩,不適合我。”
話到此時,工人們都額頭冒冷汗,局促不安。
“大家都知道,我母親病逝後,父親大受打擊一病不起,最終鬱鬱而終,自此我便沒了庇護,這兩年飽受欺淩,所以我想請你們幫幫我。”
整個院子異常安靜,安靜到能聽到他們心虛下略顯急促粗重的呼吸。
許久,李彩兒從椅子上起身,打破了院子的寂靜:“徐師傅, 我記得你在大房已經乾了二十五年,是嗎?”
徐師傅緊張的點了點頭:“回小姐,是。”
“你願意幫我到二房去當我的眼睛,耳朵,嘴巴、手腳嗎?”李彩兒柔柔的,尋問的很輕很溫柔,柔和到讓人發怵。
徐師傅幾次動了動唇,又把話縮了回去。
李彩兒搭理都沒搭理,清脆的聲音高揚,對著全院的工人說道:“你們願意幫我,去當我的眼睛、耳朵、嘴巴、手腳嗎?”
院子裡的所有人都慌了,原本以為李彩兒要興師問罪,他們許多人都想好了完善的狡辯說辭,誰知道李彩兒會來這招。
李彩兒環繞了一圈,又走回徐師傅麵前,滿眼的鄙夷:“徐師傅,聽說你兒子喜歡賭博,輸了不少家財,我可以借銀兩供你兒子賭博,徐師傅覺得可好?”
徐師傅心都顫了,慌亂下腿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
他兒子賭博輸的錢,這兩年都是二房給的,他已經確定李彩兒什麼都知道了。
李彩兒繼續道:“我知道你關節不太好,尤其是膝蓋骨,地上硬,你無需跪著。”
旺伯立馬上前,攙扶徐師傅起身,徐師傅顫顫巍巍站著不敢抬頭看李彩兒。
李彩兒吩咐旺伯:“把徐師傅兒子欠賭坊的銀子還上,再給他家小閨女相看一戶好人家,嫁妝大房出。”
旺伯點頭道:“是,小姐。”
李彩兒對著所有人高聲道:“你們都做過什麼我清清楚楚,幫我,是你們唯一的出路,隻要你們肯幫我,我仍舊願意真心相待,過往不究。”
徐師傅萬萬沒想到,此時他已經不是害怕的眼淚,跪在地上磕頭,感激涕零:“小姐,是我徐萬山對不住您,我願意幫小姐,我願意。”
不一會的功夫,院子裡的工人都紛紛跪在地上,說著萬千的感激不儘,喊著願意為李彩兒上刀山下火海,去死都行的。
事情還蠻順利,李彩兒也很是滿意,鬆了口氣,讓旺伯去安排他們的事情。
旺伯安排好事情回來,對著李彩兒大誇特誇,眼裡冒光,比李彩兒自己還高興:“小姐方才拿捏的度剛剛好,真真的厲害極了。”
孫大師傅“嘖”了一聲道:“確實挺唬人的,但小姐真要原諒他們?尤其是徐師傅那兒子,可是差點害死大夫人,還有裡麵那個劉大師傅,旺伯方才告訴我,他一年前給您下過毒想把您毒啞了,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