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氣場也不是萬能的——有些意誌堅定的人,即使身處氣場當中,也要有足夠的因素做鋪墊,才能在一定程度上被乾擾到判斷。
比如貝爾摩德剛才選擇不殺他,是因為之前的事讓她覺得“烏佐在包庇工藤新一”,然後她放大並加重了這種可能性,覺得烏佐能和她達成一致,兩人並非絕對的敵人。
可一旦貝爾摩德離開氣場,她的理智就會重新占據上風、重新想起那些一時衝動下被忽略掉的風險……其心路曆程大概相當於某些人衝動購物後,對著一長條賬單思索人生。
正是由於這種特性,江夏平時才很少讓父母鬼抱住自己、增幅氣場。
——消耗殺氣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在這種狀態下,他隻能觀察到一個不夠理智的目標,難以判斷目標的真實想法和行為模式。之後,目標一旦遠離他周圍,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個不可控的人,這顯然會增加不少風險。
……好在貝爾摩德的目的倒是非常好猜。江夏不至於對她接下來的行動兩眼一抹黑。
而且,在工藤新一和毛利蘭這件事上,江夏確實跟貝爾摩德沒有衝突,而貝爾摩德顯然也清楚這一點。
也就是說,他們確實可能在這件事上成為同盟,而非敵人。
隻要存在這個“可能”,江夏就不用提前考慮住進貝爾摩德的身體以後,要怎麼適應突然變成異性的生活……貝爾摩德不是一個特彆愛用狙擊槍的人,對她來說,想穩妥的殺掉一個人,而不用擔心補刀問題,總得先近距離見到江夏;等見到他,她大概就又不想殺人了……
江夏站在窗簾後麵,俯視著路上貝爾摩德猶猶豫豫卻又故作堅定的步伐,感覺等這麼反複上幾次,他就徹底不用擔心被貝爾摩德背刺了。
在這個過程中,貝爾摩德也很難因為她自己行為的反複,對江夏起疑。
這就像一個人坐到桌前,本來想乾正事,卻忽然拿起了手機,並且一玩就停不下來一樣——發生了這種事,正常人事後隻會覺得是自己自製力不足,或者突然頹廢了,而不會去想“有人操控了我的腦子”。
接下來,等這種事反複發生,就算不去操控,有些人也會開始在乾正事前不自覺地拿起手機……氣場也差不多就是如此運作。
想到這,江夏猶豫片刻,又把口袋裡剛才被收走的東西全掏出來,重新丟回床上,自己也躺了回去。
睡著的狀態,能有效降低貝爾摩德的戒心。貝爾摩德顯然不是那種一緊張就慌到不知道該做什麼的類型。相反,醒著時對她施加的壓力,反而會讓她變得更加理智。總之,裝個睡,氣場更容易起效,事半功倍……
江夏按照貝爾摩德走之前的姿勢躺好以後,幾秒後,忽然想起什麼。
他低頭看了一眼床單和雜物堆,意識到現在的床單折痕,和之前相比,有很多不同。
雖然江夏覺得正常人注意不到這種細節,但考慮到這個世界一堆掛比,任何蛛絲馬跡都可能成為翻車的導火索,他果斷翻了個身,把床單壓得更亂,順便也忍痛踢亂了自己雜物堆。
然後一臉安詳地閉上眼,意識則再次進到了傀儡裡,躲進櫃子,監督貝爾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