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仗庫上下人等都來道賀,今日請朱擴喝酒,明日請朱擴吃飯。
朱擴意氣風發,好不得意。
淩振苦等了多日,眼見著朱擴升官,卻沒有等來他的賞錢。
在甲仗庫見到朱擴時,朱擴黑不提、白不提,好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
淩振苦悶,他本就不願與人打交道,何談厚著臉皮討賞?
終於鼓足勇氣去找朱擴要問個明白。
朱擴先言之鑿鑿地推脫:“高太尉提拔我不假,與火藥之事毫無關聯,全賴我日夜操勞,博取了太尉的信任。”
又安慰淩振:“你放心,我已將你的功勞上報太尉府,高太尉早晚重賞,你要耐心等待。”
最後取出二十貫錢來,說道:“我知你家中日子不寬綽,我個人掏腰包給你二十貫,快收下吧。”
朱擴能說會道,先把淩振的嘴堵了,反倒讓淩振不好意思,隻好拿了二十貫錢回家。
又過了幾日,淩振的老婆楊氏打聽到,朱擴升官確是因為搶了淩振的功勞。
不光升了官,太尉府還賞了他一千貫的賞錢。
甲仗庫的人儘人皆知,隻瞞著淩振一人。
楊氏氣得心口疼,回家以後和淩振大鬨一通,罵他廢物、窩囊、不是男人。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淩振徹底怒了。
他找了一家酒館喝了半斤酒,打酒家後廚搶了一把菜刀,而後怒氣衝衝衝進甲仗庫。
說來也巧,迎麵正碰到眾星捧月的朱擴從甲仗庫往外走。
淩振衝上去,劈胸揪住朱擴胸口,舉刀罵道:“朱擴,你欺人太甚,速速還我賞錢來!!”
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知所措。
朱擴見菜刀鋒利、淩振雙目通紅,更是嚇掉了半條命:“有有有!你先鬆手,我這就取來與你!剛送到的賞錢,就放在庫房裡。”
淩振反倒愣了。
難道我誤會了朱擴?
他猶豫著鬆了手。
哪知道,朱擴一脫身就立馬指使左右隨從:“來啊!淩振光天化日、持刀行凶,還不給我將他拿下!”
左右眾人一擁而上,拉胳膊抱腿,搶下菜刀,將淩振按倒在地。
淩振動彈不得,血灌瞳仁,破口大罵:“朱擴,你冒功請賞、喪儘天良,不得好死!”
又掙紮著衝眾人辯解:“你們放了我!火炮由我設計,火藥的配方由我改進,朱擴據為己有、冒功請賞,你們助紂為虐,不怕天譴嗎?”
其實誰看不出來?
可誰又願意為了淩振得罪如日中天的甲仗庫大總管呢?
眾人心知肚明卻充耳不聞,昧著良心找塊破布將淩振的嘴塞上,押往開封府治罪。
……
滕府尹升堂問案。
淩振在眾目睽睽之下手持菜刀、當眾行凶,案情明了,人證物證俱在。
滕府尹將他收監候審。
……
消息傳到淩振家裡,楊氏眼前一黑,差點兒栽倒。
她雖脾氣暴躁,對淩振吵來罵去,骨子裡卻是恨鐵不成鋼。
淩振入獄,楊氏失了主心骨,頓時不知所措。
好心的街坊替淩振鳴不平,給楊氏出主意:“解鈴還須係鈴人,要想救淩出獄,你得去求朱擴。”
楊氏無奈,將兩隻瘦羊賣了,又將還沒花完的十幾貫錢拿出來,湊了二十貫,送到朱擴的家裡,求他既往不咎,饒恕淩振。
朱擴收了錢,上下打量楊氏。
她雖天生苦相,但五官端正,也有三分姿色,於是心生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