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展沉吟許久,抬起頭來,看看眾人,說道:
“不如這樣,就說晁蓋那廝早已暗中勾結梁山賊寇,何觀察率領官軍本已將其捉拿綁縛,奈何梁山賊寇集結千人下山營救,打傷官軍數十人,才使抓捕失利。
“若要抓捕晁蓋,非千軍萬馬不能成功。觀察以為如何?”
何濤眼前一亮,連忙說道:“好是好,卻需在座各位口徑一致。”
高展笑道:“何觀察儘管放心,我等定然儘心遮掩。”
又囑咐眾人:“何觀察不易,大家務必幫襯。”
眾人紛紛應和,何濤千恩萬謝。
事實上,高展並不是要為何濤開脫,而是要“引火上梁山”。
他要讓朝廷看一看,梁山已養成賊勢,不得不防。
順便以平叛為借口,向朝廷索要巨額撥款。
十萬貫生辰綱哪夠用?
錢越多越好!
……
眾人散去,各出縣衙。
宋江悄悄叫住朱仝,將他拉到無人何處。
確認後麵無人跟蹤,將高展敲打他的事情對朱仝詳細說了。
朱仝大驚:“是兄長給晁蓋送的信?”
宋江道:“晁保正對你我不薄,雖惹下滔天大禍,我亦不忍心見他丟了性命,這才冒險送信。換做是你,你不救嗎?”
朱仝道:“我當然會救,今夜就是我建議楊誌、何濤把守前門,我和雷橫虛防後門。若非如此,晁蓋等人如何逃得脫?”
宋江歎氣道:“怕隻怕你我暗助晁蓋之事已被高知縣識破。
“他已知我通風報信之事,還算定你會私縱晁蓋,甚至料到你會裝作扭傷腳踝來掩飾。”
“啊?”
朱仝大驚,“天爺!我這左腳就是為了釋放晁蓋故意扭傷的!他竟猜透我的心思?”
愣了許久,又詫異道:“他既然知道你我與晁蓋交好,為何不將你我抓了,怕咱殊死一搏、鬨個魚死網破嗎?”
宋江搖頭:“他如何會怕?那楊誌武藝高強,掌管著全縣的官兵,你我如何能敵?
“在我看來,高知縣是為了網開一麵,順便警告你我適可而止,不得與賊寇勾連作歹!”
“有道理!”朱仝頻頻點頭,深以為然。
……
天亮以後,何濤返回濟州交差,高展帶隊送行。
臨彆,何濤反複拜請高展,一定要按照淩晨議定之事為他遮掩,將抓捕失利歸咎於梁山勢大、半路攔截。
高展反複寬慰,讓他放心。
何濤離開以後,高展令書吏製發文書上報朝廷,就說梁山已養成賊勢,截殺官兵,營救晁蓋,請求朝廷下撥錢糧,好讓鄆城縣征兵固防,防備梁山。
文書寫好,直接派人加急送去東京太尉府,再通過太尉府送達有關衙門。
此事做完,高展特意讓人通知雷橫,囑咐他將昨夜抓來的晁蓋鄉鄰放了。
都是無辜村民,不得刁難。
本事尋常小事,高展說過了也就放在了一邊,不再過問。
哪知過了三天,高展卻聽到傳言。
雷橫雖放了那幾個無辜鄉鄰,卻讓每人繳納十貫錢作為“洗罪之資”,否則查問他們一個“知情不報、窩藏賊寇”之罪。
還要脊杖二十,蹲監入獄。
高展不知真假,命人暗暗查訪,竟是實事。
高展早知雷橫貪財,盤剝成性,卻沒想到他為了區區幾十貫錢,竟敢陽奉陰違、敲詐勒索,完全不把自己的命令放在眼裡。
又想起那晚雷橫陰陽怪氣,暗暗尋思:是時候拿捏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