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展道:“此去東北方向有個鄆州,鄆州治下有個獨龍岡,獨龍岡下有個扈家莊,扈家莊的莊主養了個女兒叫扈三娘,我愛慕已久,你若有心,幫我說合吧。”
高展想的是,此去鄆州路途遙遠,又要路過梁山腳下,極為凶險,哪有人敢去?
哪知道王婆財迷心竅,說道:“大官人是堂堂知縣,看上一個鄉野丫頭是她的福分。
“既是大官人看上的人,老身磨破鞋底子也要走一遭,好賴替大官人說成這門親事。隻不過,此去鄆州路途遙遠,這路上的盤費……”
高展道:“先欠著,事後一並算。你若說成了,我再賞你二十兩路費。”
王婆大喜:“一言為定!”
又指著閻婆說道,“可是大官人,閻婆一家三口……”
高展推辭道:“我不是說了嗎,有困難找押司啊。宋押司樂善好施、仗義疏財,說不定閻婆惜的姻緣就在宋押司的身上,趕快去吧。”
高展說完,帶著趙能、趙得匆匆離去,擺脫了兩個婆子的糾纏。
高展明明知道閻婆惜會給宋江帶來厄運,為何還要將她推給宋江?
其實,高展也在糾結如何“處置”宋江。
隻要宋江身在鄆城,高展就可以輕鬆拿捏,隨便找個碴口將他殺了也不是難事。
隻不過宋江一死,水滸世界就將徹底改變走向,局麵定然混亂,隻怕自己也無法掌控。
與其那樣,不如讓宋江沿著既定的命運上梁山,嘯聚山林、招兵買馬。
憑借宋江的老謀深算、強大的號召力,梁山在他領導之下必定蒸蒸日上。
自己隻需因勢利導、稍作製衡,就有信心掌控全局,梁山的兵馬早晚為己所用。
到那時,自己就黑白通吃了。
這是高展的真正動機。
身旁跟著的趙能、趙得哪懂這些?
兄弟二人眼下隻糾結高展剛剛說到的那件事,認定高展看上了獨龍岡扈家莊的扈三娘。
兩人想到:若是能促成這件事,豈不是報答了知縣老爺的提攜之恩?
於是,趙能嘿嘿一笑,試探著問道:“老爺剛才說喜歡獨龍岡上扈三娘,是嗎?”
高展反問:“你認識?”
趙能連忙解釋:“俺當然不認識,但是老爺喜歡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俺也要替老爺弄到手。”
“對!”趙得附和道,“乾脆這樣,彆讓王婆去說媒了,她那破嘴雖然能說會道,但嘴裡沒句實話,倒不如俺兄弟二人替老爺走一遭,替老爺訂下這門親事?”
高展眼珠子差點兒沒瞪出來:“你倆?說媒?開什麼玩笑?”
趙能道:“這有何難?俺兄弟二人已不比從前,現如今是鄆城縣堂堂都頭,地位顯赫,到那獨龍岡上,誰敢不給麵子?”
再看趙得,竟然十分認同、當仁不讓地認真點頭:
“對!老爺您看得出來吧,俺兄弟二人伶牙俐齒、能說會道,三言兩語定將那扈三娘撮合來給老爺當老婆,生上十個八個小老爺。”
高展哭笑不得,這倆夯貨,當個都頭就地位顯赫了?
誰騙他們說他們“伶牙俐齒”來著?
“趙能、趙得,老爺我的婚事還用你倆操心嗎?就算老爺要娶扈三娘,也要先朝夕相處,自由戀愛,覺得合適,再談婚嫁,若不合適,高太尉也管不得我。懂嗎?”
趙能瞪著大眼珠子頻頻點頭:“懂懂懂。”
嘴裡說著“懂懂懂”,卻隨即又問了一句:“何為‘自由’?何為‘戀愛’?”
高展氣得想笑,剛要解釋,一旁的趙得解釋道:
“這還不明白嗎?老爺的意思是隨便玩玩,玩過之後想娶就娶,不娶也行!”
高展氣得無語,招招手,讓兩人湊近些,說道:“你倆還是彆去扈家莊了,不如去另外一個地方?”
“去哪裡?”
“去毬!”
抬腳就踹,兄弟二人嘎嘎笑著躲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