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上菜之時,高展臨窗而立,一個大漢的身影進入他的視線。
那大漢頭戴白範陽氈笠兒,身穿黑綠羅袍。
手裡掌著一口樸刀,腰裡跨著一口腰刀,身後背著一個大包,在縣衙門口來回兜轉多時。
像是在找人,卻並不到縣衙詢問。
但有官差經過的時候,那人就將氈笠兒往下扯了扯,遮擋麵目。
高展看不清大漢的長相,覺得事有蹊蹺,把韓豐、趙能、趙得都叫過來,問道:
“那人你們認識嗎?”
三人都搖頭。
趙能突然指著大漢方向說道:“快看,那人叫住了宋押司!”
果然,宋江從縣衙裡走出來,那大漢叫住宋江。
宋江先是錯愕,似乎不認識那人。
湊到一起耳語幾句後,宋江似乎緊張起來,四下觀望,見無人注意,拉著大漢進了一條小巷,消失在高展的視野之外。
此情此景,高展一下子想到一個人——赤發鬼劉唐。
按照“水滸”脈絡,晁蓋、吳用智取生辰綱的事情敗露以後,宋江通風報信,吳用等人逃去梁山。
一年以後,在梁山站穩腳跟、發展壯大。
晁蓋、吳用命“赤發鬼”劉唐帶著金銀和書信答謝宋江、朱仝和雷橫。
宋江不收金銀,隻將書信裝進招文袋中,卻恰巧落在閻婆惜的手裡,這才有後來的“坐樓殺惜”。
宋江從此逃亡異鄉,結交了許多好漢,最終成為梁山之主。
可以說,正是晁蓋和吳用的一封信斷送了宋江在官場的前程,將他推入江湖。
仔細推敲起來,晁蓋和吳用手下有那麼多精細的人不派,為何偏偏派一頭赤發、麵帶朱砂的劉唐來鄆城酬謝?
送金送銀也就算了,為何還要帶惹禍的書信?
傳話不行嗎?
之所以如此行事,隻怕晁蓋、吳用故意要讓劉唐暴露,目的是拉宋江、朱仝、雷橫等人下水,上山入夥。
隻是陰差陽錯,宋江沒栽在劉唐的身上,卻斷送在娼婦閻婆惜的身上。
高展在窗前駐足了許久、尋思了許多,懷疑劉唐又來拉宋江下水。
不知道水滸的脈絡是否因自己的到來而徹底改變。
也不知道宋江還會不會再次上演“坐樓殺惜”的戲碼。
有心派人將劉唐抓了,以絕後患,想了想,卻打消了念頭。
點手喚來韓豐,附耳低聲說道:
“你去悄悄跟著那大漢,看看他今天還會見誰。”
韓豐接令去了。
高展關了窗戶,坐下來問趙能、趙得:“宋押司最近在忙些什麼?”
趙能道:“隻是兢兢業業忙些公事。”
高展又問:“他與那外宅閻婆惜還有來往嗎?”
趙能道:“來往很少,倒是張文遠沒事兒就往閻婆惜那裡跑。
“想想也真是氣人,閻婆和閻婆惜租房的房錢是宋押司出的,吃穿用度也由宋押司供應,便宜倒都讓張文遠給占了。
“換作是我,不把張文遠和閻婆惜的頭打進肚子裡,算它們長得結實。”
高展問道:“宋押司知情不知情?”
趙能道:“肯定知情,隻是不問。”
趙得咕嚕著眼珠子問高展:“老爺,您老說說看,是不是宋押司有什麼把柄抓在閻婆惜和張文遠的手裡?
“要不然,明明白白當王八,心裡的火氣誰能壓得住?”
高展表揚趙得:“你不光武藝有長進,腦袋瓜子也越來越靈光,我很看好你哦。”
趙得很得意,主動請示道:“要不小人去摸排一下,調查清楚?”
“不必!”高展道,“心頭的火壓不住,早晚會燒起來的!”
趙得似懂非懂。
高展也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