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來了身材矮小、步履匆匆的武大郎,懷抱著一壇酒。
扈三娘先看到了他,招呼道:“武大哥。”
武大郎停下腳步,詫異道:“你們為何在此?”
扈三娘不提爭吵之事,解釋道:
“老爺讓我護送武大嫂回家,武大嫂累了,在此歇息。”
“多謝官人”,武大郎向扈三娘道謝。
又歉意地望著潘金蓮,說道:“路途遠,酒沒送到,怕是耽誤了事吧?”
潘金蓮窩氣憋火,正沒處發泄,怒哼了一聲大步而去。
武大郎越發像個犯錯的下人,嗬嗬訕笑著緩解尷尬。
扈三娘反來安慰武大郎,說道:
“武大哥不必介意,我家老爺已經吃過了,感謝大哥美意。走吧,我送你們回家。”
扈三娘去重新挑了食盒,武大郎急忙說道:
“不敢勞煩官人,我來挑著吧。”
“搶”下食盒挑子來,將那壇酒放入食盒當中,蓋好了,挑起來又勸阻扈三娘護送:
“官人回去休息吧,我和大嫂一同回家便好。”
扈三娘執意要護送:“天黑路遠,怕有賊人,我還是送送吧!”
“真的不必,這條路天天走,不會有事。”
武大郎一再勸阻。
扈三娘便不再堅持,返回驛站。
武大郎目送他離去,快速跟上潘金蓮,討好地問道:
“大嫂,高知縣可吃了些酒菜嗎?”
潘金蓮不理睬,加快步子往前走。
武大郎又趕緊跟著,問道:
“食盒輕巧,碗筷盤子都留在驛站了嗎?”
潘金蓮還是不說話,隻顧氣呼呼地往前走。
武大郎尷尬不已,歉意道:“都是我不好,將酒送來晚了。”
潘金蓮戛然止步,指著武大郎的鼻子破口大罵道:
“你也知道送來晚了?屎裡爬出來的醃臢貨,能做成什麼事。
“我上輩子造了孽什麼孽,竟然嫁了你這個廢物!”
武大郎低頭受著,不敢言語。
潘金蓮轉身又走,武大郎隻是挑著食盒遠遠地跟在後麵。
回到家裡,潘金蓮一句話不說,氣呼呼地上樓睡覺,衣服也不脫。
武大郎簡單歸置了食盒。
燒了熱水,用木桶提了上樓,放在床前,輕聲喚道:
“大嫂,勞累一天,洗個腳再睡吧?”
潘金蓮明明沒睡著,卻也不搭理他。
武大郎想要尋個開心的話題緩解尷尬,便在床沿坐下來,與潘金蓮商量道:
“大嫂,明日一早我便去找房東退租,你在家收拾了東西,後天一早咱就趕去鄆城吧。
“等到了鄆城,就再沒有誰敢欺負咱了……”
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潘金蓮翻身坐起,一腳將武大郎踹下了床,罵道:
“要搬你搬,老娘不搬!”
武大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從地上爬起來,怯生生地站在床前,討好地問道:
“不是說好搬家的嗎,大嫂為何變卦?”
潘金蓮罵道:“老娘說不搬就不搬,你給我滾出去!”
武大郎還想說什麼,見潘金蓮像個呲牙的母狼,隻得灰溜溜地提了木桶下樓。
武大郎內心自責,隻當將酒送去晚了,耽誤了宴請高展的事,惹潘金蓮不高興。
轉過天來,武大郎沒有出攤,守在家裡。
潘金蓮還在為昨晚的事情慪氣,不起床、不下樓。
孫寡嘴和祝麻子來送賠償的銀錢。
他二人傾家蕩產、砸鍋賣鐵,又跟花子虛借了許多,湊夠了兩千之數,裝了四個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