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展初來乍到便喧賓奪主,當場拿人。
濟州府衙大小官吏暗暗心驚、無不瞠目:這新來的通判也太霸道了吧?
蔡太守尚未發話,他就抓人了?
你讓蔡太守情何以堪、臉往哪兒放?
再看蔡得亮,果然氣得麵如豬肝。
範敬反應快,連忙勸說道:“哎呀呀,高通判才上任一天,一路鞍馬勞頓,飯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太守如何忍心讓通判操勞?”
他給蔡得亮使了個眼色,蔡得亮順勢說道:
“對對對,殺雞不用宰牛刀,此事用不著高通判親自過問,隨便指派一人調查清楚即可。”
高展堅持道:“彆人查案,我不放心,請太守理解下官為太守立功獻禮的苦心。”
“理解,當然理解”,蔡得亮賠著笑說道,
“隻不過你一路奔波,又在城門憋氣,我說什麼也不忍心讓你一人受累!觀察副使何濤何在?”
“小人在!”
不起眼的角落站起一個人來,正是當初在石碣村水泊之中被阮氏兄弟割了雙耳的緝捕使臣何濤。
麵頰之上還留著清晰可見的“跌配……州”的刺青。
生辰綱案發以後,何濤奉命到鄆城縣捉拿晁蓋吳用,高展與他打過交道,算是熟人。
高展對何濤的印象不壞,作為抓差辦案的緝捕使臣,能力雖不算突出,但恪儘職守、兢兢業業,奮不顧身、任勞任怨。
比起許多隻會吃拿卡要的都頭、觀察強上百倍。
隻是運氣不好,貪上生辰綱這檔子事,又遇到混賬太守,不乾人事,先將其紋麵刺青,再著令捉賊辦案。
即便受儘了那麼大的委屈,人家還是從白勝身上取得重大突破,查清了來龍去脈。
最後被阮氏兄弟割去了雙耳,無論如何都算是因公負傷。
然而,何濤回來以後,非但沒有受到任何補償,還因剿匪不利,被降了一級使用,
觀察使變成了觀察副使,一肚子苦水無處傾倒。
蔡得亮吩咐道:“抓差辦案是你之責,我命你主辦張頭目、‘張二毛’一案,嚴加審訊。
“若與梁山牽扯,務必要連根拔起,不得有誤!”
何濤一聽,暗暗叫苦。
他與張頭目、李二毛都是熟人,祖宗三代都查得清,怎麼可能是梁山賊寇?
李二毛突然變成了“張二毛”,本身就有問題,隻怕背後藏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又不敢不從命,隻得帶了幾個人,將李二毛帶了下去。
高展全程並不看何濤。
何濤為了避嫌,也沒跟高展打招呼。
此事暫時壓了下去,蔡得亮、範敬等人緩了一口氣。
高展卻順勢建議道:“若查實張頭目和張二毛與梁山勾連,太守當賞賜我的護衛欒廷玉,正是他一棒打死了那來曆不明的張頭目。”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蔡得亮笑臉應承,內心之中卻恨得牙根癢癢。
殺了我的人、打了我的臉、立了你的威,你他娘還替手下討賞,要臉不要臉?
都怪自己手下無能!
說好的要敲打高展呢?
說好的要打狗欺主呢?
到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舍了孩子喂了狼!
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
蔡得亮強壓火氣,卻還得主持兵馬都監的交接換崗儀式。
一切就緒,又大排宴宴為高展接風。
都是場麵上的禮節,不得不做。
接風酒喝得不尷不尬。
陪酒的人夾在蔡得亮和高展之間,既不敢不歡迎高展的到來,又不敢表現出任何親近之態,唯恐被蔡得亮“記賬”。
哪是陪酒?跟上刑也差不多。
……
高展入住濟州新宅邸。
這是一處大院落,院子裡小橋流水、亭台樓閣、風雨連廊、古樹名木、奇花異草,大大小小的房間足足數十間。
雖比不得皇家園林、丞相府邸,卻也十分奢華。
也難免暗暗琢磨:這麼好的院子,蔡得亮如何舍得給我?
把看守院子的傭人找來一問才知道,這處宅邸背後卻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