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嬋手中端著一碗藥,她坐在床沿,捏著瓷勺攪拌“侯爺擔心荷娘子腹中的孩子出意外,我倒也能夠理解他為人父的心情。”
孟嫻配合她,將老夫人抱著半坐起來,以便更好地把藥喂下去。
她為老夫人感到不值,憤慨道“難不成自己的親生母親,還比不得一個沒出生的私生子重要?”
蕭嬋唇角微勾,心情頗佳地舀了一勺黑漆漆的湯藥遞到宋老夫人唇邊。
她照顧了五年,喂藥的事情做起來得心應手,看得孟嫻不禁暗暗讚歎。
有如此貼心會照顧人的主母,真不知表哥怎麼還挑了那樣上不得台麵的妾室。
蕭嬋慢慢把那一碗藥都喂了下去,她特意同醫師說了,良藥苦口利於病,宋老夫人此刻昏迷著,眉頭依舊忍不住擰起。
太苦了!
蕭嬋將喝完的藥碗擱置在小凳上“表姑娘,荷娘子馬上便要成為侯府的姨娘了,她的孩子不是私生子,你要慎言。”
私生子這三個字,在她麵前說便也罷了,若有朝一日口無遮攔,在宋文霖麵前說了。
他怕是會對她心生厭惡。
孟嫻默默閉上了嘴,即便是心裡不服氣,依舊沒顯露。
“嫂嫂,還是你太大度了。”
默了一默,孟嫻似乎想到什麼,忽熱開口“荷娘子出血了,那孩子能保得住嗎?”
蕭嬋聽出她語氣中的幸災樂禍,她坦言“哪裡是小產出血啊?她是食用了不少滋補之物,過了度,這才流出些鼻血來。孩子無事,往後她飲食上要更加小心。”
孟嫻忍得難受,細心扶著宋老夫人躺平後她才繃不住笑出聲。
“什麼?她是沒見過好東西嗎?竟然胡吃海喝鬨出這種醜事,還讓丫鬟來通報。那丫鬟也沒說個清楚,直接把姨母嚇暈了。不如直接叫人發賣出去,也算給她一個教訓。”
蕭嬋深知宋老夫人身體底子薄了,才會如此禁不住事。
她瞥了一眼,抬手扯扯被褥,把人嚴嚴實實蓋好,全然是個貼心媳婦的模樣。
那都是裝給孟嫻看的,她是老夫人身邊的紅人,不愁老夫人醒來後不知自己對她的關照愛護。
“春雪那丫頭,是前幾日侯爺親自給荷娘子買入府中使喚的婢子,不好發賣了出去。”
孟嫻沾上一點酸味“表哥對荷娘子還真是好啊,他對嫂嫂你,好似都沒那般貼心。”
蕭嬋怎麼會被她三言兩語的挑撥給鬨得心情不愉快?
她輕拂大袖,再度抬眸時皆是一片笑意“侯爺喜歡誰,寵幸誰,是侯爺的事情。我身為當家主母,怎麼能同旁的女人拈風吃醋,失了體統。”
主母的責任,可不是繞著一個男人打轉。她要統管全府上下,維係著家族的繁榮昌盛。
須知,豪門大宅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蕭嬋如今還是侯府主母,尚未和離,那她與侯府明麵上還是一體的,榮辱與共。
“嫂嫂說的在理。”
孟嫻眉尾上揚,若有所思彆開目光。
她的父親有她母親,卻也納了不少妾室,她母親一生都在和小妾爭鬥,什麼都要搶,一輩子蹉跎過去,沒落著什麼好,反倒是耗儘了心血,早早離世。
蕭嬋與尋常家主母倒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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