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回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驅趕他,宋璟咬了咬腮邊的軟肉。
他眸色暗沉:“蕭嬋,本王豈會讓你得償所願?你想殺宋文霖,便自己去殺,想要本王給你做刀,你還是太嫩了。”
蕭嬋眉眼彎彎,衝他粲然一笑:“翊王殿下勿要暗中作梗,我便千謝萬謝了。”
她當然不會一心靠著他。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自己要更加可靠。
宋璟雙臂環抱,矗立於床榻前,好以整暇地睨著她:“你既然都這麼說了,本王若不做點什麼,心裡還真不舒服。”
蕭嬋攥緊被褥,神色卻未變:“我不想與翊王殿下為敵。”
宋璟:“你是沒有能力與本王為敵。”
她一個深宅婦人,何來的手腕?即使她膽大包天,他們之間雲泥之彆。
蕭嬋有自知之明,她的確沒有能力與翊王對抗。
她正色:“王爺既然知曉,還望王爺,高抬貴手。”
不打算幫著她,也彆來當她的絆腳石。
宋璟轉身要走,隨意抬手揮了揮:“看本王心情。”
行至窗台,他忽而頓住:“蕭嬋,你欠本王不少,今時今日本王能放你一馬,往後可說不好。畢竟,本王不是個放馬的。你好自為之。”
言罷,宋璟即刻翻窗出去,循著濃重夜色,快速離開安遠侯府,未叫人察覺。
蕭嬋癱坐在床榻上,渾身冒了冷汗,她順勢倒下,靠在頭枕上,一顆心不安分地咚咚跳動著。
“還是暴露了。”
她發現他真實身份之時,便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朝野上下唯一的異姓王,非聖上血脈卻似親子,軍功蓋世,榮寵加身。
不是一個小小的安遠侯府能開罪得起的人。
蕭嬋煩躁地扯了被褥蓋上腦袋,死死悶著。
早知道他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她便好生供著他,讓他養好傷,這樣他還記得她給予的恩惠,日後對蕭家也是大有裨益。
可她偏生拉著他做了那等荒唐事,實在是……叫人臉紅心跳,難以啟齒。
往日恩情早就不作數了。
蕭嬋一夜未眠,次日靜月伺候她梳洗時分,察覺她眼下烏青濃厚。
“夫人,昨夜看話本子睡得太晚嗎?”
蕭嬋腦袋發懵,昨夜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衝擊力實在過強。
身邊人,唯有靜月知曉她在聞溪山莊做了什麼事情。
她若想要找人傾訴,唯有靜月。
蕭嬋斂下眼簾,把玩著身前的頭發:“靜月,昨夜,那人找來了。”
靜月心弦一緊,慌忙湊近她:“夫人說的,可是那位?”
她分明把人扔到極其偏遠之地!怎麼會找到京城,甚至找到侯府,還夜闖!
蕭嬋了無生氣地點點頭。
靜月咬緊後槽牙,麵上閃過厲色:“若他敢拿此事威脅夫人,我們不如趁此機會,將人做掉!”
蕭嬋錯愕一瞬,她沒料到靜月一個小姑娘,會想到殺人的事情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