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曉紅卻不乾了,大聲嗬斥道:“苟教導,你不會敲門麼?這個踹門又是什麼意思?”
苟琉生硬地朝她說了句對不起,然後麵朝周蓬蒿,看往他的腰間說:“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周蓬蒿微笑道:“沒錯,羅盤是回來了。但是我可沒有從你那邊拿,也許是天意,讓它物歸原主。”
苟琉苦口婆心地道:“周蓬蒿,我說過了你退出是最好的選擇。我身後的這個龐然大物,你惹不起的。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羅盤交給我,我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時間若可以倒流的話,我倒是願意。”周蓬蒿冷冷地說:“否則,卓然不是白走了,我還失去喬璐...怎麼可能不戰而降。”
“好,你有種!”苟琉無規則地揮動雙手,他是有些氣瘋了:“周蓬蒿,我可以把你剛才的話聽成是宣戰麼?那好...我收回不傷害你的承諾,我們走著瞧!”
“悉聽尊便!”
3、
霍曉紅有些擔心地說:“蓬蒿,我從來沒有看過苟琉那種眼神。”
周蓬蒿不以為然地說:“不是我危言聳聽,我這羅盤每發出一次光,就有不詳的事情要發生。方才,在苟琉發怒的時候,羅盤發出了一道詭異的橙色光線...”
“所以...”霍曉紅的腳步挪動得很碎很遲疑,捋齊了手中的報賬單,反攤在桌麵上說:“這代表什麼?”
周蓬蒿看了看已經消弭了光線的羅盤說:“苟琉可能被他身後的組織拋棄了,他的時光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我去!”霍曉紅嗔怪地說:“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這是詛咒吧?你周蓬蒿挺狠的啊。”
周蓬蒿的注意力卻早就轉移了道:“你這裡還有沒有張武的信息。”
霍曉紅猶豫了一下說:“有!”
說著,從辦公會桌下麵帶鎖的那一層取出了一個照片冊子。她很是小心地吹去了那上麵的浮灰,嘟著嘴說:“你慢慢看吧,我聲明一下哈,張武是我的初戀,但是我卻不是他的,因為他心中就隻有一個卓瘋子。”
周蓬蒿接過相冊,並沒有繼續聽她的絮絮叨叨。
那相冊上的張武著一身白衣,威武帥氣,讓人不禁想起了那句:月白衣,廬江少年行!這男子溫潤如玉,與周蓬蒿的略顯粗獷不同,顯然是更有吸引力,也難怪霍曉紅對他一直戀戀不忘。看到這照片,羅盤上的綠芒又起,更增強了周蓬蒿的判斷,自殺的那人絕不是張武,還有他並沒有在羅布泊消失,此人還活著...
周蓬蒿轉過身來問:“當年出警的法醫是誰?”
霍曉紅疑惑地說:“蓬蒿,你走火入魔了吧。我覺得你查這個案件的角度有問題,太偏頗了,若從這一個角度查下去,你隻能走到一個死胡同。”
“沒事,世界是圓的,殊途同歸!”
霍曉紅想了想說:“告訴你也無妨,是祁言心,這起案件之後他才從法醫室去的重案隊。”
這邊話還沒有說話,周蓬蒿的電話已經撥打了出去:“彥祖,我要當年張武死因的法醫報告和現場勘驗筆錄。”
祁言心和周蓬蒿是多年好友,嗯了一聲後,半個小時內網鹽州警務通上打包的信息發了過來。
“彥祖,當時你們驗了DNA麼?這個人確定是張武?”
祁言心沉默了三秒說:“蓬蒿,彆一驚一乍的,你想加入我們刑偵,我可以試著幫你推薦,不要啥投名狀,也不要戰績報告,你的履曆反正一塌糊塗。還有我明確告訴你:張武這個案件沒啥可查的,他身上有個紅色胎記,經過他父母的確認,證實死者就是張武,這一點我們記錄在了法醫報告裡,你翻到後麵幾頁,我都有標注。”
周蓬蒿連忙用手機進行了翻頁,果不其然,這祁言心可沒說假話。
電話沒掛,祁言心繼續說:“怎麼突然懷疑張武被人狸貓換太子了?你這麼說:那就還剩餘一種可能,死者是張文?張文可是王思通的鐵杆好友,死的那個是六耳獼猴還是美猴王,你吃不準,可以在他那邊找找線索...”
周蓬蒿說:“你們當初排除了這個懷疑?”
“本來沒有,後來胎記被發現,得到了其父母的驗證,這個懷疑就排除了。”祁言心繼續說:“王思通當年也像你一般關心這個案件,後來與那張文還突然鬨掰了,我覺得有些奇怪。這是個疑點,但是夠不上線索,你們這些民間大師實在無聊的話可以跟一跟。”
周蓬蒿爆讚說:“彥祖,你他麼的真帥!幾年的案件還記得這麼詳細。”
祁言心說:“最初和最後吧,人都印象深刻的。這是我在法醫屆的最後一個案子,死亡的又是同事,就多加關注了點,哎,轉刑警之後就廢了,可惜了我當代宋慈的理想...”
沒聽完他的絮叨,周蓬蒿掛掉了電話。
霍曉紅也皺起了眉頭:“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年王思通和張文這對焦不離孟的組合突然鬨掰,甚至王思通還拿過槍指著張文,後來被省廳的心理輔導師帶去整整心理疏導了一個月。”
周蓬蒿問:“回來之後呢?”
霍曉紅想了想說:“應該是再無往來了,他們曾是合作夥伴,我還以為他們因為利益鬨掰了,大家也多在往這個方向想。”
場麵安靜,兩個人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不言而喻了。
霍曉紅麵色有一絲驚喜,卻很快消弭了,這活著的即便就是那張武,三年了,他從未和自己有過一丁點的聯絡,這說明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霍曉紅悲傷地張張嘴巴,說不出話,心口有些堵得難受。
有些事情查清楚了又怎麼樣?那愛情還是原地踏步,沒有一丁點的希望。
周蓬蒿說:“我得提醒你,張武不管是你什麼人,他現在就一個身份:殺人嫌疑犯。”
霍曉紅說:“我知道,我也想查明這個真相,看看老娘的一片真心是不是喂了狗。”
周蓬蒿:“...”
4、
霍曉紅其實是不相信一見鐘情的,直到遇見了張武。這和遇見周蓬蒿不一樣,周蓬蒿的魅力是需要借助外力襯托的,譬如捉鬼時候的專注,麵對危難時候的從容,這些都給他加了分,而張武是純粹的吸引,可以把她目光牢牢定格的那種吸引。
她記得他看到他的那一刻,自己眼中整個JJ大隊都是雀躍的,一掃以往的死氣沉沉。
植物的枝葉,在風中刷刷地響,甚至連竄到腳邊嚇了自己一跳的黑貓,也變得無比可愛。所有的人物,在張武出現之後,才有了血肉,並變得生動起來。
可他的眼中沒有她,隻有那個卓瘋子。
後來,卓瘋子不知道為什麼嫁給了張文,他的孿生哥哥。
航空路上,他騎著一輛單車,載著自己,突然表白說:“曉紅,你做我女朋友吧!”
太突然了,霍曉紅猶豫了三秒之後傲嬌地說:“可以,但是我不願意做卓然的備胎,等你徹底把她忘記了,你再來找我。”
張武說:“我可以把這當做是拒絕麼?”
“你要是忘不了她,那就是拒絕!”
再後來,兩人再無交集。
又過了一個月,張武因為貪汙被帶走談話,再見麵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航空路就是這麼一個充滿悲傷的路口,霍曉紅眼睛變得濕噠噠的,她死死看著當年單車駛過來的方向。那樣的一個熱氣騰騰的夏天,若是自己的回答是YES,一段故事是不是從此可以啟航,雖然不那麼完美,但張武就不會死?
周蓬蒿看著眼前失神的女子,腰間的那道綠光突然變得極盛,直到刺到周蓬蒿的眼睛,他大驚失色,心道:“我去,張武難道就在這附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