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節 詭異麵具(2 / 2)

張武立刻想到了當年的場景,他努力地回想,張文看著自己的那副表情,他問:“是因為卓然麼?”張武搖頭,“一個女人而已,怎麼可能比得上血親的兄弟。”

當時的對話曆曆在目,奇怪的事,他內心酸酸漲漲,對話的場景卻被投到了死神身後的大屏之上。

死神在幫自己?

張武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審判目前看來有些滑稽。第一輪五百人的投票旋即舉行:500:0,張武無罪。

死神卻冷冷地道:“刺殺是組織安排的,因為張文和王思通勾連,利用組織的數據資料和技術手段完成了一項秘密技術,這個時候的你也沒有因為嫉妒而被判刑。我們要問的事此後的三年,你做了什麼?”

張武的表情有些愧疚,他妄圖替代張文的身份,與卓然一起生活,但是很快就被她發現了,她對他說:“我知曉你的身不由己,可以幫你演戲,但是你妄想取代,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一段“相敬如賓”的生活,也是他最美好的一段歲月。

張武笑了,這個笑容像是能籠罩整個死神殿,幸福鋪滿了所有的台階,他在回憶裡行走,從那些無邊無際的黑夜一路走到太陽的附近,享受溫暖和愜意。那段日子,緊張刺激,高一腳低一腳地防備著死神,卻也安然溫和,每一步都趨之若鶩,滲透著濃濃的愛意。能在卓然的身邊走上一遭,陪上一段,他覺得自己的一生已足夠豐富。

直到組織上殺手的再度到來,夜才凝固了。失去了奔赴清晨、雨露與陽光的本錢,他選擇了逃亡,甚至不惜去了無人區羅布泊,他拚死拚活,想抓住一縷光。

透過這縷光,可以看到卓然。

從此以後,可以卑微行走,但是不回頭。

第二輪投票的結果也是一邊倒,0:500,張武有罪。

2、

審判的最後一環:申辯。

張武已經閉上眼睛,等待最終的裁決。但是周蓬蒿沒有放棄,羅盤上的綠色光線黯然了不少,這說明張武至少今天不用死,關鍵是看自己的辯護吧。周蓬蒿看了死神一眼,突然提問:“何為愛?”

死神回道:“在宗教和組織的角度,愛即信仰,是遵從,是堅守!”

周蓬蒿點頭:“卓然是張文的妻子,但是曾是張武的初戀,這個你們調查過。張武對她的愛戀是一貫的,一直到審判為止,他也隻有卓然一個信仰。”

眾人喧嘩之後恢複了平靜,死神點頭,示意周蓬蒿繼續。

“所謂嫉妒是為了想要之物,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從暗地裡陷害到明麵上的傷害,這是一種至暗的人性。而張文之死是在執行貴組織的命令,由頭不是嫉妒,也沒有借機報複的因素,方才已經投過票了,你們的投票者很有原則。”周蓬蒿繼續說:“張武鐘愛卓然,羨慕張文和她的日常,妄圖取代他,這個是表象。但是事實上:一、他和她始終沒有發生過關係,一直在悉心照料卓然,因為他知道‘他’並非她心中的那個他,不越雷池是堅守;二、我和卓然因為苟琉、王思通等人的設計和卓然有染,但是張武卻沒有殺死我,因為他知道卓然對我有點意思,他遵從了愛人的選擇;三、卓然是他的信仰,這次他不顧組織的追殺而回來,就是為了除掉陷害卓然的王思通和成毅。我方才問你們什麼是愛。你們的教義是愛即信仰,是遵從,是堅守!卓然她一直是張武的信仰,他始終遵從自己的內心,不強迫,不胡來,不離棄,堅守著這一份愛。”

他把境界升華了一下,又認真地問了一句:“各位:設身處地,有沒有人覺得自己在張武的位置,能比他做的更好?”周蓬蒿的目光掃向眾人:“愛是嫉妒的天敵,張武有愛...所以,嫉妒這宗罪與他無關,以上是我全部的辯護。”

眾人皆齜牙咧嘴,腦仁疼。

最後一輪的投票,還是碾壓性的結果。500:0,張武無罪。

死神不吭聲,周蓬蒿這小子的辯護很有感染力,眼前的審判結果超越了他的想象。他說:“被你這麼一說,張武的確情有可原。我們組織提倡愛,提倡信仰,大家的投票就說明了這一點。”

他說得平靜,閃爍的眼睛裡,明明深深藏著惱火。

這種話也說得出來,可能就是找個落腳點好收場吧。

張武笑笑,不知被周蓬蒿的申辯打動,還是因為這個意外的公平的投票,他背著手竟然朝著四周深深地鞠了一躬。

“但是...”死神還在繼續說話:“張武,這幾年你擅自脫離組織,嫉妒的原罪可恕,但是不能因此脫罪。我罰你從今天起,需執行組織的三個A級任務,可行?”

張武樂嗬嗬地點頭:“隻要不是殺周蓬蒿,其他的都行。”

死神麵色大變,差點就暴走地道:“你放心,他這個禍害命大著呢,我覺得他可以活一千年...”說著,他猛地一揮手,陪審員瞬間離開,不見了影蹤...

3、

周蓬蒿沉默半晌,突然說:“韓小端犯了什麼罪,被你們給殺了。”

剛被鬆開繩索的霍曉紅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周蓬蒿,你夠了!彆再得隴望蜀了,救了張武,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現在,趕快離開這裡才是王道。”

周蓬蒿說:“我還是想給我的兄弟要一個說法。”

死神哈哈大笑,他的表情變得非常滿意。他說:“你很執著,周蓬蒿!你放心,我們這個組織隻是相對可怕,對於那些從不作奸犯科的人來說,我們絕對安全。韓小端之所以被殺,因為他犯了色欲之戒,不僅殺了我們的副會長,偽造了撞車的意外事故,還殺了三個知情者,他是罪大惡極,不容寬恕。”

周蓬蒿又問:“拋屍為什麼選擇JJ大隊?那二樓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死神悶悶地說:“這個是我們組織的秘密,你想知道,隻有一個途徑:就是加入我們。”

周蓬蒿聽了一撇嘴,轉移話題問:“那算了,我還是自己查吧!至於你說的有關韓小端的情況,我會核實清楚。”

死神擺擺手,扶了扶額,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霍曉紅拽了拽他的衣袖,周蓬蒿自然也懂得適可而止。身後的一身汗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這是在刀尖上行走,隨時會血濺當場。

短暫的沉默之後,死神坐上了身後的寶座,輕輕地一舉權杖,機關旋即啟動,他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三人的眼前。

“砰砰砰!”三下,從宮殿三個不同的方向伸出來三根碗口粗細的木樁,撞在三人的太陽穴附近,將他們當場撞暈。

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JJ大隊的後門處。

祁言心正好勘察完現場,從他們身邊經過。旋即,他身後那一排民警和法醫,也依次經過,羅盤在發出報警聲,周蓬蒿意外地在人群的尾子,看到了苟琉的身影。他低頭一看,沒錯,正是那團黑色的光。

張武揉了揉生疼的腦袋,拍了拍周蓬蒿的肩膀,說:“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說一聲。”

“你要去哪?”

“公墓,去拜祭一下我哥,順便更一下名。”

霍曉紅聽得入神,望著身邊兩個自己都迷戀過的男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從後門這個角度仰麵看JJ大樓,覺得這大樓又是極正的,沒有一絲偏頗。方才出警的鬨騰已經結束,這大樓裡的燈火在慢慢熄滅,最後隻剩餘了8樓的那一點點光,那是通往她宿舍的方向,給她一種家的溫暖。

已經是八月的最後一天,起了夜霧,時濃時淡,像是還在方才死神殿一般,給人一種壓抑的朦朧感。

張武轉身說:“曉紅,謝謝你,當初不顧名譽,為我遮掩,我知道...這個謝謝來的有些遲。”

一陣霧氣飄動,迷惘之中仿佛看到了韓小端的影子,霍曉紅的聲音有點顫抖:“你們死神殿是不是有一種說法,人死後的靈魂七個小時之內不散?”

張武一度打算作弄她,但是看周蓬蒿一臉嚴肅,沒說出口,想了想才說:“其實呢,是有這種說法。但是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韓小端之死也有死神的人認領,他不是冤死鬼,是不會回來的;你們即便看到他的鬼魂,他也沒有攻擊性,也許是在向你們告彆。”

霍曉紅抽抽鼻子,揮了揮衣袖道:“那就好。”

門衛拿著手電筒,衝他們喊:“那幾個,不睡覺給我聲音小一點。”

張武齷齪地一笑道:“聽話,你們回去睡覺吧,我走了。”

霍曉紅坦然道:“我沒意見!”

周蓬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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