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影視劇,主角不是灰姑娘就是普通人,世家子弟都是紈絝子弟,用來襯托普通人主角。善良的普通人主角靠著勤勞、努力、踏實、善良來逆襲,成為人上人。
現在呢,大小姐和公子才是主角,窮人家的孩子,最終都會因為各種原因而黑化。有時候,她在寢室裡,聽著室友們嘟囔著“這個保姆家的孩子,就是沒格局,後麵肯定要變壞”、“就他這德行也想跟女主角談戀愛,他也配”、“太窮,自尊心就強,你幫她,她們覺得你可憐她,你不幫她,她們覺得你瞧不起她,和這種人相處很累的”……
她們談論的都是影視劇內容,可作為旁觀者的劉亦真,仿佛站在針尖上,往上沒有退路,往下就是深入骨髓。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室友們相處。
國家的義務教育,給了她與彆人同台競技的機會,讓她跟各個階層的人成為同學。而學曆,不能立刻解決貧富差距、思想差距。
再後來,姐姐和哥哥們都結婚,對家裡的扶持越來越少。她的生活捉襟見肘,下麵還有個弟弟眼巴巴的看著她。
她是全家學曆最高的人,也是全家的希望。爸媽常念叨,弟弟以後結婚要很多彩禮,她最有出息,要幫襯著弟弟。當然,哥哥和姐姐們生活緊巴巴的,都是為了供養她讀書,她以後要是飛黃騰達了,也不要忘了報恩。
爸媽還停留在上了大學就是出人頭地、不缺錢的時代,而她踏進大學校門那刻起,就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她生來是普通人,將來還會是普通人,拿著普通的薪資,和芸芸眾生一樣,在快節奏的城市裡,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那時候,全家人會怎麼看她?
就在她茫然之際,張永出現了。那時,他說他是離異單身,又出手大方,她不疑有他。
能帶著她跨越階層的,隻有婚姻這條路了,哪怕張永的個人形象不符合她的擇偶。
張永對她出手大方,對她家人也是有求必應,哥哥和姐姐們都安排了不錯的工作,弟弟的彩禮錢也有了著落。漸漸的,她被感動了,愛上了金錢以外的他——善良和包容。
直到前段時間,她偶然間發現張永並未離婚,家裡還有三個孩子的事實。她質問他為什麼騙自己,張永安撫她,說家裡的母老虎不依不饒,拿著孩子脅迫他。真要離了,她帶著孩子能分走大部分財產。
她想著,家裡哥哥姐姐們生活穩定,弟弟也娶上了媳婦,如果他的前妻要錢要孩子,那就都給她吧。她隻想安安靜靜的和他在一起,不至於被人戳脊梁骨。可張永不答應,他表示自己賺錢不容易,這些年母老虎除了給他氣受,並沒有給家庭帶來任何好處。
他窮的時候,她嘮叨。他有錢了,她要分走一半以上的財產。他不甘心,他要轉移財產,再和她雙宿雙飛。
為此,她同意了。
卻沒想到,從陳欣怡這裡,她得到了另外一個答案。或許,張永從未想過離婚,那些話都是為了穩住她罷了。
他和那些出軌男人沒什麼兩樣,隻不過想著家裡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也許,她隻是其中一麵顏色而已。
帶著這種心情,劉亦真坐立難安,用餐時,也味同嚼蠟。
這種心情持續到她回到了張永買給她的金絲籠裡。
晚上,張永來得晚,看起來匆忙。他扒了兩口劉亦真做的飯,拿著衣服就要走。
劉亦真從後麵抱著他:“你什麼時候離婚,我不想過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了。”
張永拍了拍她的手:“很快。”
她追問:“很快是多快。”
這個問題劉亦真問了多次,每次他的回答不合她的意思,她就要撒潑。
他喜歡她,就是因為她年輕漂亮又溫順聽話,和家裡隻會嘮叨的黃臉婆不一樣。可現在呢……她除了一張臉,和黃臉婆沒什麼兩樣。
張永很是不耐煩:“我不知道。”
劉亦真鬆開手:“我們生個孩子吧!”
“你瘋了?我還沒離婚,這時候生孩子就是婚內出軌,也是重大過錯方,到時候不利於我爭奪財產。”
劉亦真看著他,眼尖的發現他後背上貼著兩塊娃娃貼紙,很明顯這是孩子貼上去的。
一想到白天陳欣怡的話,劉亦真心潮澎湃,無法自抑。
“我不要錢,我隻要跟你在一起。”
她為什麼會接觸王栩?就是因為在張永這裡得不到回應。他給了她很多錢,卻給不了她名分。這時候,身邊有合適的高富帥,她憑什麼不心動?
此時此刻的劉亦真,希望張永能給自己一個準確的答複。
如果他能放下一切,那麼她也可以拋下一切。
“你不要,我要。”
“我看你不是要錢,你就是舍不得離婚。當初你騙我,你是離異單身,結果呢……你嘴巴都沒擦乾淨。你是不是為了穩住我,坐享齊人之福?”
“又在發瘋了,不可理喻。”張永臉色很不好,丟下這句話後,就要走。
可劉亦真不許,她扯著張永的衣服,兩人激烈的爭執了起來。本來隻是嘴上的交鋒,後麵就演變成了互毆。
理論上,女性和男性因生理因素,力量上相距太大。論動手,女人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比如張永單方麵毆打王媛。
但這不適用於劉亦真。
劉亦真個子高,又自小在農村做重體力農活,具有一定的力量。兩個人打起來時,畫風突變,變成了劉亦真單方麵施暴,張永被動防守。
正在用望遠鏡偷窺的王栩嘴角一抽:“……”
他收了望遠鏡,把簾子拉了起來,看向了坐在後麵看電視的陳欣怡。
“老板,如你所料,他們打起來了。”
陳欣怡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表情平靜如水:“哦。”
王栩不可思議道:“劉亦真殺瘋了。”
“哦。”
“老板,這你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