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子夜9(2 / 2)

借月留光 唯刀百辟 5351 字 10個月前

眾人都暗暗點頭稱是。

也有人講,“也不能照著子夜的標準找。”

他這樣的,打著燈籠也難找,照著他找,怕不是要單著一輩子了?

夜裡在院子裡擺桌開席,男人在廚房做飯,女人在樹下打牌,小的往樹上結了燈。桂花樹長高了,頂上夠不著,隻能靠子夜幫忙。陳縱一直在樹下吹彩虹屁,“哥哥”“哥哥”地發嗲,叫眾人打趣了好一會兒。陳自強端著一盆涼拌菜出來聽見,又是一通批評。

“從今天起改口叫你哥‘子夜’得了。多大人了,成天哥哥,哥哥的,自己聽著不害臊?”陳自強這麼講。

子夜剛係了彩燈,從爬梯上下來,陳縱扶著尾端。

兩人一高一低錯落站著,陳縱仰頭盯著他,試了一下,“子夜。”

奇怪的感覺流竄全身,肉麻中又透著點正式。兩人好像真的變成了平輩相稱的親兄妹。

陳縱仍在笑,子夜卻有些不高興。

“你不用改口,”他垂頭看向陳縱,“也沒什麼不好。”

大家都笑了,“子夜愛聽是吧?”

白小婷講,“證明男的都愛聽女孩子發嗲,子夜也不能免俗。”

陳縱跟也跟著人群一道望著子夜笑。

難得齊聚一堂,又逢新年又逢喜事,牌局散場很晚。

年輕些的,還有白小婷外婆都早早洗漱睡下了。眾人各自回房,陳縱最後一個洗完澡,頭發還沒吹乾,熄了外頭一切廊燈,在棋牌室窗戶燈和那株掛了彩燈的樹的映照下,聽著麻將聲和輸贏笑鬨聲,躡手躡腳走出幾步,一溜煙進了子夜房間。他一早躺下,屋裡沒開燈。將自己脫了個哧溜,赤了腳還帶著熱騰騰沒被夜風吹散的水汽,從底下鑽進他被子裡。子夜睡眠很淺,床尾一動他便醒了過來,摘了耳塞,尚沒醒過神,已下意識將她撈進懷裡,齊齊整整與他一道睡到枕頭。還沒開口問她有沒有被人看見,陳縱已翻了過來,趴在他一側胸膛,細聲細氣,甜膩膩地叫他,“哥哥。”

子夜覺察到隻有一層阻隔,一瞬懵了,“你做什……”

“妹妹,”陳縱試著玩味了一下,笑著講,“哥,你當眾這麼叫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都對我做過些什麼啊?”

子夜沒有講話,微微支起身體,一瞬不瞬看著她,幾不可聞地笑了聲。

陳縱還沒適應黑暗,根本看不清那逐漸深黯的目光。

呼吸似乎重了些,帶動她身體在覺醒的山巒上起伏。手,手可以觸碰到胸口的心跳,似乎也快了些。

她還在講笑話戲弄子夜,“當眾見你斯文的樣子,我隻會想到你私下的樣子,有時候都覺得分裂。你還要我接著叫你哥哥……陳子夜,你都不會覺得很禁斷嗎,還是你就喜歡玩這種……”

她喋喋不休講著,子夜一言不發,隻手在黑暗中摸索。一隻抱枕不知何時被扯過來團在她半側臥的腰跡。他一動,兩人位置很輕鬆地掉轉過來,位置恰如其分,陳縱也被調整到一個很容易的姿勢。等他做完這一切,要發生什麼不言則明,也是她自己自找的,逃也逃不掉。陳縱仰臉望著他,後知後覺,語速漸漸慢了下來。

小院屋子隔音很差,能清晰聽見白小婷房間的電視聲,和她老公的呼聲。關了窗,金叔杠了周姨的幺雞的麻將撞擊聲近在耳側,仿佛牌局就貼著子夜書桌前那麵敞亮的窗戶進行。條件全然不允許任何充分的準備,陳縱也在這全然不充分裡感受到尖銳的痛。那痛來得很延遲,先是密密實實出了身冷汗以作預防,一瞬眼前發黑發紅,在她的身體提醒她該痛叫出聲時,她結結實實咬在子夜肩上……她知道她下口不輕,子夜的痛未必就能比她好點,以至於他痛到周身肌肉緊繃,輕輕顫抖起來。仍是因為條件不允許,他一聲都沒出,緊咬齒關,臉也因此繃得很緊。是很少在他臉上看到的神情。像是被這痛感激發出隱藏的動物性,痛得越狠,便越激烈。被窗縫吹動的簾晃起來,月光也晃起來。陳縱不知怎麼想到這床,並不是那種很結實的,經過質保的,而是從一個木匠處低價定做的單人床,接縫處興許有些粗糙錯漏。以至於床上稍有動靜,比如子夜在床上輕輕翻了個身,都會激發出大動靜。是有時候夜深人靜,她躺在隔壁都能捕捉的大動靜。可這會兒它被彆的響聲蓋過。外頭牌局是不是該散場了?她該叫子夜停下來,與她一起聽一聽,可是她一點都不想打斷他。

白小婷咳了一聲,她老公立刻醒過來,與她低聲耳語,似乎問了句要不要喝水。外頭燈亮了一瞬,有人趿著拖鞋走到院子裡,問金叔,都幾點了,你們怎麼還沒打完?……不管了,陳縱全都不管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和子夜一道摔進月光裡。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短,也許很長。和赤身肉搏也沒什麼分彆了,混似洗了個澡,也不知是誰的汗。子夜將兩處緊咬著的勁卸下,輕輕歎口氣,起身拾了乾淨毛巾,躺下來給她簡單清理。在陳縱像隻蝦一樣受痛反射性蜷縮起來時,複又將她團起來,摟在一側懷裡。陳縱在他起伏的呼吸承載下和清晰的心跳鼓點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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