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這處營寨以後,胡安便一直在觀察著周遭的一切。
眼前的營寨十分樸素,甚至可以說是極為簡陋。
這座營寨壓根沒有圍牆,圍在周圍充當圍牆的,是一片早已空空如也的晾肉架,以及遍地的野獸骸骨。
營寨中的房舍同樣頗為簡單,似乎在山民的心中,房子不需要堅固,隻要能住就行。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理念,有些所謂的房子,甚至隻是完全用茅草和樹枝搭建的窩棚。
而這些被自家領主稱之為拉普魯克人的山民顯然驍勇善戰,無論男女,山民的身上幾乎都有著無數的傷疤與抓痕。
哪怕這些人此時看起饑餓無比,胡安也毫不懷疑,眼前山民的實力,完全可以和荊棘領的傭兵不分上下。
“拉普魯克人的祭司,我謹代表安托利亞子爵萊昂·希梅納,向您致以初次見麵的問候。”
胡安的大腦飛速運轉,努力回憶著自己在來到這兒之前剛學的語段。
說罷,
他便將手中的信箋遞給了一旁的安德魯,由他轉交給這位年長的祭司。
……
營寨中間的木屋裡,安德魯與祭司正相對而坐。
安德魯一五一實地闡述著此次下山的見聞,並如實的講述著自己在荊棘領見到的一切。
“也就是說……”
“雖然開價過高,但那個年輕的子爵,並沒有拒絕我們想要交換糧食的想法,對嗎?”
“是。”
安德魯點了點頭,但略有些憤懣地說道:“但他開出的要求竟然是要拉普魯克人成為他的領民!這實在是癡心妄想!”
然而,
出乎安德魯的意料,
麵前的祭司卻並未對萊昂的提議大加批判,反倒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祭祀大人,您不會……”
一時間,
安德魯有些慌了神。
“部族的最後一隻熊獺死了……”
長長地歎了口氣,在安德魯印象中一直智珠在握的祭司,有些落寞地說道。
熊獺,不止是是拉普魯克人的圖騰,更是拉普魯克人的守護獸與夥伴,是部族興衰的預兆。
就如同今年寒冬,哪怕是寒鴉之年,拉普魯克人也本應順利度過。
可是,
突如其來的黑霧卻驅散了山林中的野獸,枯萎了春天種下的瓜果。
山民們想要通過狩獵獲得肉食,不得不跋山涉水,去下山尋找那些早已在高原獵犬的獵殺下四處逃竄的獵物。
而使用這種方式獲取食物,無疑是極為困難的。
若是部族的人數較少倒還好說,但拉普魯克人作為山民之中數一數二的大部族,人口總數足有上千!
因此,
拉普魯克人第一次在這個寒冷的冬日,遇到了此前從未有過的糧食危機。
人隻有忍受過饑餓,才能明白糧食的寶貴。
此時的山民可以說是全員餓人,早已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狩獵所得的肉食更是難以填飽所有人的肚子。
“山下的領主對使用暖石交易未置可否,若是您親自出馬,說不定他會同意的。”
“晚了。”
祭司無奈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安德魯不解地問道。
“因為你親自把那位子爵的侍衛帶入了營寨,領上了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