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蔚楠和妹妹告彆眾人,拿著開好的藥回家。
一路上,收獲了無數的眼神。
蔚楠甚至察覺到,好些人在看到她們之後,還特意招呼了鄰居,家人一起來看。
一些人站在了院子裡,還有人打開了樓上的窗戶,伸著頭盯著她們倆瞅,生怕漏掉了什麼一般。
直看得小蔚佩緊張得頭都快埋到胸口了。
隨著她們走進家屬區,圍觀的人不僅越來越多,還開始有人衝著她們指指點點。
很顯然他們剛才都聽到廣播了,也都知道劉強全的檢討就是寫給麵前這個高些的小姑娘的。
平時難得有什麼娛樂活動的家屬們,此時一個個全都亢奮的跟過年似的。
雖然他們也不至於攔住蔚楠問什麼,可議論的聲音沒有一點要掩飾的意思。
蔚佩的頭越來越低,從蔚楠的角度,幾乎隻能看到她的後腦勺了。
忽然,她腳下一個趔趄,如果不是蔚楠抓得緊,整個人都要栽出去。
小丫頭羞窘得連怎麼邁步都快不會了。
“站直!挺胸,抬頭!”
蔚楠把妹妹抓回來,低聲命令道。
她的聲音不大,語氣卻很嚴肅。
原本就受了驚嚇的蔚佩,下意識的再次伸出了手,緊緊攥住了她的衣角。
蔚楠默默的在心裡歎了口氣,拉起妹妹的手握入掌心,
語氣嚴肅而又認真的說:“小佩,咱們沒有做錯任何事,不用害怕,也不用慌。
跟著姐姐一起,抬頭!咱往前看,大步往前走!”
她的話,仿佛給小丫頭注入了一股力量。
蔚佩的臉上慢慢有了血色,眼神也變得堅定了起來。
她鄭重的點了點頭,學著姐姐的樣子,目視前方,昂首挺胸,硬是走出了勝利者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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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沒有住人,家裡的爐子早已經熄滅。
進門後,不用姐姐開口,蔚佩就熟練的蹲到了爐子邊,用剩下的稻草開始生火。
蔚楠看了看,覺得自己實在幫不上什麼忙,就乾脆進了裡屋,對著那個門板做成的小床開始發愁。
她相信這個家以前絕對不可能就隻有這麼一張床,蔚大民那個敗家子肯定是在老婆去世後,就把家裡的家具全都給他老娘搬了回去。
以前的事兒不去提,可現在小佩回來了,就這麼一個一米來寬的門板,怎麼睡得下她們兩個人呢?
還不止門板的問題,還有被子。
她昨天蓋的是原主背回來的被褥,那被子又小又薄,兩個人蓋肯定是不夠用的。
蔚楠歎了口氣,走回了廚房。
“小佩,你介意用那人的鋪蓋嗎?”
蔚佩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姐姐說的那人應該指的是她們的親爹。
她被送走的時候才不過三歲,對那人幾乎沒有記憶。
更沒有感情。
以至於對於姐姐這樣稱呼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妥,好像這樣才是理所當然。
她搖了搖頭,眼神中帶出了驚訝。
仿佛是在問,有被子蓋不就行了,管它是誰的?
蔚楠再次歎了口氣。
雖然她心裡依然很抵觸去碰那個人的東西,可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她轉頭去了陽台,將那個箱子重新拉了回來。
蔚楠從箱子裡拿出鋪蓋,又把餐廳裡給客人用的長條桌搬了兩張進了臥室。
她把桌子拚在一起,試著把被褥鋪在上麵看了看,覺得也還行。
幸好小佩年齡還小,暫時睡著應該也能湊合一段時間。
雖然如此,可看著那簡陋如斯的床鋪,蔚楠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她轉頭對生完火跟進來的妹妹安慰道:“等明天天好了,我把這被褥拆洗拆洗你再用,今天晚上咱倆先擠一擠。你放心,姐姐一定會儘快把床買回來的。”
對於姐姐的決定,蔚佩沒有任何意見。
看她收拾完了,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姐姐跟她一起去廚房。
蔚楠有點驚訝,連忙跟了過去,這是妹妹第一次主動對她提出要求。
此時的火已經燒得很旺了,屋子明顯變得暖和許多。
蔚佩把姐姐帶到碗櫥跟前,拉開下麵的櫃門,指了指裡麵,說:“姐,咱以後彆去飯堂買飯了,咱自己做。”
蔚楠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就見櫃子裡放著滿滿兩袋子麵粉,還有大半壺油。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雜糧以及諸如鹽,乾辣椒,花椒大料之類耐放的調料。
不用說也知道,這全是蔚大民之前開飯店用的東西。
看她不說話,蔚佩臉上的神色開始變得緊張。
但小丫頭明顯想再爭取一下。
於是握緊了拳頭,乾巴巴的繼續遊說:“我今天問淩姐了,她說一份炒白菜就要五分錢,加點肉就要一毛錢!
一毛錢能買半車白菜了!
姐,咱自己做吧?你不用管,我去菜市場撿菜幫子,那根本不用花錢!”
望著妹妹充滿了期待的眼神,蔚楠的內心又是心酸又是無奈。
她實在不好意思對蔚佩說——
你姐姐我在做飯這件事上根本就是個廢物點心。